第6章 飞剑
幽深的溶洞内暮婉清在前面夺命狂奔着,巨蟒在后面玩命的追着,若有不知实情的人在此定会认为二者之间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呢!
事实上对巨蟒来说,此仇的确可以算是不共戴天的仇怨了,毕竟人家也就两颗牙,你还给人家整断了一颗,人家不玩命追杀你才怪呢!
暮婉清身上早已符篆尽出,可自那巨蟒是断牙后,便连躲避都不再躲避,仗着自己身披重铠直接迎头撞了过来。
“去!”随着暮婉清一声低喝,一捧鲜血也随之咳出,整个人萎靡了下去。
一道青色流光从她胸口飞出,纵然青光大放裹挟着无匹威势向那巨蟒刺去,那一道青光中赫然是一片青玉小剑。
那一道青玉小剑周遭似有道道极细紫色雷芒围绕,一时间青光大盛极尽璀璨,在昏暗的溶洞内照亮了那悬于洞顶万年不见光的钟乳石与昏暗河流照亮了那隐于黑暗中森蚺巨蟒也照亮了少女那失血苍白的脸色。
这是她师门长辈为她铸就的一柄本命剑的剑胚自幼便居于心海,日日以心血喂养。只是如今尚未成熟,如今强行动用已是伤了本源,以后恐再难有所精进了。
飞剑去势不减,径直向巨蟒的头颅刺去。只见那巨蟒正死死盯着向它袭来的飞剑。此刻的巨蟒气势也正节节攀升,巨蟒周遭凛冽如寒冬,只见巨蟒呼出的一道鼻息竟瞬间化为细小的冰晶,向下坠去。
巨蟒抬起它那寒雾笼罩着的粗壮蛇尾向暗河狠狠砸下,奔流的暗河顷刻间被寒冰所笼罩,冰面上刺出道道巨大冰刺,如巨浪般向那柄飞剑涌去。
此刻飞剑如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孤舟随时有被掀翻的风险。可正当巨蟒得意之际,一点寒芒击碎千层冰浪正以一往无前誓死方休的悍勇向它杀去,那毕竟是她以自损本源的代价,凝聚着她所有精神意志极巨巅峰的一剑。并非那么轻易可以挡住的。
只是之前气势如虹的那一剑,此刻已威势大减,但即便如此那剑上围绕的紫色雷芒,仍在一提前规避的巨蟒身上击落大片蛇鳞露出鲜红血肉。
吼!巨蟒吃痛,新伤旧仇,已让巨蟒彻底失去了理智。直直向暮婉清伏身袭来。
此刻连站立都无比吃力的暮婉清早已没了招架之力。
巨大的蛇尾将暮婉清紧紧环绕锁死。在一声声骨骼噼里啪啦的脆响,暮婉清放声痛呼,意识已几近模糊。巨蟒最终张开了那已断了一颗獠牙的血盆大口。
下一刻阵钻心巨痛飞速袭来,巨蟒顾不得早已到嘴的食物,急忙抛下失去意识的少女扭头望去。刚刚它只沉浸在大仇得报的喜悦中,竟没有察觉已有人摸到它的身旁。
这件衣少年手握半颗巨大断牙在他被青剑破开磷钾的伤处划开了一道巨大的血痕。
等等,断牙!巨蟒双眼险些瞪出眼眶。因为那颗断牙赫然是之前他被击断的那一颗,真是伤口上撒一刀刀扎心啊!
其实朝阳也并非是有意要来刺激这条大蛇。是朝阳在一路寻找暮婉清的路上一眼就发现了在漆黑河岸上洁白的半颗断牙,虽然说是断牙,但也有朝阳的小臂长了与短剑相当,正好朝阳去了一把顺手武器,也就理所当然的拿了起来。
好,好,好一个个都来欺负本蛇,真当本蛇好欺负吗?
此刻巨蟒浑身气势翻涌,宛如一颗即将爆发的火山。
朝阳看着那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巨蟒,心中虽有惧意却并没有悔意。此刻巨蟒已紧闭大嘴极速向他扑来。
别问本蛇为什么不张嘴,无他,张开血盆大口可以让本蛇看起来更有气势。而如今缺了一个门牙气势已荡然全无了好吗!
朝阳见大蛇伏身向他向迅速扑来,急芒向则方扑去险之又险的避开了巨蟒的冲撞,可又被紧随其后的蛇尾扫中,如一个破麻袋般狠狠抽飞,直至撞到周遭的洞壁才缓缓滑落。
在强大的冲击力下,朝阳感觉此刻他的五脏六腑都已移了位,已无力站起身来。只得眼睁睁的看着大蛇向自己袭来,又用蛇尾将自己缠绕绞杀,朝阳用尽从身体中榨取出的最后一丝气力,向那早已不知死活的婉清望去,脸上终是露出了一抹解脱的微笑。
这个执拗的少年本可以一走了之,不问她的死活的,可他没有。若是仇人甚至是萍水相逢的路人,朝阳都阳都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毕竟在当下这个各家各扫门前雪的社会中人性的冷漠与自私早已是广为人知的事情了。
甚至朝阳自己也认为人活在这世界上本就应活的自私一点,没有谁规定谁一出生就要为谁付出神玛的。可朝阳也绝不是把别人的帮助当作狼心狗肺的人。
本是孤儿出身的他见惯这世间的人情冷暖与世态炎凉,可正因如此他也会更加珍惜那抹人性中的光。暮婉清对他好吗?当然,朝阳摸着良心要感谢他进溶洞以来暮婉清的多番照顾。
可真正让朝阳下定决心回来同暮婉清一同面对的却是暮婉清临走时看他的最后一眼,那是个怎么样的眼神哪?朝阳努力回忆着,可就是回忆不起来了,朝阳只记得自己在那一眼中看到了太多。
对世间的留恋,面对自己信仰的坚立与赤诚,面对死亡的决绝…
朝阳不知怎样的势力能培养出这样的女孩,在拒人千里的冰冷外表下又对这世界如热爱,些在面临生死抉择时能那般决绝…她给朝阳的感觉真的太矛盾了,对于她来说这样的一生应该也很累吧!朝阳这般替她想着。
那早已疲惫不堪的似承有千斤重担的眼皮最终缓缓合拢,这个倔强一生的少年,临走前依然保持了他那份倔强,只因不愿见在他人舍命保护下自己可以心安理得的逃走,以至往后愧疚终生。即使这份付出不独属于他,但少年依旧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