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没有道德活的比较快乐
店内伙计们只顾埋头收拾,对客人们的询问置若罔闻,手中动作不停,似是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只想尽快完成手中事务。掌柜见势,赶忙从内屋走出,脸上带着一丝无奈与哀伤,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客官,实不相瞒,我家东家小姐不幸过世,我等需筹备丧事,故而店铺需关门一月之久。待一月之后,定会重新开张,届时还望诸位客官多多光顾。”说话间,伙计已将一幅白幡拿至门前,手脚麻利地悬挂起来。
那白幡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似在诉说着无尽的哀伤,引得一群正在等待买米的客人面面相觑,心中满是疑惑。东家小姐?那不就是陆将军的夫人秦殊小姐吗?怎会如此突然地离世?众人面面相觑,彼此眼中皆写满了震惊与不解,此前竟未得到丝毫风声。待店门收拾妥当,厚重的大门缓缓关闭,那沉闷的关门声似重重地敲在众人的心间。此时,客人们才如梦初醒,心中不禁犯起嘀咕,就算是办丧事,又何需耗费一月之久?他们满心疑问,欲要开口询问,却见店铺已然紧闭,只剩下那幅白幡在风中孤独地飘荡。
“唉,这一个月可如何是好,竟买不到米了。”一位老汉满脸愁苦,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声音中满是无奈与失落。
“京城又非仅有这一家米铺,去别家买便是了,何必如此唉声叹气。”一位路人见老汉这般模样,颇不以为意,只觉得他有些过于矫情。
“你这后生懂什么!”老汉一听,顿时来了精神,提高了声音说道,“这家的米虽说质量并非上乘,可价格却是最为低廉的。咱老百姓过日子,讲究的就是个实惠,也就只能吃得起这家的大米。”
老汉话音未落,其他客人亦纷纷附和起来,七嘴八舌地说道:“可不是嘛,这家米铺的米,虽说口感差了些,可胜在价格便宜,咱普通百姓就指着这点米下锅呢。”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皆道出了心中的无奈与对这家米铺的依赖。
路人见众人这般言语,不禁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思忖,便宜无好货,这些人不过是贪图便宜罢了。他不愿再与众人争辩,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很快便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
陆鱼刚刚穿越至此,还未曾见识过这所谓的便宜米。若她此刻能亲眼目睹,定会一眼认出,此米乃是杂交水稻所产。这杂交水稻产量颇高,只是口感相较于现代而言略逊一筹。然若与这古代的其他稻米相较,实则已属上乘。
随着米铺的关门歇业,众人惊异地发现,布店、杂货店、珠宝店、酒楼等,凡是秦家所属的店铺,皆纷纷关门闭户,门口皆挂上了那刺目的白幡。众人不禁驻足观望,细细一数,心中更是大惊失色,原来秦家的店铺竟占据了京城所有店铺的四分之一。虽说各店掌柜皆言关店一月,可众人心中却莫名地慌了起来。一时间,京城四分之一的店铺关门,导致其他同类型店铺见机纷纷提价。如此一来,众多百姓皆难以买到价格合适的物品,心中的不满与怨言如潮水般涌起。
街上之人,骂骂咧咧者不计其数。他们或是抱怨物价飞涨,或是指责秦家行事突然,给众人的生活带来诸多不便。而秦家老夫人等人对此却仿若未闻,丝毫不在意众人的不满。在她们心中,秦家的财富早已堆积如山,足够她们余生尽享奢华富贵,又何必在乎这一时的风波与众人的怨言呢?
就在众人满心怨言之时,一则消息如长了翅膀般在人群中迅速传开。
“你们可知晓?那个捐献百万两黄金以求嫁入陆将军府的秦殊已然离世。”
“自是知晓,听闻定国公陆夫人极为狠毒,竟不给其装棺入殓,反而吩咐下人拿麻袋装了,欲要丢弃至乱葬岗。幸好秦家之人及时赶到,方才阻止了这等恶行。”
“我亲眼瞧见将军府的门房阻拦秦家人入内,后来还是秦家人强行打进了将军府。”
“这陆夫人平日里看着倒是和善之人,怎会如此恶毒?再怎么说,秦小姐亦是她的儿媳,且还为陆家诞下了一个孩子,无论如何,也不该将人丢至乱葬岗啊!”
“唉,此事背后缘由颇为复杂。其一,秦殊小姐出身商户,那些大家族本就对商户极为轻视,瞧不上眼。其二,秦殊小姐能嫁入将军府,乃是凭借金钱买得圣旨赐婚,无论是陆少将军还是陆夫人,对此皆是满心不情愿。故而,人一死,他们便觉得可以肆意糟蹋,以泄心中怨恨。”
“唉!可怜之人,却又有些可恨之处!若不是贪图那权势与地位,又何必执意嫁入这高门大院,落得如此下场。”
“谁说不是呢?但无论如何,人既已死,不说给予一个体体面面的葬礼,亦不该这般残忍地将人丢至乱葬岗啊!陆夫人此举,实在是有失厚道。”
众人围聚在一起,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在此时,一辆辆满载货物的牛车缓缓从众人身边经过。那牛车的车轮碾压在石板路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似在打破这凝重的氛围。
“今日街上为何会有如此之多的牛车?”有人满脸疑惑,望着远去的牛车,低声嘀咕着。他抬手挠了挠头,满脸不解,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继续加入到众人的谈论之中。
刘侍郎府门前,此刻正上演着一场激烈的对峙。崔嬷嬷昂首挺胸,领着一群身材高大、体格健壮的仆妇,威风凛凛地站在大门口。她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愤怒与轻蔑,高声叫骂道:“刘家好歹也是官宦之家,怎会养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虽说是平妻,可这行径,简直比那娼妓还要不堪!”
“人家正妻的尸身尚未入棺,她便勾引得夫君连葬礼都不操办,两人一同外出逍遥快活。”
“说起来,怎么也是个平妻,即便不勾着人出去,晚上在府中好好伺候着,亦无人会说三道四。毕竟,我家殊儿小姐向来不受人待见,亦不会有人为她鸣不平。”
围观之人一听,皆纷纷掩嘴偷笑。崔嬷嬷这一番话,话里话外的意思分明是在指责刘家闺女难耐寂寞,因府中正妻新丧,恐在府中行事不便,受了拘束,故而勾着夫君全然不顾那尚未下葬的正妻,外出肆意玩乐。
刘家守门小厮听得崔嬷嬷这番辱骂,气得脸色涨红,差点昏厥过去。他心中又急又气,却又无计可施,只得慌乱地朝着宅子里张望,心中暗自期盼夫人能速速前来,以解这燃眉之急。
崔嬷嬷本是秦老夫人四十年前于路上偶然捡到的小乞丐。因她不知自己姓氏,崔氏心生怜悯,便让她随了自己的姓,从此便留在身边伺候。这一待,便是悠悠四十载。秦殊自幼在崔嬷嬷的悉心照料下长大,在崔嬷嬷心中,秦殊与自己的亲生骨肉无异。如今秦殊突然离世,且死后还要遭受这般羞辱,崔嬷嬷心中的恨意如熊熊烈火般燃烧,难以遏制。
故而,她此刻说出的话语中饱含着浓浓的恶意,甚至不惜违背道德伦理。实则,刘氏并非单独与陆羡外出,他们的一双子女亦同行相伴,只是崔嬷嬷此刻满心愤怒,全然未提及此事。
然在崔嬷嬷心中,道德又算得了什么?老爷生前曾言,只要不拘泥于道德,便可活得比他人自在逍遥。此刻,她便要遵循老爷之言,只求自己心中畅快,哪管什么道德规范。至于是否会因此而惹怒刘家,招来报复?她心中毫无畏惧。在她看来,老夫人与几位姨奶奶已然下定决心,不顾一切。她一个小小奴婢,又有何可惧怕的呢?
刘家看门小厮远远瞧见侍郎夫人李氏领着一群人匆匆赶来,赶忙迎上前去。他满脸惶恐,小心翼翼地将崔嬷嬷方才所说的话语一一禀告。李氏一听,顿时气得浑身发抖,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身旁的奴婢与儿媳见状,皆吓得惊慌失措,手忙脚乱地围上前去搀扶。好在李氏很快缓过神来,只是那双眼眸中布满血丝,仿若要喷出火来,咬牙切齿地愤恨喊道:“来人,将她们全部给我抓起来,押送京兆尹,定要让她们为今日之言付出代价!”
崔嬷嬷听闻,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她亦高声喊道:“来人,给我劈了这大门!”
她这一声令下,围观之人皆惊得目瞪口呆。一个商户家的奴婢,竟敢口出狂言,要劈官家大门?自古以来,商不与官斗,这乃是众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认知。刘家人亦被崔嬷嬷此举惊得不知所措,心中暗自思忖,这秦家怕是疯了吧?
若崔嬷嬷知晓他们心中所想,定会毫不犹豫地告知众人,没错,秦家确实是疯了。秦家唯一的小姐已然香消玉殒,且死后还遭受如此令人发指的羞辱,若不疯狂,又怎对得起小姐在天之灵?
崔嬷嬷心中毫无惧意,只因秦家老夫人与五位姨奶奶早已做好了万全准备。若刘家妄图以权势压人,她们便不惜散尽家财,聘请江湖豪杰,定要将这些仗势欺人之辈斩尽杀绝。哪怕拼上性命,亦要与他们鱼死网破,绝不让小姐含冤而死。此次之事,若不能让她们将心中的怨愤与仇恨尽情宣泄,便是将这天捅破,亦在所不惜。
刘家一群护卫闻言,迅速冲了出去。他们个个手持兵器,气势汹汹,然不过眨眼之间,便被秦家人全部放倒在地。紧接着,一道寒光闪过,只见一位身着劲装的中年男子如鬼魅般现身。他手持长剑,剑身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只见他身形一闪,手中长剑如蛟龙出海,迅猛无比地朝着刘府大门斩去。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那坚固的刘府大门瞬间破碎,木屑纷飞。
中年男子站在大门正中央,脸上带着一丝讥诮之色,缓缓扫视了一眼刘家人,随后收剑入鞘,动作潇洒利落。
崔嬷嬷望着出手之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此人乃是江湖第二高手林如风,乃是秦殊生前不惜重金聘请而来。有他在此,崔嬷嬷心中更是底气十足。
“放肆!你们实在是太放肆了!”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手指着崔嬷嬷,那手指因愤怒而剧烈颤抖着,“来人,去报官!定要让官府为我刘家主持公道!”
崔嬷嬷微微一笑,镇定自若地说道:“说到报官,老奴亦正有此意。我家小姐年纪轻轻,便如此突然地离世,老奴怀疑乃是刘玉珠暗中下的毒手。”
林如风闻言,瞥了一眼崔嬷嬷,心中暗自腹诽,这老太婆当真是毫无道德底线,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冤枉他人。在他与师兄的眼皮子底下,又岂会有人能轻易谋害秦殊?然他亦深知,此事虽非刘玉珠直接下手,却与她脱不了干系。她虽未亲自动手,却以言语相激,诛人之心,致使秦殊不堪受辱,心性脆弱的她最终香消玉殒。若是换了旁人,或许不但不会被其击垮,反而会越挫越勇,奋发图强,活得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