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验尸
亥时,天色已晚,大部分商贩回了家,只有那些赌场,青楼,酒肆热闹非凡。
刘家的丧事队伍已经出了县城,沿途有些乞儿得知消息,跟随在身后,
为这刘善人送行,但这方好意也没得到好脸色,被刘梓敬儿子叫手下驱逐开,不走的还被打了一顿,再丢开。
刘梓敬这些年做的善事,恐怕也会被这些儿子很快败光。
出了县城后,戏班的乐师开始拉动自己的乐器,身后家丁,仆从撒着白纸。
前方和尚边走边念经,再往前便是一些亲朋好友,都是松林县有头有脸的人物。
最往前便是三位妾室,此时哭的梨花带雨,哀绝不已,只因是妾,没了丈夫,恐怕日子难熬。
而最前边的就是三儿两女一妻,哭泣声也算大,真诚与否则不知。
出了县城来到郊野,队伍一路上白纸洒个不停,哀乐与念经也不断,只是哭声越来越小,直至三位小妾累了,哭声才结束。
在临近树林时,三人出现在小道旁,静静看着丧事队伍前来。
当丧事队伍走近后,刘梓敬最前排的一位儿子轻声发出一声
“咦?”
旁边较为年长的人也看到了树林旁的三人,见自己二弟出声,小声问道:
“二弟,你认识?”
“不认识,前些时候爹还未死,这三人来过家门,说要见咱爹,咱爹当时已经不醒人事,这三人又没信物,所以被我轰了出去。”
年长的人听闻,点点头说道:
“爹这事本身带有蹊跷,多事之秋,还是不要随便放人进家。”
这就是刘梓敬大儿子刘恩章,与二儿子刘恩言。
当时驱赶张翠清的便是刘梓敬二子,刘恩言。
此时刘恩言想起了遭张翠清无视的模样,恨恨的说道:
“我看爹就是被这人害死的,要不是今日爹下葬,我定叫人捉了,严刑拷打。”
另一旁听到刘恩言如此说,有些不屑,撇了撇嘴,怼道:
“你可真能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县衙主薄。”
旁边开口那位便是刘梓敬三子,刘恩弗,
刘恩言被弟弟嘲讽,也是冷哼一声道:
“我与王主薄相交莫逆,岂是你这等狐朋狗友能比的?”
“你……!”
三子刘恩弗咬咬牙,见身后有亲朋望了过来,便止住了怒气,只得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队伍很快越过了易安三人,朝着树林小道往山上去。
当队伍彻底走过,张翠清无言,易安轻声笑着说道:
“呵呵,你故友的几子还算有的出息,不过应该不是这几个儿子做的。”
张翠清点点,他这三位儿子张翠清小时候都抱过几次,但如今早已物是人非,十多年没见,早已忘记了。
不过那位大女儿好似认识他,越过后瞥了一眼张翠清,眼里仿佛认识他一般。
张翠清转念一想,是了,这位大女知道他时,已经十来岁,料想是想起来了。
他这位老友生子都已三十几岁,这大女儿最先出生,也是知道一点张翠清与自己父亲的关系。
队伍渐渐远去,易安几人转身往另一边的道路上去,
这条路也能上山,走这条路正好可以避开队伍,等他们下葬后,再过去便好。
上山的路不远,但又因为是山路,运棺的队伍人多,不太方便,所以走的慢了一些。
直至一个时辰才到了选定的墓地前,而易安几人早已在另一边的茂林处等候多时。
到了墓地,仆人收拾东西,摆放祭品,和尚操控法事,其他人则站在一旁,等着棺材下葬。
“师父,这下葬虽然流程都齐全,但怎的这般快速。”
张翠清点头,脸色严肃,有些愤恨道:
“不当为人子!”
易安在一旁说道:
“这几位做儿子的,想要父亲快些,以免耽误自己争家业,
身后那些个亲朋都是分了队的,过来壮壮声势。
不过正好不耽误你师父的事。”
三人在这里等了不到半个时辰,棺材下葬后,和尚又做了一会儿法事,
几位子女摆了摆,留下几位仆人看守,一众人等点着明亮亮的火把,又快速下了山去。
等人走后,几位仆人在一旁搭着帐篷,砍柴烧火,准备在此守一夜,以防野兽来头吃供品,打扰到下葬之人。
几人忙碌片刻,吃了饭,回帐篷睡了下来。
这时张翠清运起法力,脚步无声无息中,摸到了帐篷边,
用法力轻松便把帐篷捅出了一个小洞,拿出一根竹竿,向里吹起了一股香烟。
等吹完后,张翠清故意制造一点动静,见帐篷里没有反应,便掀了开来,
里边几人并排躺着,睡的死死的,见此易安与张长怀走了过来,
易安看着张翠清一系列的操作,嘴里打趣道:
“张道长,这业务有些熟练啊。”
张翠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回道:
“易先生,我以前走南闯北,总要带一点防身的东西,
这迷香会炮制一些,这次办事,这等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总的还是有点用处。”
易安点头,又接着问道:
“我闻到这香还有酒味,难道今早你叫伙计拿酒就是用作这个?”
张翠清:
“嗯,确实需要酒引子,但也不全是。”
说完,张翠清走到老友坟墓前,看着那墓碑,心中有些惆怅,
从布囊拿出了一坛酒,先是给老友倒了一点,随后自己又大喝一口。
易安两人站在身后,没有打扰心生悲伤的张翠清。
张翠清一边喝,一边诉说着两人的过去,也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经历,就是平淡如水的一些往事。
两人其实也没有一起经历很多,大部分都是你读你的书,我做我的道士,前途不同,也确实不能一起走。
两人相识几十年,连喝酒次数都少的可怜,大部分都是书信来往,有时一年也不过两三封,少的便是三两年没有。
可君子之交淡如水,两人虽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么紧密,但也都认可这是一生的朋友。
如今两人天人相隔,连最后一面都未能见到,可谓是一番遗憾。
说着说着,张翠清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好似想把这十几年的事都说一说,但不自觉的慢慢停了下来,
看着老友新坟,认真的说道:
“梓敬,你死了,我总要看看的,那门房刘忠说你是被害死的,你那些儿子我看了,也觉得有些蹊跷,所以你应该能理解我。”
说完,身体灵力流转,一股热气从他衣衫里往外冒,几息以后,张翠清再无酒气,眼睛里也变的凌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