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中州保卫战（三）

秦家军在关河休整两天，然后启程北上。这两天里，秦鸿将根据自己的印象，画出了弓箭的草图，交给关河镇的工匠们研究。

弓这种武器看似简单，但真要做出来并不容易。弓臂和弓弦是两个最主要的部件，弓弦选用兽类的筋膜，这个比较简单，很多动物的筋膜都足以受力。弓臂材质的选择比较难，需要力量和韧性兼备，天命教没找到合适的材质，关河镇的工匠们一样没能在两天之内解决这个问题。

关河镇的工匠们试过各种木材无果后，决定用金属铸造弓臂。但铁和铜都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硬度足够，但韧性不足，开弓几次之后，弓臂就会变形。关河镇的工匠们，找到了一条正确的道路，但距离成功还有很大的距离。

时间紧迫，秦鸿没有等着弓箭的研制完成，第三天一早就带着秦家军出发了。带走了二十把质量相对较好的铁弓和几百只羽箭备用。现阶段，弓箭这个武器只能算是奇兵，对作战的影响力并不是很大。

不过，秦鸿自己倒是有了一把自己的弓箭。赵刚看到秦鸿给他的弓箭图纸后，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铜铃山开矿时，曾挖出一个和弓箭样式很像的东西。这个东西似铁似木，质地非常坚硬，但重量远比一般的金属要轻。

赵刚拿来之后，秦鸿对这个并非标准弧形，而是更像“}”形状的东西非常感兴趣。经过工匠的打磨之后，这个原本看起来有些灰白，像是沾了石灰的枯枝似的物品，露出了它本来的颜色，是一种有点透明的褐色，上面布满了斑痕，黑白不一。

秦鸿试试了是硬度和韧性，决定把它当作弓臂试试。工匠们用牛筋做弓弦，制作了一把样式怪异比一般弓箭略大的长弓，秦鸿试射了几把，总觉得弓臂还行，弓弦太松了。其实如果是一般士兵，这个力度已经算是硬弓了。可架不住他手臂力量大啊，弓弦拉起来，没太有感觉，反而影响准头。

想起恶龙广义的龙筋还在自己的包裹里搁着呢，正好拿来试试。工匠们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龙筋绞到了褐色的弓臂上，十米多长的龙筋，只用了三分之一不到。龙筋韧性之强，一般东西根本弄不断，秦鸿亲自动手才将龙筋斩断。

就这样，一把全新的弓箭诞生了，秦鸿接过弓箭试了试，非常满意。拉弓搭箭，弓入满月，秦鸿轻轻一松手，羽箭如流星般飞出，一闪即逝。远处的一颗碗口粗的大树，直接被羽箭洞穿。这个效果，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秦鸿更是如获至宝，将这把弓箭命名为“斑斓弓”。斑斓弓后来成为这种造型弓箭的统称，而这把也是流传后世的一件神兵。

秦鸿带着秦家军开始了北上的战略计划，一路战火纷飞，自不必说。我们将目光再次转向中州。

经过十余天的准备，天命教终于将所能想到的攻城器械制造完毕。而他们的第一批援军，也已经赶到。这些人，是胡林在秦鸿单骑闯营之后，紧急从周边的奴隶主手下征调来的。秦鸿和楚歌的飞速成长，让胡林打消了以中州为鱼饵，消耗人类有生力量的打算。

因为他觉得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两个人的实力提升太过恐怖，未来根本不是他能够把握得了的。与其让他们成长的更加恐怖，不如将他们扼杀在萌芽之中。

中州第三次攻防战，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里拉开了战幕。天命教的人扛着云梯，推着沉重高大的攻城车，展开了对中州城的进攻。

这些天来，楚歌和肖晋也没闲着，除了不断巩固城防之外，还紧急招募了5000名士兵。中州的军队达到了1万人。秦鸿送来的弓箭模型，在儒教匠堂的研究下，已经制造了一批铁胎弓。这些弓同样存在弓臂韧性不足的缺陷，但总好过没有不是。

人数一下子扩充了一倍，武器装备根本无法满足，这是中州面临的最大问题。好在他们处于防守一方，近半数没有装备的士兵，被他们安排在城墙的中部，人手一面盾牌，主要负责释放滚木擂石等防御杀器。

天命教的攻城，还是凭借人数优势的四面强攻。初期中州城的滚木擂石给了他们很大的杀伤，这是强攻城池不可避免的。天命教的云梯和攻城车，也给中州城带来了很大的杀伤。事实证明，攻城车和云梯绝对是人类早期攻城不可或缺的利器。

云梯，让攻城的天命教的人，大大减少了攀登城墙所需的时间，有效的减少了伤亡，毕竟中州一方的滚木擂石也不是滚滚而下，而是需要时间。另外，云梯的出现，让普通士兵加入到了攻城战的一线之中，攻城的面积和人数大大增加，让中州的防御压力顿增数倍。

攻城车虽然行动笨重缓慢，但近十米高的攻城车，只要推到了城下。攻城车顶部的平台，几乎跟城墙一样高，甚至还略高一些。如此一来，车上的十数名天命教士兵就可以直接跳上城墙，展开对中州军的攻击。

这两样东西的出现，大大出乎中州方面的预料。攻城战一开始，天命教就数次攻上了城墙，给猝不及防的中州军造成了巨大的杀伤。肖晋不得不早早的将准备的奇兵弓箭手队伍调上城墙，以减缓敌人攻城的速度。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特，本来天命教一方是最早研制弓箭的。可没想到，最先把弓箭这种武器应用到战场上的，竟然是他们的敌人。弓箭手部队的远程打击，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天命教一方的攻势，为中州重新布置城防争取了时间。

这天上午，天命教凭借云梯和攻城车多次攻上中州城墙，但都被中州军奋力击退。毕竟在城墙上，中州军方面还是占据了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但上午的攻城战，比起前两次来说，可成功的太多了。前两次攻城，天命教这边损失惨重，也没给中州方面造成多大的伤害，伤亡比达到了惊人的几十比一。这次不同，上午的攻城战结束，天命教和中州军方便的战损，差不多在三比一左右。

一方面是中州军急速扩军之后，缺少训练的新兵们战斗力不足，又缺乏武器装备。另一方面，就是天命教两大攻城利器的作用了，云梯和攻城车让他们的攻城效率大大增加。

经过中午短暂的休战之后，胡林指挥天命军再次发起了攻击，准备一鼓作气拿下中州。可惜，下午的攻城就没有那么顺利了，天算子肖晋岂是浪得虚名。一个中午的时间，肖晋就拿出了针对性的方案。

针对云梯和攻城车的特性，肖晋分别做出了应对。攻城车确实是最容易让士兵接近城墙上的东西，但它的缺点同样明显，笨重、移动缓慢，高大也易倒。上午的时候，天命教的攻城车，都是推到城墙根下，中州军才凭借长木合力将其推倒，但那个时候，敌人已经趁机攻上了城墙。下午，天命教的攻城车距离城墙还有二三十米的时候，中州城墙上就抛来了树根绳索。绳索的前段带着倒钩，正是最初天命教用来攀登城墙的那种钩绳。几根绳子勾住攻城车之后，城墙上的中州军一用力，整个攻城车便随之摇晃。三两下之后，便轰然倒下，车上的天命教士兵一片哀嚎。十多米高的地方摔下来，不死也得残废。

损失了十来辆攻城车之后，胡林果断的停止了用攻城车攻城，全力利用制作更简单，更容易的云梯进行强攻。

肖晋对付云梯的办法和对付攻城车的办法如出一辙，云梯是搭在城墙上的，肖晋命人准备很多前面带勾得长杆，专门用来推对方的云梯，只要将云梯推翻或者拉倒，云梯上的人也好不了。

胡林一看这种琴况，立刻让人打云梯的时候，刻意搭的矮一点，距离城头有一小段距离。这个距离足以让士兵翻上城墙即可。这样，虽然增加了一点士兵登上城墙的难度，但也让肖晋的勾杆就失去了作用。中州军只能利用武器守在城头上，跟天命教一方短兵相拼。

双方都是足智多谋之辈，在两件新攻城器械的应对上各胜一局，不分上下。

下午的攻城战，打得依旧惨烈，中州军的弓箭手部队，在下午没能发挥作用，因为天命军将中州军的盾牌偷师了过去。匆匆成立的弓箭手队，准头本就有限，上午杀伤力力大，是因为城下到处都是人，几乎不用瞄准。天命军可以疏散阵型，又装备了简易的盾牌之后，本就有缺陷的弓箭，杀伤力自然不行了。

这一次攻城大战，一直持续到天黑，直到夜幕降临，天命教才收兵回城。这一天的中州攻城战，是一次完整的攻城战，攻城器械的出现，大大缩小了双方因地势导致的差距，让攻城战成了名副其实的最惨烈战斗。

在这一天，天命教一方死伤多达九千，给中州城带来了两千六百多人的伤亡。双方一天激战，造成了过万人的死伤，是历史上第一次死伤超过万人的战斗。也彻底将人类的战争，从数十人、数百人的战斗，拖进了大规模战争的漩涡。

接下来的日子里，随着天命教援军的不断到来，中州保卫战进入了最艰难的时期。为了对付对方的云梯，肖晋特意再次加高了城墙，并留下了藏兵洞，对天命教的云梯起到了一定的限制作用。藏兵洞不可能遍布城墙的每一个地方，所以，云梯还是无法得到最根本的遏制。

天命教每一次援兵的到来，都会发动一两次大规模的攻城，造成双方惨重的损失。反正胡林一点也不心疼，这本就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中州攻城战，进入到了惨烈的对耗阶段，而损耗，恰恰是中州耗不起。

有限的兵员、有限的物资，让肖晋和楚歌想尽一切办法减少消耗。中州城在艰难的支撑着，因为他们相信，秦鸿不会让他们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