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视的功能

教师在七、八十年代的社会地位很高，被称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在林晓阳他们住的这条街中，林晓阳的父亲是被街坊人人尊敬的人，所以，他无论在面子上，还是在他自身的态度上，都希望林晓阳这个他唯一的儿子能成龙。

林晓阳的父亲是一个作风极其严谨的人，性情严肃到有点迂腐。他平日对林晓阳的要求很严格，特别是在学习的事上，往往是用上了说一不二的大家长作风。

林晓阳则属于那种沾液质性格的人，性情中有点优柔寡断，行事起来有点慢吞吞，总体上又有点随大流，他办什么事都不着急，谋而后定。

在学习上，林晓阳也是这样的随大流。而且他的喜好较广，用在学习上的心机不多，所以，他在就读的这所汇聚了全县尖子的第一中学里，成绩只是中游偏下。

林晓阳那另一所中学先进教师的父亲，对林晓阳的成绩当然就不满意了，再加上他那一丝不苟的态度，与林晓阳那无所谓的态度又是两个极端，所以，林晓阳的父亲对他就抱上了那恨铁不成钢心态。于是，父子两人在对于学习的问题上，总有思想冲突，以致两父子在林晓阳这段学习紧张时期，沟通上常常出现问题。

虽然林晓阳并不赞成父亲的教育方式，但他的性情决定了他不会用什么过激的方式去抗争，一般他都是采取阴奉阳违的方式来处理，所以，父亲让他睡觉，虽然还有两科没有复习，他也没有异议，熄灯就上了床。

躺在床上的林晓阳却怎么也睡不着。离奇的际遇，诡异的穿越，明天的考试，以后的路，这些问题蜂拥而来，塞满了他的脑子。无论他怎么强迫自己，都不能让脑子停下来，当然就更不用说入梦乡啦。

不知胡思乱想了多久的林晓阳，突然想起自己还不知道，今天这个他重生的日子是什么时日？

林晓阳轻轻地坐了起身，想凑近紧靠床边的书桌，看一看挂在上面的挂历，今天是几月几日。

夏夜的月光很亮。

林晓阳坐起身，已经看到了一米之外的挂历上有半个火柴盒那么大的年份一九八二年。他目光跟着下移，又清楚地看到了挂历上那花生米般大的月份五月。

这情形，让林晓阳感觉奇怪了。他清晰地记得，前世他在读初中的时候，已经有点近视，虽然不用戴眼镜，但就是白日，在这个距离，应该也看不清这般大小的字呀。

林晓阳再次凝神把目光投向那黄豆般大的、代表日期的数字时，异想不到的奇迹发生了，五月那三十一天的日期，他清清楚楚地看到了。

对于自己偶然发现的这个能夜视的功能，林晓阳还来不及惊喜，也来不及多想其中的来由，心中已经生出了一个念头，就是看能否借月光来完成他今天没有来得及复习的两门科？

林晓阳当时住的家，如果用后来时髦的话说，那就是“蜗居”。

林晓阳他们一家四口住的地方，包括有两个各六平方米左右大的房间，还有与对面邻居公用的客厅和厨房。

公共客厅约九平方米大左右，林晓阳家与邻居两户人把它一分为二，一户一半用来堆放杂物；公共厨房只有五、六平方米，分了每户一半后，只够每户打两眼灶。

唉，设计林晓阳家房屋的人，真不知他们是干什么吃的？根本就没有考虑到隐私的问题，搞到人家清楚地知道你家今天吃什么菜？家中有多少盐？

也就是说，林晓阳他们当时的家，只有那两间房间，才是真正属于他们家的私人用地。

这两个相连的房间，一间是林晓阳父母的睡房，一间是林晓阳兄妹的睡房兼餐厅兼书房。

打定了复习主意的林晓阳，看了看书桌上的闹钟，现在已经是晚上的十二点。一般到这个钟数，他父母已经入睡了。

为了保险起见，林晓阳还是凝神听了一阵，父母的房中果然传来了两道均匀的呼吸声，证明了两老已经入睡。与他同床的、比他小半轮的妹妹，也早已经找周公去了。

侦察完了的林晓阳，悄悄地下了床，从书包中抽出了化学书，就着月光来了个月夜苦读。

化学科对林晓阳来说，是所有的学科中最不靠谱的。因为除了初中学过两年化学之外，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这门课，出来工作之后，那些学过的化学知识更是一点也用不上，所以，他哪还有一丝印象？

林晓阳在诅咒了一轮为初中定下了这门不实用课程的教育线头头后，为了应付明日的考试，也只得老老实实地从头学起。

那时初中的化学科，虽然从初二才开始学习，但化学这门科，知识都是互相关联的，初三的化学课程，就有不少与上一年的课程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许多的定理、定律，都是出自上一年的课本，所以，要学习初三的化学课程，许多知识必须从上一年的课本中找。

幸好，林晓阳有拣点东西的好习惯，初中学过的课本，他全部都保存好。林晓阳轻手轻脚地再次下床，从床底收集他的课本那个纸皮箱里，找齐了四册的化学课本，才再次投入复习中。

林晓阳一直啃到凌晨的三点，才绊绊磕磕地囫囵看了一遍初三下学期的化学课本，有不少地方还是一知半解。唉，没办法啦，整个复习过程，差不多等于重新学一遍，三个小时有这样的成果已经不错。

剩下不到三个小时就天亮了，还有一科重点的数学没有动过，林晓阳只得放下了还没有完全弄透的化学课本，急忙拿来了数学的课本挑灯夜战（哦，不对，他哪敢挑灯呀？就叫借月光夜战）。

已经荒废了二十多年、并且工作后也用不上多少的初中数学，现在在林晓阳脑中，那些什么代数、几何，除了名字之外，剩下的已经没有了多少的印象，所以，数学这一科，与其说复习，也不如说是从头再读。

初三的数学，又有许多定理、定律都是来自于初一、初二的课程，而那些定理、定律，林晓阳也已经忘了个八八九九，所以，他也只能像对待化学科一样，不得不又拿出了之前的课本，抓紧分秒，从头学起。

由于数学科的学习面大、涉及的内容广，复读起来非常辛苦，复读进度也非常慢。林晓阳那本初三下学期的数学课本还刨不到三分之一，天边已经亮出了一丝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