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搬运工柳林
“真不要脸！我们女人的脸，都被这个白狐精给丢尽了！”高颧骨的女人说的话，让龙剑波听着好像她有些嫉妒白洁的相貌。
“听黎锦说，这个新来的后勤部总经理，人长得还蛮有型，年纪不大，二十多岁，和白狐狸精是老乡，四川人，以后，可有得好戏看喽。”雀斑女人说。
十公里的路程，这三个狗男女把龙剑波和白洁说了八里路，进入市区，身边那个雀斑女人像是才看到龙剑波，问：“这位先生，看着好面生，是新来的吧？”
龙剑波点点头回答：“是。”
“哪个部门的？”高颧骨的女人侧过头来问。
“后勤部。”龙剑波目视前方回答。
“后勤……部？”高颧骨的女人和雀斑女人像是想到了什么，几乎同时惊呼出声。
“请让一让，我该下车了。”龙剑波站起身，给身边的雀斑女人说。
雀斑女人立刻把腿缩起，龙剑波从她前面挤出来，朝前面的车门口走，听到后面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小声给两个女人说：“我们刚才说的话，都被他听到了。”
“哼！听到又咋啦？他还把我们给炒了不成！”高颧骨的女人哼了一声，像是有意让龙剑波听到似的大声说。
“司机！停车！”龙剑波大声朝前面开车的司机喊。
这个时候，司机才回头看了龙剑波一眼，认出是自己的上司，立刻把车靠边停下，笑着说：“龙总，原来你在车上呀？”
龙剑波没理他，快步走下大巴，在大巴门关上前，龙剑波听到有个女人问司机：“张师傅，这位是你们新来的总经理吗？”
下车后，龙剑波掏出香烟点上，一口郁闷的浊气随着烟雾从胸腔里喷出，也不拦出租车，独自走在马路人行道上，往公寓方向走。
尽管已是日落黄昏，可燥热的天气，还是热得龙剑波心浮气躁，闻着呼啸而过的一辆辆汽车屁股冒出难闻的“臭屁”，龙剑波的头在发胀。
龙剑波边走边想这一天在公司遇到的事，越想越郁闷。本以为找了个不错的工作，没曾想第一天会是如此度过，一个月的奖金没了，对他而言算不上什么事，反正第二第三个月总会有的，让他想不通的是，一个属于自己同胞的姐妹在国家的国土上，差点被一个德国鬼子给欺负了，不仅没人站出来为她说句话，那些人竟然还把人家不幸的遭遇当作他们闲来无事的笑料，这难道就是当今倡导的互助互爱美好生活的和谐吗？心不在焉的龙剑波，刚把脚踏上一个十字路口斑马线没几步，一辆红色宝马一个急刹车，停在离他的脚不到一尺远的路面上，接着刺耳的喇叭声响起，龙剑波的双眼透过宝马车挡风玻璃，看到一个妖媚气十足的年轻女人朝他瞪视，龙剑波这才发觉，自己闯了红灯，朝她点头道歉：“对不起！”朝后退回几步。
没想到这个不知是哪个高官包养了的****，却把头伸出车窗，用与她开的宝马车不相称的语言骂了一句：“找死你也别害人呀！”
龙剑波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是咋回事呢，宝马车贴着脚尖开过了斑马线，等他明白这个****刚才骂了一句，于是龙剑波伸出右手，竖起中指，对着红色宝马车的屁股，做了一个他这辈子觉得最解气的下流动作，算是报复****对自己的无理。
不到七点，龙剑波拖着酸软的双腿走回公寓所在小区，并没急着回公寓，而是到拉面馆要了碗牛肉拉面，不留一滴汤水的吃完他的晚餐。
龙剑波走到公寓楼下的楼道入口处，看到一辆写着蚂蚁搬家的箱式货车，屁股朝楼道停在那里，两个搬运工正在把车厢里一张塑料裹的双人席梦思床垫往下搬，他猜想估计是徐鸿雁买的床到了，走上前去问：“师傅，这是给603送的吗？”
一个个子不高，大约二十出头，脸面白净的男人用四川话说：“就是，是给603送的货。”
龙剑波在浪漫之城没什么朋友，听到家乡话，心里倍感亲切，于是也用四川话给这个搬运师傅说：“我就是603的。”
“你也是四川的吗？”小个子搬运工似乎也觉得听到家乡话很亲切，面带微笑的问。
“是，我是雅安人。”龙剑波很友好的回答。
“这么巧，我也是雅安的。”小个子和另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把床垫从车厢里抬下，放在楼道口左边。
听说他也是雅安人，龙剑波越加感到亲切，像是看到了亲兄弟，伸出手笑哈哈的问：“你到浪漫之城多久了？”
小个子老乡带着手套，他赶紧把右手的手套摘下，和龙剑波握手回答：“我到这里三年了，你呢？来多久了？”
“两个多月。”龙剑波感到对方的手很有力量，满是老茧，但很温暖。
“你先上楼，我们先把床架和床板搬上去安装好。”小个子老乡说。
“需要我帮忙吗？”龙剑波一时忘记了人家是专门干这行的。
“不用，这是我们的活。”小个子老乡很灿烂的笑着回答。
回到公寓，龙剑波把那张断了床板的床垫搬开，腾出地方来好放新床。
在安装床的时候，龙剑波问：“老乡，你做这个活，搬一张床能挣多少钱？”
“每人五块钱，两个人一共十块。”小个子老乡边熟练的干活边回答。
“是不是床的价格不同，你们收的费用也不一样呀？”如此辛苦的活，每人才五块，实在太少。
“都一样，每张床十块钱。”小个子老乡简捷的回答，手底下的活干得很利索。
“哦，是这样啊。”龙剑波到客厅纸箱里拿出两瓶水，递给他俩每人一瓶：“喝口水吧，这天气，干这活，很辛苦。”
“谢谢，我们有规定，在客户家里，不能抽烟喝水。”小个子老乡拒绝了，另一个男人始终没说话。
龙剑波对这个四川老乡，顿时产生崇敬之情，尽管他搬运一张双人床才挣五块钱，但他却有着无价的职业素养，做到这一点，对那些服务质量比较好的大公司员工来说并不难，可对这样干零活的搬运工人来说，能做到这一点，真的不容易。
“你能留个电话吗？以后要是有什么搬运的活，我好联系你。”在把床安装好后，龙剑波跟小个子老乡要电话号码。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其实不能算名片，而是那种满大街粘贴的开锁啦、通下水道啦、刻章办证等小广告的纸片，但龙剑波还是伸出双手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一眼。
小纸片正面，有个很漂亮的名字：柳林。没有任何头衔，下面写了一个电话，是手机号码，背面印有所从事的服务项目，这个很有意思，写的是：“除了人和违法犯罪的物品外，任何能搬运或不能搬运的，都可以找我。”
龙剑波笑了，这就是四川人的幽默方式，做的广告，都带有四川浓重的麻辣味道。
“我叫龙剑波，暂时还没名片。”龙剑波的名片还没印好，所以只能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他。
“以后你要是遇到什么难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龙剑波找了支笔，把手机号写在一张小纸片上递给柳林说：“记得一定要联系哦，在浪漫之城这样一个陌生的地方，能认识一个家乡人，真的是一种缘分啊。”
柳林憨笑接过纸条，看一眼上面写的名字，抬头说：“好的，要是你不嫌弃，让我喊你龙哥吧。龙哥，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说完，抱了抱拳，与另一个搬运工收拾起物件，主要是那些纸盒绳索之类的东西。
龙剑波很客气的把他们送出门口。
让龙剑波万万没想到的是，在以后他的人生中，与这个小个子老乡柳林从此结下了不解之缘。新买的大床，确实不错，软硬适中，为了检验它的牢靠程度，徐鸿雁不在身边，没办法和她一起在上面疯狂嘿咻来验证，龙剑波只好一个人站在上面狠命的蹦几下，反正在包换期限内，所以不担心把床整坏，还别说，这贵的东西，自有贵的理由，床板丝毫没发出龙剑波担心的那种响声。
对龙剑波这个山村出来、从小睡惯木板床的穷小子来说，这张床的价格和它的舒适程度，算是太奢侈了，躺在如此奢侈的床上面，难免让龙剑波浮想联翩，认为自己已经是个很有钱的人了，将来也可以过上那种所谓的“上等人”生活，龙剑波不知道“上等人”是如何生活的，现如今的中国，有钱人不少，暴发户很多，可“上等人”龙剑波可从没见过，所以在龙剑波认为，所谓的“上等人”应该是有钱又有较高文化素养的人，像他这样的人。
像龙剑波这样受过高等教育为别人打工的人实在太多，但能真正过上“上等人”生活的，却没听说过，也许真的有，人家低调私自偷着乐，只是龙剑波不知道罢了。
记得大学毕业时，同学们都做了一个五年计划，很多人把有车有房作为目标，而龙剑波却把每天晚上能洗个热水澡作为第一个五年计划的目标，当他说出自己的五年计划时，几乎所有同学都笑龙剑波没追求，现在五年还没到期，龙剑波的第一个五年计划已经实现了，尽管这只是租住的公寓，可每天晚上都可以冲个热水澡却是不争的事实，而那些期望在第一个五年就有房又有车的同学们，据龙剑波了解，除了那么一两个靠着父母得到暂时满足外，很多同学都还在整天疲于奔命的为别人打工。而龙剑波现在已经不满足于每天能洗个热水澡了，他需要大大的房子，大得足以把父母都接来和自己住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