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非人类万象
当我看到伫立在我面前一脸微笑的铁道杀人魔时，握有利器的手竟不受控的向他刺去。话说如果走运的话，老子一雨伞毙了这个长得有点小帅的杀人魔，这可是为民除害的好事。不过，好歹人家也是杀人无数的都市传说，怎么会被我一个宅男一雨伞ko掉。
“客人，这是您打招呼的方式吗？”铁道杀人魔仍是一脸微笑，但他手中的动作并不像他的表情那般友好。尖锐的雨伞顶端在他的手中竟变得如橡皮泥般柔软，他似乎在考虑捏个什么形状给我，但几经考虑的结果却让我哭笑不得。
我扔掉了那把前段已经化为大便状的利器雨伞，刚刚的行为已经将他激怒，接下来他会如何处置我呢？
这时，车厢内的钟敲响了。午夜两点，声音并不是简短利落的两声，而是漫长的14下。铁道杀人魔安静的聆听着钟响，一动不动。这是在延缓对我的审判吗？说不定钟声一停，这家伙就会猛然出现在我面前，牛逼的说道：“你已经死了。”
“我说客人，你为什么不跑？”听到铁道杀人魔略带不满的声音时，我这才意识到钟声已经停下，我竟发呆了这么久.
“你也没有提前告诉我，这段时间你不追我啊。”反正都死定了，我释然了，临死之前和这家伙侃侃大山也算老子死前的英勇表现了。
“你这种人，很奇怪。”铁道杀人魔并没有立刻杀我，而是与我聊了起来。
“那里奇怪了？”
“因为你是个好人。”
“哎？”被眼前这个英俊的杀人魔发卡了，我可一点都不会高兴，“难道这辆车上没好人吗？”
“嗯……”铁道杀人魔捏着下巴沉思，“至少我有50年没遇到你这种让票的傻X了。”
喂喂，合着在这位杀人魔眼中好人=傻X，这辆火车上的人的三观究竟被扭曲成什么样子了？
“我承认我是有点傻X……”
铁道杀人魔的拳头砸向车厢墙壁，车厢墙壁发出铁皮扭曲的悲鸣声，他看了看我，好像对我刚刚的话不是很满意。
“好吧，我承认我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傻X……”
这回铁道杀人魔没打断我，显然他对这句话是极其认可，我接着说道：“我还很年轻，至少同情心这东西还是存在的。”
“啊，同情心，我曾经也有过。”铁道杀人魔的手指在心脏处画着圈圈，“不过，有一天，有人把它连同心脏一同夺走了。”说着他撩开制服，原本是心脏的地方此刻空出了一个贯穿整个身体的豁口。
我像个第一次看恐怖片的娘们一般大声尖叫起来。大概叫了三两声以后，我也觉的没什么了，就老实的闭嘴，生怕这家伙嫌我吵，立刻解决了我。安静下来的我强迫自己正视眼前这可怕的伤口，光线很暗，但我可以确定那黑洞洞的豁口中有着什么东西。“难道他又将心脏原封不动的塞进去了？
“哦，这里面是有东西。”说着他将手掏向豁口，他的动作就像从抽屉中取出某样东西般自然。我紧张的盯着他掏来掏去右手，谁知道一会儿这个杀人魔会掏出什么东西呢？说不定是一节血淋淋的血管，亦或者是从别人身上掏下来的心脏？
“啊！找到了。”杀人魔缓缓地伸出手来，躺在他手心的并不是什么恶心人的东西，反而干净的很，一块泛着亮丽金属光泽的怀表。
“唔……”我长舒一口气，“为什么是怀表？”
“这东西滴答滴答的，好歹会让我想起心脏还在的日子。”
“你还真乐观。”
“谢谢夸奖，客人。那么接下来，准备上路了吗？”
突然一股慑人的气息扑面而来。此刻，我感到全身上下的汗毛犹如打了兴奋剂一般，站的笔直，好像是要从我的毛孔中逃窜出去一般。与现在这种恐惧相比还不如在一开始就将我杀死来的好。
“你放心，为了表彰你那颗同情心，我下手温柔点的。”铁道杀人魔笑了笑，理了理制服接着说道：“表情可要好一点啊，不然夺走你票的小弟弟可是会伤心的，话说他长得和我弟弟真像，嗯，简直一模一样……”
铁道杀人魔的话在我耳边犹如未知语言一般嗡嗡作响，我终于知道人临死前大脑一片空白是怎样一种感觉。啊，他说那个小弟弟会感谢我，那个小弟弟？弟弟？一瞬间，这个普通的字眼将我陷入混沌的意识打捞了上来。那明明是个姑娘，出幻觉的是我？还是他？还是说姑娘，你是人？是妖？还是人妖……
10号车厢酒吧
酒吧里同样点着散发着昏黄火光的蜡烛。黑色立领，灰色瞳孔，亚麻头发聚于一身的书记官独自坐在吧台上喝着威士忌。他手边还有半瓶没有喝完的红酒，想必是由于某种原因恶心的喝不下去了吧。
“可以请我喝一杯吗？”从酒吧外传来一阵嘶哑的声音，说话的是个女人。
书记官没有说话，他从架子中又拿出一个玻璃杯准备倒上威士忌，不过他想了想，还是将剩下的红酒倒进了杯子中。
这时，一个身影从阴暗处缓缓出现，与她嘶哑的声音相比，那张干巴巴如树皮的脸更让人无法接受。说实话这个女人仅仅一个丑字已经不足以来描述她了。她缓缓地来到吧台，与那位书记官并排而坐。那女人深情款款的望着眼前英俊的书记官，那感觉就像是母亲在看自己的儿子。
她伸出同样干枯的手，摸向书记官的头。
“你长这么大了，啊……”煽情的话语还没有说完，女人发出一声惨叫，径直的向后倒去。她的额头上插着一把泛着银光的餐刀。
书记官漠视躺在地上的“尸体”继续喝着酒。
过了半响，地上的尸体终于耐不住寂寞爬了起来。不过样子不再是刚刚那个干巴巴的女人，如果我在场的话我一定会尖叫起来，没错站在书记官面前的那人和我一模一样。
“真没见过对自己母亲下手这么狠的。”披着我的假面的它埋怨道。
“真是抱歉，你的判断失误。”又喝了一口酒，书记官接着说道：“刚刚那个模样不是我老妈，而是我老婆。”
“噗”它忍不住大笑起来，“没想到你心中最重要的人，你老婆竟然长成这幅模样。”
书记官没有理会它的嘲笑，他问道：“那么。你是什么东西？”
“东西？将人称为东西，大人你未免有些失礼吧。”
“你是人吗？”
它又笑了，手捏着下巴，自言自语道：“严格上来讲，我还真不算是人，如果要说的话，我算是一种现象。”
书记官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它面前，紧接着就是狠狠的一巴掌。书记官抖了抖发麻的手，对眼前不断变化相貌的它，冷眼漠视。
“喂，喂，喂，你这人，自己的儿子也下的去手？”它用着我的脸一脸受委屈的小媳妇样，向着书记官抱怨道。
“真是抱歉，你的判断又失误。现在这个模样不是我儿子，而是我孙子。”
“那么这个样子是你儿子了吧？”它又发生了变化，变成了一位一脸沧桑的四十岁中年男子。
“真是抱歉，你的判断再次失误。现在这个模样不是我儿子，而是我房东。”
它这次没有变化，而是赌气般的一屁股坐在吧台上，原以为凭借着自己的本事可以耍一耍书记官。可谁成想这家伙的执念对象竟然如此奇怪，话说为什么房东排第三位，你儿子会伤心死的。
书记官注视着从一开始就如被耍的猴子一般卖弄小聪明的它。奇怪？吧台上那个房东大叔又变成了他“如花似玉的无话可说”的老婆。书记官从立领黑风衣中抽出一本黑色硬皮上镶烫金花纹的笔记本，他将笔记翻到最后一页，仅剩的一页。他说道：“你是谁？”
“我不是任何人，但我可以是任何人。在你们眼中，你们希望我是谁，我便是谁。”它的话就如哲学课本上的话般绕来绕去。
“名字？”
“大人是要给我上户口吗？”它笑了笑接着说道：“被记载到本子上的都市传说有五险一金拿吗？”
书记官没有回答它这种有点市侩的调侃，他冷冷的说道：“它可以让你永远存在不消失，当你不想存在时也可以让你消失的一干二净。”
“这么说的话我要是想自杀的话，还需要向你申请？”
“名字？”
“真是沉默寡言，我叫万象，还需要什么详细信息吗？”
书记官对一直喋喋不休的万象感到很头疼。待在笔记本上记上万象之名时，黑皮笔记本中射出一道绯色的射线，它好像有生命一般围绕在万象身边，扫描着。大概过了几十秒，那道绯色射线钻回了笔记本中，原本只记录了姓名，空白的纸张此刻变得满满当当。书记官合起笔记本，如释重负。
“不去救你的孙子吗？”万象看着此时毫不惊慌的书记官，它感到很好奇。
“你骗了他的票？”
“他很痛快的就给我了，而且还认为自己在英雄救美。”
“他看到的是谁？”
万象为难的挠了挠头，这才想起刚刚发生的灵异事件。方才自己在那个少年眼中的样子并不是自己已经窥视少年内心得到的顺位排名中的任何一个，而是潜伏于少年潜意识层中的一个人。他们可能只是简单的擦肩而过，但为什么他的执念会是那么的深？
“是一个姑娘，一个他也不知道见没见过的姑娘。”
书记官陷入了沉思，不再理会万象径自向酒吧的出口走去，不过方向不是13号车厢，而是朝反方向走去。
“喂喂，你不担心吗？你要被人绝后了，这是什么反应，人类都是你这样的吗？喂……”
万象在他身后大喊，直到再也看不到那人身影时，万象垂头丧气的耸拉着脑袋，从上衣口袋中也掏出了一个小本子。翻开新的一页，在上面记到【人类当中让我猜不到的家伙还是存在的，他们并不是精神病人，但有时候比精神病人还难搞。比如那重口味的这偶标准，对亲情的漠视，以及那诡异的执念对象，房东真的比儿子重要？】
写到这里万象合上了笔记本，借着昏黄的火光笔记本封面上的字清晰可见。
《人类观察日记》
因为不是人类，所以更想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