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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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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电梯蔓延到走廊,所有围观的人都不由愣住,像看了一场不合台本、不合场次的戏剧,惊讶地屏息。

眼下一片诡异的安静。

朱伊伊呆了呆,没料到贺绅会说出这么一句不合时宜的话,瓮声瓮气:“没跑,是走得快。”

"那也不用那么快,"贺绅沉声强调,“公司地滑,容易摔。"

四周的目光全都黏在朱伊伊身上,仿佛要将她扒光,瞧瞧她到底哪来的狗屎运能让冷肃淡漠的集团负责人停下来,一遍遍反复劝阻她当心摔了。

朱伊伊被盯得一动不敢动,耳根发烫,心跳怦怦作响。

怕被看出蹊跷,她垂下眼,努力扮演好一个听话礼貌、与上司陌生疏离的小员工:“谢谢贺总提醒,是我太着急了,要是不小心摔倒和撞到人就麻烦了。”

他没回应。

但朱伊伊就是能感觉他一直在看她,这样长久的凝望,暖昧不清,湿哒哒的拉着丝儿。心脏随着时间的流逝 点一点地悬起,怕他又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又怕其他人看出端倪,口干舌燥。

终于,对面人有了动静。

是贺绅弯腰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证明单,铺平皱巴巴的纸张,舒展开,扫一眼内容,淡声问:“下午出项目?”

她忙不迭点点头,"是,一个戏曲工作室的项目,跟对面约好了,下午见面谈。"

"主管为什么没签字?"

朱伊伊张嘴,可“夏宁西习难人”的一句话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她过不久就会离职走人,撕破脸也无所谓。但凌麦还在,她对时瞬是有长远工作想法的,没法儿随随便便此槽,也很难再找到比时瞬薪

资和待遇更好的公司。更何况,夏宁西的刁难总是在口头上,让人抓不着切实证据,没法儿一时半会被开除,凌麦还得在她手下工作。

思前想后,她模棱两可道一句:“夏副主管不太方便,所以偶遇章特助,就想着能不能请章特助签个字。”

她这话说得荒诞又可笑。

一个小职员有什么通天的本事让总裁特助给她签字,再说,她那是偶遇吗,明明是堵人!

周围窃窃私语,不乏看好戏的。

“她什么来头啊,让总裁特助给她签字?”"上次章特助不是给她送了回饭嘛,估计是想硬攀关系。""想攀关系也得看时候,人家顶头上司在那站着呢!"

“刚刚贺总好心提醒公司地滑,那是关心员工,她还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敢当着贺总的面搞越级。”"章特助肯定不会签的……"

没人敢在上司面前违规操作,章特助久久没动。

从办公室追出来的夏宁西,正好看见这一幕,心下冷笑。

上回章特助送饭,她随大流地以为朱伊伊有后台,但经观察,两人毫无交集。就说喽,朱伊伊上哪的通天本事认识高层,只要章特助不签字,朱伊伊将沦落整个策划宣传部乃至公司的笑柄。

唇角却在下一瞬僵住。

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响,在寂静的环境内引起波澜,夏宁西往声源处看去,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男人抽出西装内口袋里别的一支銮金黑色钢笔,眼皮垂下,右手握笔,在纸上行云流水地签下两个字。签完,重新合上笔盖,发出轻轻的一声噔,收回口袋里。

贺绅把薄薄的一张纸递过去。

“签好了,”他说,“我的名字。”

耳廓似被羽毛轻轻挠了下,发痒,发烫,朱伊伊大脑嗡嗡地响着,好会儿才缓慢地走到他跟前,伸手,迟疑地接过那张证明单。无意间,手指擦过男人微京的手背,似刚融化的斯斯雪水从指问淌过,

下面却是只有彼此间能察觉到的暗流涌动。

“贺——”

还是理智地吞回了后一个字,朱伊伊煞有其事地鞠了一躬,“麻烦贺总了。”

小职员和集团负责人,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什么事,都是处焦点。再有心护短,也不能将朱伊伊推向风口浪尖,贺绅没多久留,签完字先行离开,经过宣传策划部的长廊,走向隔壁的技术部。

与朱伊伊擦肩而过时,微微侧眸,留下不着痕迹又含蓄深邃的眼神。

只有她一人看得见。

脚步声走远,电梯处的人依旧陷入死一样的沉寂。

章特助还在这,能做贺绅左膀右臂的必是圆滑处世、精明老道的人,板着 张脸不过是深得上可真传,贺种情绪嘉淡,鲜少表露真心,他这些年跟着学了个七七/I。目光扫过一群看戏的闲散人群,面

无表情:“看来Amy—走,整个宣传策划部就变得游手好闲,只会看戏?”

时瞬不存在法不责众,逮到一个罚一个,此话一出,人群如梦初醒,簌簌响动,脚步纷乱,作鸟兽散。

夏宁西缩着肩膀要走,忽然被人抓住胳膊,她一惊,回头看,是挑眉乐呵的凌麦,她笑嘻嘻地补刀:“夏主管这要是干什么去啊?刚麻烦您老人家签个证明单那么困难,连贺总都惊动了,也不给章特助

个交代?"

夏宁西气得瞪她,咬牙:“放手。”

“不放。”

"我让你放手!"

"我就不放,”凌麦摇头晃脑,“略略略。"

朱伊伊:“……”

章特助:“……”

夏宁西是个比石头还硬的臭脾气,攀比心重,面子大于一切,—把拂开凌麦的手,梗着脖子,“交代就交代。”

“章特助,我也是一心为了公司着想,现在接近年关,各个部门的人都忙得像陀螺,万-哪个环节耽误了,后面-系列的流程都转不开,作为副主管,我当然有资格去审核每个员工的具体事务。凌麦和

朱伊伊好端端的说下午要去出任务,事先又没报批,我不签字也没什么问题吧?"

夏宁西打着官腔,咬死自己是为了公司,把自己的私欲摘得滴不剩,将自己摆在正义一方的位置,就算是贺总来,也没法指责她。如此想来,夏宁西底气促了些:“章特助以为呢?”

“夏主管认真负责,当然无可厚非。”

夏宁西勾唇,昂首挺胸,朝朱伊伊和凌麦摆出胜利姿态,下一秒却听章特助幽幽道:“我会好好记下的。”

她一僵。

不是说章特助为人古板正经,从不记私仇吗?这明明是她与朱伊伊的摩擦,如果上升到章特助,那岂不是耽误日后升职。

夏宁西气焰削弱了些,想开口,章特助却耐心告罄,直接离开,不给他一丝开口的机会。她脸一白,对上凌麦的挑衅鬼脸,第一回没了怼过去的心思,而是看着侧边-脸平静的朱伊伊。

联想到刚才那幕——

夏宁西慌乱之余,是一丝嫉恨。

五分钟后,朱伊伊和凌麦赶去工作室的路上。

“太爽了,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凌麦想起夏宁西那煞白的脸就哈哈大笑,用食指“唠”地弹了弹证明单,双手合拢,满脸欣美与激动,“贺总也太好了吧,关心下属,还帮忙签字,这样通情达理又温柔体贴的上司能不能给我来一沓,我好爱啊啊啊啊啊啊!"

嚎完,没人接话。

朱伊伊在发呆。

方才的贺绅反应淡定,见到她,没有半点意外或是质问的情绪。这是不是代表,叶酸不一定掉在他车里,或许,掉了他还没发现?

是个好消息。

“伊伊,过马路了,你发什么呆啊。”

“没,"朱伊伊笑着搂住凌麦胳膊,“走吧。”

下午,朱伊伊和凌麦泡在邹楠的工作室里。

他们刚到不久就开了一个半小时的会议,与工作空的其他小伙伴一起商讨最后的改定细节。后面的几个小时,凌麦负责用投影仪将电脑屏幕放大,整理意见,另外圈人围在一起看朱伊伊操纵鼠标,完善修改。

终于在六点以前敲定了终版。

几个小时里大家说得口干舌燥,水都没喝几口,邹楠提议今晚请客:“大家今天辛苦了,尤其是凌麦姐和伊伊姐,晚上出去搓一顿火锅怎么样?”

“好耶!”

"我想吃个云南菌汤锅底!"

“都行,大家想吃什么随便点,”邹楠难掩兴奋,眼露期待,“伊伊姐有什么忌口的吗?”“我今晚就不去了,有点私事,"朱伊伊笑了下,“祝大家吃得愉快!”

邹楠怔了怔,脸色闪过一抹失落。

他们去吃火锅,朱伊伊先行离开,拎着包,推门,顶着屋外凛冽寒风,往十字路口的尽头走去。

朱伊伊与贺绅约在七点。

老地方就是通勤车辆较少的南化街,那边最近两个月才开发,人少,清净,不怕遇见熟人。

步行个几分钟,朱伊伊经过斑马线,走到对面街道,一辆深黑色车辆停在眼前。她靠近时,车门自动感应打开,还贴心地伸出小台阶,供她踩踏。

出了公司,贺绅就换下深沉严肃的西装,只着一件白衬衫,黑裤。今日交流会持续时间长,他有些倦食,坐在车后座,仰着头,阎眼小憩,感受到一阵冷气钻进来,眼皮撩起问:“结束了?”“差不多。”朱伊伊上车,坐稳,系好安全带,车门随之关闭,阻隔外面的严寒空气,“我们去月离港还是哪?”

“回伽粤湾,舅舅在公寓。”

南化街到伽粤湾只有二十分钟的路程。下了车,就没机会了。

朱伊伊心下思索着办法,一边揭开包,拿出化妆镜,正要补妆,听见身边人道:“不用做那些,舅舅不是外人。”

“会不会不太好?”她奔波一天,脸色憔悴,舔了下干燥的唇,“我涂个唇膏吧。”

轻轻拧开盖,对着化妆镜,按照唇形涂一圈。

朱伊伊不是薄唇,有肉,很软。尤其是中心的一点唇珠,如婵中玉,雪中梅,像极了藏珠蚌中的圆圆小小挺立出来的一颗珍珠。

她买的是有色唇膏,涂完,抿唇,让膏体润开,整个人气色鲜亮了不少。

看准车拐弯减速的时机,惯性带着人往□,朱伊伊顺势松手,长筒唇膏骨碌碌地滚了下去,停在脚边。她悄悄抬腿,轻踢,终于滚落到了坐垫底下,不见踪影。

“唇膏掉了。”

贺绅应声看向脚下:“哪里?”

“好像掉到车座下面去了,看不见,”朱伊伊皱着脸,可怜兮兮,“这根唇膏我刚买没多久呢,不会摔坏吧。”

她眨眨眼:“得快点捡起来。”

贺绅看着小姑娘拙劣的演技,唇角勾了勾。

良久,摘下鼻梁架着的眼镜,挺直腰背,挽起袖口,口吻漫不经心:“没关系,我帮你捡。”

朱伊伊瞳孔一缩,蓦地抓住男人劲瘦的手臂,掌心之下是搏动有力的血管:“我、我自己能来!”

"不是说看不到吗?"

“我坐着当然看不见。”朱伊伊一手撑着座椅,身体偏转,头侧弯下去,另一只手从贺绅的双腿下穿过。不知不觉,头贴着他的西装裤,随着动作起伏摩擦。一下,一下,又一下。

这个姿势,像吞吐着什么,令人想入非非。

贺绅居高临下地俯视,眼神慢慢变得幽深,充满压迫感。

朱伊伊却浑然不觉,聚心会神地摸索着。

那天她坐的靠里,如果掉了,车的惯性一定会滚到最里面。她顺着车壁一点一点地往底处摸,指腹碰到一个圆筒状的塑料瓶子。

是她的叶酸!

朱伊伊一喜,悄悄屈手,将药瓶塞入袖子里,再装模作样捡起唇膏,起身。

遽然间车外响起一声刺耳鸣笛,嘀!

司机发动引擎,提速超车,车身随之晃动,一个不稳,朱伊伊左手打滑,整个人松了力,跌坐在了被西装裤包裹着的双腿上。

贺绅手快地单手圈住她:“小心。”

意外来得突然,朱伊伊不经思考地抬手护住小腹,可手掌碰到的并非衣服柔软的布料,而是男人温热的手背。

他也护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处。

某个瞬间,她几乎以为他知道了。

朱伊伊心下一惊,像温驯的小鹿披上荆棘倒刺,抬眸看过去时,柔和的杏眼露出一抹提防。男人并未发现她的打量。

贺绅神色冷厉,训斥司机:“没听到朱小姐在捡唇膏吗,超什么车?”

司机惶恐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贺先生!”

"耳朵没用就捐了。"

“我下次一定注意,贺先生,求你,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司机将车停到路边,苦苦哀求,反复保证这种事以后绝不发生。贺绅不喜聒噪,语调冰凉:“闭嘴。”

司机吓得禁声。

“我没事,”朱伊伊趁机从贺绅腿上起来,坐回原位,不动声色地将叶酸药瓶塞进包里,“是我不小心手滑,不怪别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

贺绅仍凝视着她,等了等,确定朱伊伊面色如常,没什么不适,才缓缓坐回,戴上眼镜,淡声嘱咐:“开车。”

接下来,一路无话。

朱伊伊头抵着车窗,闭眼,像在睡觉。脑海里却一直闪过贺绅那只护住她小腹的手。

思绪纷乱,跟拧成一团的毛线似的,打着结,她想解开,又找不到源头。

——难不成他早就知道?

这个念头刚窜出来,朱伊伊登时乱了呼吸,睁开眼。不可能。她根本没有跟他提过。

分手前是还没来得及告知,分于后是觉得没必要。因为分于后的第二天,朱伊伊就去了医院,要把这个孩子打掉。可医生告知,她足难孕体质,这个孩子是意料之外的忘外,打掉,身体损伤不可逆,且

以后怀孕机率更加渺茫。

朱伊伊喜欢小孩儿,但她不喜婚姻,因为贺绅的出现,才短暂地相信和奢望过。可他也让她失望了。

那天在医院,朱伊伊坐在就诊部楼下的长椅上,一个人静静地坐了许久,从清晨到落日。最后她选择留下。

但她只要孩子,不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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