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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塔公辩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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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康定盘桓了三天之后,考察队终于上路了,此去青海方向就没有了通衢大道,即将进入人烟稀少的蛮荒地带。多布带了十几个藏族亲兵全程护送,其中就有参赛的三个兵,没有了赛场上的负担,与考察队员相惜投缘,言谈甚是热络。马锅头旺杰也全程目睹了两军竞赛的经过,对考察队万分钦佩,对跑跳拳脚不感兴趣,一路上但有机会,就凑到白先生跟前,讨教枪法要领,这才让白先生昨天故意输赛的失落心情略有平复。

出康定向西,即要翻越折多山,与二郎山的险峻陡峭不同,折多山更加雄浑壮阔,远处大雪山脉的几座高峰在初日的映照下金光闪闪,登山的马道漫长曲折,考察队原本六十匹的马队,在加入多布的二十几匹后,也有了百骑规模,这要放在中原内地十分惊人,分散在折多山的长路中只是一串零散的星点。

经折多塘村休息一晚后,抵达折多山垭口,多布和旺杰等康巴藏人依照风俗转了嘛尼堆,抛洒隆达,喊了几声‘嗦嗦啰’,马丙笃赵如琢等人也入乡随俗,学着祭了雪山之神。

由此正式进入广阔草原,没有了官路,队伍曲折行进在草地之中,只见天地苍茫,青草新绿,牦牛绵羊分散其间,依稀听得藏女牧歌穿云而来,偶有苍鹰振翅划过,在雪山顶上百转盘旋,马丙笃正觉河山大好,风光无限,几欲长啸当歌,偶与多布眼神交错,心下会意,二人策马前驱,互相较量奔出十几里方才作罢,胸中痛快,仰天大呼不止。

此地海拔也升至三千米以上,考察队员大多出现了不适,气喘心悸,但好在骑马体力消耗不大,队员们这才得知为什么黄十三的马帮只从雅安到康定,并不向再远处行走,原因就出在这马上,川马走山,藏马驰原,自古便有分教。

下山后自东俄罗转向正北,两日后的下午,漫漫草地上的春日阳光晒得人头晕,马丙笃强打精神,约束队伍行进,当攀上一条平缓溪谷的顶端后,眼前一座尖锥形的雪峰拔地而起,山腰云朵缭绕,山脚平坦处是广袤的草原,千年古刹木雅塔公寺静踞草原正中,红墙绿草,白雪黑岩,再加上经堂琉璃瓦反射出的点点金光,令人眩目,多布与旺杰等人自望到塔公寺时,便已下马匍匐在地,磕起等身长头来,考察队员也下马步行,白先生附耳给小道士说:“你将来也在这里盖间道观,看这风水!保你道场发扬光大,子孙道院一年建出十个!”

走到寺门前已是黄昏,马丙笃解下枪交给曹证,让他带着汉藏队员看管马匹,整了整军服,就要和伍泰西、多布等人登门,却见更登活佛带着寺中僧侣快步迎来,见礼后,吩咐随从引领寺外的队员扎营,将几人请到经堂稍作休息,在伍泰西的提议下,更登活佛又带领几人参观了各处殿堂佛像,多布双手合什,把额头在每尊佛像的供桌上轻触,口中直念唵嘛呢叭咪吽,虔诚无比,哪里还一点战场上厮杀恶汉的模样。伍泰西和赵如琢对这汉藏风格相融的古刹极为喜欢,一砖一石都不放过,对塑像雕刻、壁画唐卡更加专注,赵如琢在请过了更登活佛的同意后,或记或摄,或问出处,真正做起考古功课来。

参观完毕回到经舍用饭,藏传佛教本处苦寒之地,谷物甚少,所以不忌荤素,只是禁酒,桌上煮羊肉、酥油茶、青稞糌粑十分丰盛,也不象汉人待客围坐就餐,更登活佛坐在主位,众人依次坐在两侧小桌,桌上还有白米饭,显然更登活佛已经为考察队员的肠胃暗做了准备。

餐后随从收拾了桌面奉上茶水,竟然是蒙山明前绿茶,以雪水沏之,色碧香雅,直入脾肺,喝了口茶,马丙笃向更登活佛道出了疑问:“尊敬的仁波切,您上次遣贵弟子传话,说有要事找我,还请仁波切示下。”

更登活佛手抚念珠,用流利的官话缓缓道:“欲成一切智,即依善知识,仅凭自精进,无能成圣佛,马队长,并非我找你,而是我的师弟。”

全场皆惊,马丙笃更是奇怪:“仁波切,在来西康前,我可从未与贵教中人有过交往啊!”

更登活佛不急回答,继续说道:“马队长可知我萨迦一派的教义?”

马丙笃谦虚道:“晚辈愚钝,愿求详闻。”

更登活佛用汉传佛教的方式解释:“佛法修行,须有自觉、他觉与圆觉三重境界,度此境非能断大般若智慧不可,才可修持解脱及世间一切智,然世象万物,心田种种,难分辨善恶之差别,如盲者无伴而浪迹天涯,故我派凡入此境修行之弟子,需求得上师,汉家称为善知识,成为引路之人,天人善趣,早证解脱。”

马丙笃听了个大概意思,问道:“您的意思是贵派修行之人,皆需上师引导?”

更登活佛点头道:“正是如此,我派先师贡嘎坚赞说过:太阳之光虽炽烈,若无火镜不生火,如是佛之加持力,若无上师亦不得。而你正是我师弟的善知识上师!”

马丙笃这下更是觉得匪夷所思:“仁波切,我可对佛法毫不知晓,汉传佛教也只会念声阿弥陀佛,更别说贵教了,恐怕其中有误,应是寻错了人吧?”

更登活佛反问道:“日日念经,可证如来否?”

这浅显道理马丙笃还是懂的:“定然不行,否则恶人天天念经,早就登西天成佛了。”

更登活佛慨然道:“世人只云念经拜佛能消灾祈福,其实得个气平心静罢了,在我派中,上师并非一味导引经法,只通经藏的也未必成得了上师。贩夫走卒心存善念,心生善因,便是我师,你们自雅安而来见背夫之苦如何?以一己血汗养家活人,便是人间活佛,胜过我这转世活佛百倍!康熙年间,曾有我派先贤尊的上师善知识正是一位背夫!”

马丙笃略略懂了一些:“仁波切所言,字字珠玑,晚辈略通了一点,贵派教义确有入世修行之道,不知您的师弟如何便寻到了我?”

更登活佛摇头道:“这个我也不知,去年师弟赴年宝玉则修行观湖,回来后便说今年春始,他的上师会由中原而来,途经本寺,乃是一个汉人,武官模样,授命巡边,于是我自正月起便驻在了康定城中,逢有相似者即遣人相询,直到你们到来在刘席府上时,我便认定是你了。”

马丙笃明白了一些,又有了新问题:“那您的师弟如何没有出现?为何他不到康定城中呢?”

更登活佛继续解释:“我派遗轨,上师与弟子不能自己相认,须通过辩经大会的公开确定方是有效,辩经大会是我藏传佛法的常修功课,在大厅广院里,众比丘三五成群,一问一答,辩法求真。”

马丙笃皱眉苦笑:“仁波切,一来晚辈不敢称师,二来胸中无半点经法,如何当众辩经啊?”

更登活佛微笑道:“你且放心,确认上师的辩经大有不同,全寺喇嘛集合于大经堂中,你只按自己的意愿出题目,每人将各自体会写下,中间若有与你意暗合的,挑出其人便是。”

马丙笃问了最后一个问题:“那晚辈挑出的若不是您的师弟呢?”

更登活佛提高了声音:“那是你们尚无缘法,师弟此生证果无望,只待再入一次轮回,他世修行了。”

考察队众人被这种修行法理所感染,就连多布也是初次听说萨迦派的教义,于是所有人都不作声,思考起自己、人世和命运等等,均有些无端揣测。

当晚无话,马丙笃却难得失眠了,自己任务在身,万万不能做喇嘛的什么上师,必须有一个隐秘难答的题目,而且是西康藏族没有见过的,反复之间想了几十个题目,直到清晨六点喇嘛们做早课的颂经声传到耳边,才确定一题,自认循于佛法,又关乎时局,此处应无人能解。

早课后,一位小喇嘛来到客房,将几人请到大经堂,毯子上坐着几排红袍喇嘛,正中大日如来像下,更登活佛升座,小喇嘛安顿了其他人,把马丙笃引至更登活佛面前,马丙笃脱帽合什行了礼,更登活佛也伸手为马丙笃摸顶,马丙笃直身后郑重的点点了头,表示已经准备好了。

旁边早备有笔墨,马丙笃写下了一句‘日本举国信佛,为何侵略于我?’双手呈给更登活佛,然后就近在毯上坐下。更登活佛接过一看,未露表情,以藏汉语言把题目公布出来,众喇嘛听清,先后低头在纸上作答,马丙笃看着满堂喇嘛在书写,不禁产生自己主考一府功名的错觉。

一个时辰到,众喇嘛落笔,随从收集完毕呈与更登活佛,更登活佛一张张打开,以汉话翻译念来,马丙笃侧耳静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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