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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轻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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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明儿想起了妈妈,想起了与“鸿数三煞……”的深仇大恨!更想起了在山崖平台上曾舍命搭救自己的慕容杰,最后他在石洞中含恨而殁的情景仍历历在目……

还有一直未曾见面,甚至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父亲,他究竟是何等样人?为什么每次问起他时,母亲都是疾言厉色?而且,目孕泪珠!

这些事情,他必须要寻求答案!

所有的仇怨,他也必须都要算清,所谓血债血还,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千古不易的定理!

明儿的年龄已大了,他已经二十岁了,对于事理,已能加以分析,他直觉得感到父亲是一个神秘人物,说不定是江湖上有名的大侠,因为得罪了仇人,以致被害……

但陷害他的人是谁呢?对方为什么要陷害父亲?很可能母亲知道对方的姓名,可能是对方来头太大,怕自己知道后前去报仇,徒劳送死,故而避而不谈!

可惜妈妈被三煞逼下悬崖,不知死活!否则,自己现在宁愿跪在地上受责,也要妈妈说出仇人的姓名!

凭着自己当前这一身武功,去寻找仇人报仇雪恨,谅必不难!他心念之中,钢牙一咬,身形疾递,向山崖平台驰去……

山巅积雪盈尺,但明儿的绝传轻功,真个脚不沾地,就在雪面上行云流水般地向前滑动,他只觉“一叶御虚……”玄妙无比,自己能够练成,心中既有一份骄傲,同时又感到无比的喜悦!暗忖将来一定能够扬名江湖,行侠仗义……

这一个才离古洞,初履江湖,身怀绝技的少年奇侠,如今在雪地上踏雪无痕的飞驰着,刹那间,已抵达山崖平台!

然而山崖之巅,除了积雪盈尺,寒风厉啸,什么都没有……

明儿(由于其年岁已大,以下改口为花明!)停立崖顶,十余年前的往事,恍若昨日做梦一般,映入他的眼前……

寒风凛凛,雪花飘飘!花明却浑然不觉,他双目射出两缕威凛的光芒,沿着山崖边的四周,而看向那千丈的幽壑崖底……

突然,他一咬牙,便直往崖下纵了下去!

咳咳……其实不然!单说花明艺高人胆大,他运用“天魔诀……”,但见全身红光暴涨,真气膨胀,任督二脉的大周天全开,再配合“一叶御虚……”的绝妙轻功,竟然就这样奇迹般如鹰生双翅,四平八稳的飞向千丈崖底……

不多时,花明将落至崖底,他往下一看,山崖底部却是一谭急流的水面,只见那谭活水,波翻浪涌,响声雷鸣!他忙施展轻功,翻到山崖石壁上,静静地贴着山壁,观赏着翻涌不已的浪花,心里在暗暗忖思:

“这一谭水,倒是奇怪,怎的会无风起浪,难道这是一处泉眼?可是,水却没有流到外面来,真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突然,他想到一事,不禁浑身一震,冷汗淋漓起来!记得前世曾提到:“吾在此崖底深潭下,斩得一条恶蛟……”……

“若蛟龙生于此谭,那岂非深不见底?”花明心中一惊,转念又想:“妈妈掉进此谭,焉能活命!”

“不行,哪怕是骨骸,我也得找到!”想至于此,他心如刀割,运起“天魔诀……”,一头扎进谭水里……

“萤火神功……”果然玄妙无比,但见他周身红光四射,将水隔开,加之身上衣衫不惧水火,花明在那潭水中竟然能够滴水不沾!可是,当他潜下谭水后,却发现此谭深不可测,潜了好久,仍然毫不见底……

人的体能毕竟有限,最后,他支撑不住,终究放弃!

花明浮出水面,来到谷底岸边,运功调息后,又在谷底搜寻着,也许,妈妈的骨骸会浮出水面,飘到岸上。可是,谷底连同一池谭水在内,方圆约有二十余丈,差不多完全踏遍了,竟未发现有骨骸之处。

他的脑海不由一动,暗想:“妈妈一定是沉入潭底了,可惜我火候尚浅,不能够沉入潭底,若能像前世一样有翻江倒海、屠龙斩蛟的本领就好了……”

思念至此,不禁心头大震,他这才发现,前世的武功真是神通广大,无与伦比!

山崖平台上,一条人影自崖底跃上,不错!此人正是花明。

他又在崖巅伫立良久,终于,他双目神光顿敛!继而,泪光盈眶,滚满两腮,双膝一屈跪在雪地上,喃喃地道:“妈妈,如果你真的魂归地府,明儿将天涯海角,追寻仇踪,不杀三煞,誓不为人!”

说完倏在地上,放声大哭起来,哭声悲痛感人……

崖巅上,北风呼啸,吹起地上的积雪,弥成一抹烟雾,真有天昏地暗,星月无光之感。

哭声、风声,洋溢着坪岭!被风卷起的积雪,落在花明的肩头,但他浑然不觉,依然伏在地上哭泣不停,天色已渐渐昏暗下来,时已入夜。

唉,十余年来的积怨,就让他哭一下吧!发泄发泄胸怀,可以感到轻松一点,否则,会闷出病来,可怜的孩子,他真吃了不少苦头……

渐渐地,他的心情也慢慢平复下来,他冷静后想道:

“母亲之生死,目下尚难确定,假如真的魂归地府,我就是哭上几天,也无法哭回她的生命,倒不如留此有用的身体,找到鸿数三煞,剖心来此祭奠,以慰母亲泉下幽魂,岂不是更好?”

“假若她老人家未死,有朝一日,我们母子见面,欢庆团圆,再叙天伦之乐,仍然可以去找三煞,尽雪多年前之耻辱!”

想至于此,花明霍然止住哭声,抹干脸上泪水,站起身来,拍掉身上的积雪,声音有点愤懑着说道:“苍天在上,我花明若不能手诛仇人,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说这话时,他的双目中,放射出两缕豪光!

他手中的红摺扇“唰……”的打开,不自觉的功贯右臂,将扇一煽,一股狂风,掠地而起,积雪弥漫!

旋即,他一声清啸,有如鹤鸣九皋、寒谭龙吟,啸声直冲云霄,经久不绝……

他为了舒散一下心中的积愤,信口朗诵:“渐渐之石,维其高矣,山川悠远,维其劳矣。武人东征,不皇朝矣……”

“好一个不皇朝矣!”花明心想:“今后跋涉江湖,要不畏劳苦,不怕艰险,抱定悲天悯人的心理,做些行侠仗义之事,也不枉自己习武十余年之苦!将来名震江湖,母亲若地下有知,亦有荣焉……”

话声中,他双肩微晃,如同一只大鹏,凌空而起!他身在空中,腰身一拧一拗,轻飘飘落在先前所立之处旁边的一块尖石上。

他运提丹田,再吹一声轻啸!啸声甫落,他右足轻轻一跺,“哗啦……”一声,使他吓了一大跳!低头一看,原来脚下的石头,所凝结的坚冰,被他这一跺之下,竟然给跺得粉碎。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的功力会如此的浑厚!试想,在寒冬季节的坚冰,其牢固不亚于石头,他这样轻轻一跺,就跺得粉碎,能不令他惊疑!

当然,他的内功,究竟有多么玄奥,因为尚未与人过招,他自己也说不出来……

花明见自己只是轻轻一跺,就将坚冰跺碎,怕有几百斤的力量!自己有如此的成就,还怕不能扬名江湖?此时,他已是雄心大炽,大有傲视群雄,蔑视一切之慨。

可是,他忽然想起前世常提起“满招损,谦受益!”的格言,悚然一惊,锋芒顿敛,心道:“前世之嘱,有如暮鼓晨钟,我定紧记于心,惭愧、惭愧……”

花明举目四眺,见星光闪烁,时已起更。他心头暗忖:“今夜必须先找一个镇店投宿,明天再至故居处看看,然后再决定行止。”

心念之中,就要下山,蓦闻!身后“嚓……”的一声轻响,已有人开口说道:“在……在下冒昧,打扰兄台清兴。”声音略显脆细,有如女子腔调。

花明身躯疾转,星目落处,却见一个清秀绝伦,年龄与自己差不多大的俊美书生,立在自己立身的尖石下面丈余处。

那书生嘴角含笑,见花明转过身来,却又一怔……

花明见人家话语和善,当即纵下尖石,双手一拱,说道:“敢问兄台贵姓?”

“小……小弟柳轻烟,适才路过山下,闻到啸声,不自觉的走了过来,尚未请教!”

花明接道:“原来是柳兄,小弟花明,不知柳兄今夜何往?”

柳轻烟玉面带笑,缓步走近前来,并未答话,却伸手向身侧一块石头上挥去,将积雪扫去,说道:“花兄,我们坐下来细谈如何?”

花明见柳轻烟潇洒大方,自己初临江湖,能交得一个知心的友人,彼此有个照应,诚属难得!是以,毫不犹豫的就坐在旁边。

柳轻烟侧头,道:“花兄,适才我远远地听见你的啸声,如果我所料不差,花兄已是功参化境,但不知令师是江湖上哪一位名前辈?”说着,两眼神光炯炯端详着花明的俊面。

花明接道:“太惭愧,小弟无意中发出啸声,倒叫柳兄见笑,我这点微末之技,哪里能谈得上功参化境,实令我赧颜,但不知柳兄师尊讳号?”……

花明确实不知他已有多深的造诣……

“花兄……”柳轻烟“嗤……”的笑出声来,道:“你这样客气,倒叫我无地自容了!说起家师,已是遁世多年,嘱令小弟切勿宣泄名讳,但与花兄有一见如故之感,即是说出亦无妨!”

“家师了因神尼,隐居于长白山,小弟赋质非聪,虽经恩师督教不倦,但是未能得到她老人家千分之一的技艺,说起来实在惭愧。”

“柳兄……”花明紧接道:“你太客气了,方才我竟未发现柳兄近身,足见其轻功过人!不知柳兄现下意欲何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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