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大战前夕
义和联军南征胜利的消息,让春城上下一片欢腾。
武元齐作为联军统帅,对全军进行了嘉奖,除了一人。
丁冬被关了紧闭,因为他在海城时差点引起义和联军的冲突。
其实,这些都是做给和军看的,为的是给易和等人一个交代。
武元齐自下令给丁冬关禁闭后,接待了许多义军前来求情的将士,他说之以理动之以情,坚持对于丁冬的处罚决定。
丁冬的性格太张扬,太自我,他的许多表现在武元齐看来不够成熟,即使他的所作所为是正确的。
熬鹰,熬的就是鹰的个性,丁冬就是那鹰。
丁冬被关在武元齐的书房,被拒绝任何人的探视。武元齐的意思是,让丁冬多看看书,多懂些道理,多些做事的方法,却不想丁冬经历大战之后,乐于清闲,终日吃饱了睡,睡醒了吃,半个月下来,竟胖了不少。
武子蘅经常会带着秋秋偷偷去探望丁冬,给他带好菜好酒,陪他说话。
武元齐知道后,并没有干预。在他看来,自己女儿那平和的性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影响到丁冬,可以适当将丁冬的棱角打磨。
“当时那个家伙的刀尖离我只有这么近。”丁冬用拇指和食指比出一段距离,咽了口唾液,继续道:“我听到身后有风声,后颈发凉,立刻知道有人偷袭我,于是我头也不回,就地向前一个跟头躲了过去,回首一刀,把那个偷袭我的家伙砍成了两截。”
丁冬讲完,得意洋洋的等待武子蘅夸奖,伸手去抓茴香豆,都发现盘中空空,秋秋正躺在旁边拍着肚皮。他生气的伸手去抓秋秋,要给这毛猴一个教训,却不想秋秋伸手更敏捷,一个跟头翻到了武子蘅身后,探出脑袋向丁冬做鬼脸。
“后来呢?”武子蘅小脸红扑扑的望着丁冬,等待对方说出下文。
“后来啊。”丁冬“嘿嘿”一笑道:“我领着人按照小六给我的图纸,把那铁甲战车什么的全都拆了。然后领人突破重围,于混乱之中将海城的大门抢开,接咱们义军进了城。”
武子蘅听得欣喜,拍手叫好。
书房外,武元齐、张继生及谭有谋偷听着书房内的对话,三人相视苦笑。
回到会客大厅,张继生放肆大笑道:“武元帅啊,恐怕你的算盘打错了,我看这趋势,你女儿很容易反被丁冬带野。”
武元齐苦笑道:“唉!女大不中留。当年我和丁金玉指腹为婚,早早定下了蘅儿和丁冬的婚事,那之后十几年没再见过金玉兄。丁冬经历那么大的事件,又在凋谢平原的马匪窝里成长,个性张狂也是没办法的。只希望他和蘅儿成婚之后,能收敛些,不过看这样子,蘅儿这丫头恐怕降不足他啊。”
三人大笑。
“元帅,话说,你就准备这样一直关着丁冬吗?虽然他一些事情上做法欠妥,但是在那样的形式下,他那样做是没错的,既得民心,又得军心。而且打下海城,他是头功,没有赏他,还这样一直关着他。他的那些部下和海神军的那些降兵,现在可都不知情的在暗中骂你有眼无珠哦。”张继生似笑非笑的说。
武元齐一愣,接着皱起了眉头。
“对了。”谭有谋道:“丁冬这孩子现在声望很高,你们知道现在外面都怎么叫他?”
“刀马文皇?”武元齐在南征队伍回来的时候,就听到有人提到这个称号,但他一直没放在心上,此时听到谭有谋提及,顿时也好奇了起来。
“对,就是刀马文皇。本来这称号是外人用来讽刺丁冬的,却没想到这孩子的事迹越来越光辉,这个称号,便以一种盲目崇拜的方式,被四处传开了,并且越传越响。”谭有谋转头向张继生问:“你怎么看这事?”
张继生想了一阵,摇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是什么,但丁冬是我们从小看大的,我不希望利用丁冬这不登场面的声望,稍有不慎就会使丁冬误入歧途。”
武元齐点头附和道:“丁冬这孩子本性淳朴,就像一块璞玉,稍加打磨,就会生辉,他的肩上,是时候挑更重的担子了。”他说完,微微笑,背着手缓步出了大厅,抬头望天,风轻云淡,闭眼呼吸,落英芬芳。
这天,这地,都将剧变,丁冬,你准备好了吗?武元齐想着,嘴角挂上了淡淡的笑容。
又过了半个月,丁冬终于被放出。他拉着武子蘅,约好顾可彪及洛水清,聚于新四方客,誓要胡吃海喝,不爽不归。在他们落座没多久,陆陆续续有官兵赶至新四方客,均是为敬丁冬一杯而来,几盏酒的功夫,新四方客的大厅内竟然坐满了义军将士。
丁冬心生感激,摇摇晃晃起身,举杯敬众人,众人纷纷举杯回敬。
没一会,小六和小九也到场了,小六不是来敬丁冬,而是来要人,他要的是小皮和肥子。这两个小子一个机灵,一个憨厚,互补之后,可堪重用。
“他们愿意,就可以,我这边,没的说。”丁冬喝了太多的酒,舌头都打卷了。
小六见丁冬答应得痛快,欢天喜地的拉着小九出了酒店,连杯酒也没敬。
小皮和肥子站在门口,正往里面偷偷望,见到小六两兄弟出来,小皮忙问:“小六将军,大阵长怎么说?”
小六点头道:“他说‘好’。”
肥子偷瞄一眼酒店里红光满面到处敬酒的丁冬,眼圈一红,小声道:“小六将军,我想去敬大阵长一杯。”
“敬个屁!他喝多了,你去敬也不知道你是谁,麻溜的,跟我走吧。”
这晚丁冬确实喝了很多,站都站不起来,人事不省的只说胡话。当他醒来,已是次日清晨。他揉着胀痛的脑袋,只觉喉咙里干得快要冒火。起身找水,才发现所在的位置是军营,外面传来的是阵阵军队操练的喊声。
回归军中,熟悉的感觉让丁冬感到舒适,同时又怀念起被关禁闭时,每日武子蘅陪伴的光景。忽然,他感到迷惘,他已分不清自己是喜欢洛水清要多一些,还是更喜欢武子蘅。还有娜娅公主,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当日下午,传信兵来到丁冬军营下任免令,免除丁冬第一军第一大阵大阵长之职,同时任命他为义和学院文学院副院长,专抓纪律。顾可彪升任大阵长。
这一职位任命,在义军中掀起议论狂潮。
丁冬恼火的去找武元齐理论,却被拒而不见,只能垂头丧气而回,收拾好行李,不情不愿的到义和学院就职。
义和学院的学生,多是血气方刚的小伙子,终日谈论最多的就是当前天下局势与各场战役,对于丁冬的诸多事迹,早已有多个版本在学院内流传,丁冬被刻画成了神人一般的存在,所有学员对其仰慕不已。
丁冬这次的就职,本想低调,他觉得自己被夺了军权,是极大的耻辱,太丢人。但他没想到的是,他职位变动的事情传得太快,义和学院内的所有师生早已张灯结彩,迎接偶像“刀马文皇”。
丁冬面对热烈的欢迎人群,只觉尴尬,脸上似被火烧一般。他望着那无数双灼热的目光,觉得自己那一刻像极了秋秋的亲哥哥。
义和学院的学员多是贫民及平民出身的孩子,这些孩子学习十分刻苦,也十分遵守纪律,因此丁冬的工作十分清闲,唯一忙的时候,就是被一群孩子围着讲故事。然而,他的那些事迹孩子们早已倒背如流并已传奇化,即使丁冬添油加醋的讲,也显得平淡乏味了不少。
既然没有期待的故事能听,孩子们便缠着丁冬讨论当今天下大势。
“丁院长,咱们义和联军下一步应该就是打帝国了吧?”一个小孩挺着稚气的小脸,十分郑重的问道。
“帝国在天怒山以北,暂时帝国军打不过来,咱们也很难打过去。现在南方诸城都在改制重建,罹难的人们生活刚开始有起色。推翻帝国必然是一场大战,战争劳民伤财,初经战事的这南方诸城恐怕承担不起。”丁冬摸着那小男孩的脑袋,叹了口气,他感觉自己老了许多。
“难道帝国咱们就不打了吗?”又一个小男孩焦急的问道。
“打!当然要打!”丁冬忽然来了兴致,扬起眉毛,大声道:“咱们现在逃离的帝国的魔爪,但北方有数不清的人现在正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帝国一日不灭,咱们义军的使命,便不算完成。”
“打帝国的时候,我也要参军!我也要出力!”又一个小孩高声喊道。其余小孩闻言,七嘴八舌的嚷出自己也想参军的意愿。
丁冬想了一阵,做出一个噤声的手势,周围渐渐静了下来。
“我不知道你们眼中,现在的世界是怎样的。在我看来,这天下,是一片肥沃的土地,帝国无道,使得这片土地杂草丛生。咱们义军宁为火焰,使命就是烧光那些杂草。我问你们,谁知道,这片土地,当杂草烧光那一天,该如何?”
“该种地!”有人答道,引起哄笑。
丁冬莞尔,点了点头,道:“大家不要笑,他说的没错。这世界,早晚有一天要重建,这江山,必然会浴火重生。虽然你们还小,但是你们肩头背负的使命却比我们这一辈人还要多,还要重。”丁冬越说越激动,控制不住的站起身,大声道:“我是谁?我是丁冬!是刀马文皇!我是马匪出身!开荒放火的事情自然是由我来,而耕地种良田这种重任,你们上!”
孩子们静了许久,忽然鼓起了掌,将一双双小手拍得通红。
他们眼中放出炽热的光芒,他们似乎看到,一个全新的、美好的世界,就在眼前。
暗处,武元齐望着被孩子围绕的丁冬,欣慰的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转身离开。
几个月后,驻防海城的义军与和军,都收到了调军令。
义军即日开拨至九齿南城,和军回聚东方贝城,所有行动秘密进行,严禁走漏任何风声,违者当斩。
同时,丁冬被免去义和学院文学院副院长一职,并秘密收到任职令。他被任命为义和联军第八军总军,武帅命其秘密领军从九齿北城出,作为联军西路义军的先锋军,举旗讨伐帝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