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状元楼大富通天
掌柜奸诈的笑笑，大富说：“没关系，只要他驾驶的好，贵一点无所谓。”
我们上车后，大富就对车夫说：“去一次黄阁。”
车夫说：“黄阁？普通人进不去呢。”
大富说：“你只管开车，我们有路。”
我们好奇的问大富，怎么可以出入黄阁？
大富笑着说：“所谓黄阁，是朝廷公卿们消遣的会所，并非真正的黄阁，家父和他们私交甚密，所以首辅大人特邀我去黄阁坐坐。”
不知不觉，我发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各家各户都挂起了灯笼，特别是商家，都摆放出一些造型奇异又很庞大的灯笼，大部分是神话传说，也有一些当代人物，我看着这些各色各样的灯笼，估计京城居民的收入不低，随便拿一只回佘山，都可以炫耀几天的了。
看着宜人的夜景，以及那些过往的才子名媛们，我不禁大叫：要是带着画师就好了！上次有个举人去了次南京，就画了几十张图来炫耀，如果我们把这些景象画成图画带回去，见人就拿出来一次，他们可要羡慕的眼红呢。
大富笑道，那都是一群屌丝在YY，真正有见识的人，只看，不画，更不发微信，你的明白？
我说：“大富你才是真人不露相啊，我们多向你学习了。”
到了黄阁，刚下车，门口就来了一个黄毛小童，他打量了我们几眼，然后问道，诸公官拜几品？
我说：“我等都是举人。”
小童冷眼看了我们一眼，说：“此乃官员洽公之地，举人不得入内！”
大富笑笑，然后递出一张帖子说：“颜大人同意我来此吃饭，不知小老弟你怎么看呢？”
小童一看是首辅大人的帖子，马上对我们贱笑道，有颜大人的帖子，怎么不早点拿出来，快请进吧！
说完，小童就领我们进去，只见这里到处是题字，历代的首辅，阁老，以及封疆大吏的名讳，都提在这家酒店的墙壁上柱子上，实在没地方了，连地上都有刻字……
小童把我们领进了二楼的雅座，他说：“这里本该是四品以上才可以进来的，但诸位都是贵客，所以破例招待一次，各位老爷，要是来日当了大官，可别忘记小的我。”
大富拿出五两银子，递给了小童做小费，小童大喜，收了钱就为我们斟茶，然后他说：“诸位先歇息片刻，我就去叫跑堂的。”
待他走后，我对大富说：“给的太多了吧？”
大富说：“来这种地方吃饭，就别说钱的事了，我们要的就是面子！”
我问大富哪有菜单，大富说：“走廊里应该有挂着的木牌，你们可以去看看，我先喝一口这里的龙井茶。”
我和表哥出了雅间，在走廊的一边看到很多花里胡哨的名字，什么草船借箭啦，二龙戏水呀，平地一声雷呀，以及秀色可餐这类的菜名。
我对表哥说：“这秀色可餐，不会是什么女体盛宴吧？是的话，我们也点一个，让我见识见识京城的美女！”
我边说边手舞足蹈的，也许太激动了，一不小心手拍了旁人的后背，那人大呼一声，我仔细一看，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人，略微驼背，人长的很精瘦，两眼闪烁着，在观察我。
我见此人貌似有点来头，于是赔罪道，不好意思，我失礼了……
中年人旁边的一个佣人对我大骂：什么东西，竟敢冲撞陈大人！
表哥惊呼：难道是阁老陈百龄？
陈百龄拍拍胸口的衣领，说道，正是老夫，敢问两位官拜几品？
我说：“我们没当官。”
陈百龄吃惊的看了我们一眼，然后说：“难道是王室贵胄？”
表哥说：“我们也不是王室。”
陈百龄问：那你们是何人？
我：我们是江苏省松江府内城老街的举人。
陈百龄一边听，一边两眼转的很快，等我说完后，他说：“原来是小小举人，竟然如此行事，乱闯八闯的，当自己是闯贼啊？
我刚要说话，这时来了两个人，一个年过六十，大腹便便的，但他神态异常，一看就不是一般的人，而陈对他唯唯诺诺的，我猜他官位不低。另一个则比较年轻，四十出头的样子，而他的面容，我貌似在哪见到过。
老胖子对陈百龄说：“小陈啊，就是两个毛手毛脚的举人，你何必为难他们呢？是不是有什么意见，憋在心里？那和我说呀，我帮你好好处理。”
另一个也说：“老陈，你别小看他们两个，能在这里吃饭的举人，也不是一般人呢。”
陈百龄听后，若有所悟，他急忙对我说：“小老弟，老夫刚才有些激动了，我和你赔罪了。”
我急忙扶住陈百龄，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这时大富来了，他看到我们后，叫道，原来你们在这里啊。
老胖子说：“大富？他们是你朋友？”
大富急忙到老胖子跟前，对他说：“小人参见首辅大人。
我们一听，都呆住了，后来还是表哥反应快，急忙拉着我一起参见，首辅对我们说：不必多礼，两位年轻人可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什么叫后生可畏啊，想当年我们见到侍郎，都吓的冷汗不止，现在年轻人，厉害多了啊。
首辅提议我们一起用膳，我急忙说：“小的何德何能，怎敢和内阁阁老们一起用膳啊。”
首辅说：“无妨，我们很久没和基层的举人一起吃饭了，就当是探讨民生问题吧。”
我们随首辅进了一间豪华包间，里面的装修和佩饰，简直无法用语言形容，我小声对表哥说，这里都快赶超皇宫呢。
表哥却面有难色，他是不是看了那个中年人几眼。也许是表哥表现的异常惊动了大富，大富急忙起身说：“我为你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王松，黄鹤，都是我们松江府的俊杰！”
我们急忙起身行礼，首辅对我们说：“好，好，祝你们这次高中三甲！”
大富又介绍起来：这位是首辅颜卿颜大人。
我们继续行礼，说：“大人之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如同萤火之虫仰仗皓月之光……”
拜见好之后，大富继续说道，这是内阁大学士，陈百龄陈阁老。
我们继续拜见了一会，最后大富说：“这位是内阁大学士，杨冕杨阁老。”
表哥突然大惊道，原来你是宠惠的父亲？
杨冕看了表哥一眼，和颜悦色的说：“我们见过几次，当时你偷偷和我女儿幽会吧？”
表哥刚想答话，杨冕脸色一变说：“好啊，竟敢私通我女儿，敢当何罪？”
表哥一脸通红，支支吾吾起来，首辅这时说道，小杨，这就是你不对了，年轻人的事情，让他们自由恋爱好来，搞什么专制嘛。再说这位年亲人，也是仪表堂堂玉树临风，并非是凡人啊。我在官场那么多年，还没见过谁的面相那么好，我看他来日必将……
陈百龄马上在旁边说：“首辅大人，小杨他可有中意人选呢，翰林院侍读小高，就是他中意的女婿。”
首辅说：“小高？前几年的状元？”
我一听状元，就知道这个小高家里一定很有背景。
首辅笑笑，说：“小高是不错，但充其量做到尚书为止了，配不上宠惠。”
杨冕冷笑道，难道首辅大人的意思，这位黄鹤，将来官位比尚书还大？
首辅说：“小杨，你若是不信，那我们赌一把，谁要是输了，就奉送对方五百两黄金，可否？”
杨冕说：“好，一言为定！”
我说：“大家还是吃饭吧，不要谈一些激烈的话题，伤感情啊，闷声大财，OK？。”
首辅听后，大笑道，孩子，你说的话真有趣呢。
不一会，美味佳肴都上来了。不知为何，我觉得味道虽然好，但也没觉得特别好吃，也许是和大人物吃饭太紧张了，我觉得这顿饭到处都是陷阱和吭啊。
其实阁老们吃的，也是一些普通菜，至少很多我在状元楼里都品尝过，不过这里吃饭不是看口味吧，主要还是意境，在这里用膳，更多的是一种身份象征。
酒过三巡，阁老们开始聊一些话题，我和表哥几个就在旁边听着，我时不时拿着一些食物偷偷递给站在身后的阿宝，让他不至于饿的昏过去。
杨冕说道，首辅，这次两江总督送来了一对上好白玉，非常之名贵，皇上看了是爱不释手。
首辅说：“白玉好是好，但人家关键是青词绝佳呀，皇上一看，就笑的和一朵花似的，什么克扣军饷，中饱私囊的小事，也不去理会了。”
陈百龄说：“那是因为他新请的幕僚，非同一般啊，能文能武，特别善工诗词，为了揣摩皇上的爱好，收集了不少往年青词作参考，皇上看了能不喜欢吗？”
首辅说：“这样的人才，要是能为我所用就好了。”
杨冕听后，笑道，现在朝廷都是藏污纳垢之地，真正有学识，有见地的人才，都在乡试的时候被消灭光了，到了殿试的时，就剩下一群无知小人。
首辅脸色一边，说道，小杨，你是不是对我不满啊，有什么事情明说，别指桑骂槐啊。
陈百龄说：“小杨不是这个意思，他是看不惯礼部的那些人。”
首辅说：“礼部那些人也不容易，年年被人骂，特别是科举年，每次放榜，都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南人入选多了，北人不满，北人多了，南人也要闹事。而围绕着八股，策论，以及考试制度的辩论从来没停止过。”
陈百龄说：“是啊，我以前在礼部混过一段时间，那真不是人干的活。”
表哥此时发话了：人才是国家的支柱，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阁老们显然吃了一惊，他们互相看几眼后，首辅说道，好，果然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老夫没看错你。
我小声对表哥说：“国家兴亡肉食者谋之，我们就在这里附和几句可以了，别锋芒毕露啊。”
表哥听后点点头，不知道是听我的话呢，还是自有主张。
过了会，陈百龄说道，兵部越来越不像话了，年年增加军费开支，剿匪，抗倭，边防，每年都要加派军饷，户部尚书每次朝会都和我说，朝廷没钱可派了，可缺口依然很大啊。
杨冕说：“不加派怎么办？任由那些敌对势力做大做强？关键是朝廷税收混乱，各层官吏层层剥削，据我所知，上个月就笔抗倭抚恤金不翼而飞，整整二十万两，就这么真空了，刑部的人也不去查查？！”
首辅说：“这些问题，我不是不知道，我也和皇上提过十条建议，增加税收，开源节流，以及一些对边防政策，可皇上……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整天迷信鬼神，好长生不老之术，高兴了就来上朝，不高兴了，几个月不见人影。这时大家都来找我商议，我如果采取措施，那会被言官弹劾，说我越权，如果我不管事，又要被天下苍生唾骂，这个首辅是越来越难办了。”
陈百龄说：“首辅大人，你还是多关心一下你自己吧，据说张哲，傅景已经拉起一支人马，随时准备和言官串联，把你赶下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