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瞑目的外婆
说出去或许有些人不信，据他说他出一次门至少可以赚几千甚至上万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城市里不乏有钱之人，他们贪生怕死，怕有命赚钱没命花，他们对鬼神之说原本农村人更信奉，所以听说赵叔叔在城里一些有钱人中算是较有名的。
时间很快到了这一年的年关，前面我提过，这一年在我身边发生过一件噩耗，那就是我的外婆突然离世。
外婆的死很突然，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在一堆乱石里捉迷藏，母亲突然找到我，并将我从岩石缝里拉出来，对我说：易娃子，跟我回家。
我但是玩得正起劲，不想离开，拒绝妈妈说：回去干嘛，我要再玩会。
妈妈一听当时就流下了眼泪，不觉加大声音说：走，跟我回家。
我记忆里母亲是极少对我发火的，所以当她提高嗓音时我当场就被唬住，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外婆家距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那个年代农村公路未通，也没有汽车，纵然我们十分着急，但还是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往外婆家赶。我母亲已经过世，所以我了解当时母亲的悲伤与难过，我记得她是哭着到外婆家的，刚进院子门见到堂屋正中那一帆白布，她险些哭晕了过去。
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我的舅舅，因为在部队里当兵，那一年并没有回家，家里只有外公、舅母，以及舅舅只有三岁的儿子。
因为那日已经是腊月十九，外婆原本一大早想将家里的两只公鸡拿到集市上买，算是换取些过年的钱，然而她正准备出门时不知怎的竟一头摔在门槛上，外公等人将她扶到房间后她已神志模糊，等舅母请来医生已晚矣，外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没多会便殡了天。
其实我对外婆没有过多的印象，我只记得她每次到我家都会给我带糖吃，对她谈不上特别喜欢，相较与奶奶，我和她的关系要淡许多。
大家都知道，若是家中老人去世，做子女的未到灵前守孝，老人多少都是有些不满意的。八五年农村还没有电话，和舅舅平日的联系都是通过书信，外婆乍然去世，就算立即写信给舅舅，他也必定不能在外婆出殡前赶回来，况且马上就是新年。
农村老人出殡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是灵房子。
其次是灵堂上的灵位和香灰，这香灰是有讲究，上边必须插有一柱香和一堆燃着的红烛，另外还有一条白纸，白纸上写着死者出生年月，再由一条绳子捆在一条木棍子上，分别由两个人端着，端这两类的必须是死者的直属亲人，若是没有子孙则可以换成外侄之类。
第三才是死者的棺木。在棺材正中放上一只公鸡，当然公鸡的双腿被绳子绑紧固定在棺材之上，然后由八个男子分为两组，分别位于棺前玉棺后并肩抬着，往坟地而去。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生时那般善良的外婆在死后会变着花样地折磨她的亲人，或许正是印证了那句话：越是善良之人，死后就越是凶狠。
话回道主题上。外婆出殡那日是个晴天，早上天还未亮我们这些子孙便跪在她的灵前听阴阳师对她的悼念，大概七点左右，随着阴阳师的一句起棺，抬着灵房子的二人最先走出大门，其后是端着灵位与香灰的我，和拿着外婆出生年月的小表弟，原本如果舅舅在，就该是舅舅端香灰和灵位的。
外婆的家距离她的坟大概有一千米左右，当然我没量过，只是粗略估计。阴阳师走在我和表弟的前边，没走是来分钟边喊一声停，棺木落地，我和表弟则转过身对棺材下跪，然而没走多远，棺材上的大公鸡不知怎的回事竟开始扑腾，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张开翅膀大叫，阴阳师也吓一跳，连忙叫落棺，走到棺材上检查怎么回事。
年幼的我和小表弟懵懂，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在这时忽然刮起一阵风，小表弟放在肩头上的白纸被风一吹自然轻轻飞了起来，正巧落在我端着的红烛前，我还未来得及反映，白纸已燃了起来，小表弟一见火哪里还能淡定，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整个场面乱了起来，跟在棺材后的母亲等人忙赶上来，等熄灭白纸上的火，白纸已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小半节，还被熏得黑漆漆的。
无论公鸡还是被烧的外婆生辰八字，无一不是极凶之兆，每一样似乎都在诉说着外婆的不满。
农村的习俗是，一旦出殡，在棺材被埋进土里之前，所有人都是不能回家的，所以舅母在好不容易安定了小表弟之后，他拿着烧得只剩下小半段白纸继续往前走。至于棺材上的公鸡，在阴阳先生的调教下也渐渐平息，不再咯咯咯的乱叫。之后一路平安，整个殡葬仪式并未再出什么意外。
外婆殡葬后的第二天我们全家便回了自己的家，毕竟马上就是新年，家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接下来的几天一只忙忙碌碌的，大家也都没什么心思再去想外婆出殡那天发生的事情，这样过了四天，到外婆的头七那日。
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听过‘回刹’一说？就是人在去世七天之后，会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再去瞧一眼生前的家，顺便带走他留在阳间的最后几道魂魄，然后过奈何桥，投胎转世。
这个风俗在我家乡是很流行的，在出殡那日阴阳先生会计算好死者‘回刹’的时间，叫家人提前准备好八道菜，八副碗筷整整齐齐放在饭桌上，饭桌要放在堂屋正中面对门的位置，除此之外，还应在门口点上一炷香，再烧一踏黄纸，一切准备妥当后要打开家里所有的门，然后离开家。
阴阳先生算出奶奶‘回刹’的时间是在农历腊月二十五早上的五点，这件事归于舅母管，外婆定然是不会来我家的，所以我们没什么要注意的。
农历二十四的晚上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夜晚，大家早早上床睡觉，然而夜里不知道什么时辰，我感觉一整铁链的声音将我吵醒，我朦朦胧胧以为是错觉，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可是就在我翻身时，竟瞧见我的床头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背后是窗户，窗外有少许月光印进来，我仿佛看到他身上被一条很大的铁链子绑着，每动一下，铁链就发出‘咔咔’刺耳的生意，我吓得一阵颤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我小时候的胆子其实还算大的，加上有奶奶的保护，我自然什么都不怕，这个时候神志也清楚不少，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床头哪里有人？分明就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
我甩了甩头想继续睡，刚刚闭上眼却听隔壁传来母亲的一声尖叫。我的睡意顿时全消，忙跑到父母房里看个究竟，只见母亲坐在床头，手紧紧抓着被褥，额头上全是汗水，双眼空洞屋里。说出去或许有些人不信，据他说他出一次门至少可以赚几千甚至上万块钱，在那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城市里不乏有钱之人，他们贪生怕死，怕有命赚钱没命花，他们对鬼神之说原本农村人更信奉，所以听说赵叔叔在城里一些有钱人中算是较有名的。
时间很快到了这一年的年关，前面我提过，这一年在我身边发生过一件噩耗，那就是我的外婆突然离世。
外婆的死很突然，现在依然清楚的记得那天我和几个小伙伴在一堆乱石里捉迷藏，母亲突然找到我，并将我从岩石缝里拉出来，对我说：易娃子，跟我回家。
我但是玩得正起劲，不想离开，拒绝妈妈说：回去干嘛，我要再玩会。
妈妈一听当时就流下了眼泪，不觉加大声音说：走，跟我回家。
我记忆里母亲是极少对我发火的，所以当她提高嗓音时我当场就被唬住，哪里还敢说半个‘不’字？
外婆家距离我家有两个小时的路程，因为那个年代农村公路未通，也没有汽车，纵然我们十分着急，但还是不得不一步一步地往外婆家赶。我母亲已经过世，所以我了解当时母亲的悲伤与难过，我记得她是哭着到外婆家的，刚进院子门见到堂屋正中那一帆白布，她险些哭晕了过去。
姐姐还有一个弟弟，就是我的舅舅，因为在部队里当兵，那一年并没有回家，家里只有外公、舅母，以及舅舅只有三岁的儿子。
因为那日已经是腊月十九，外婆原本一大早想将家里的两只公鸡拿到集市上买，算是换取些过年的钱，然而她正准备出门时不知怎的竟一头摔在门槛上，外公等人将她扶到房间后她已神志模糊，等舅母请来医生已晚矣，外婆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没多会便殡了天。
其实我对外婆没有过多的印象，我只记得她每次到我家都会给我带糖吃，对她谈不上特别喜欢，相较与奶奶，我和她的关系要淡许多。
大家都知道，若是家中老人去世，做子女的未到灵前守孝，老人多少都是有些不满意的。八五年农村还没有电话，和舅舅平日的联系都是通过书信，外婆乍然去世，就算立即写信给舅舅，他也必定不能在外婆出殡前赶回来，况且马上就是新年。
农村老人出殡由三个部分组成，第一是灵房子。
其次是灵堂上的灵位和香灰，这香灰是有讲究，上边必须插有一柱香和一堆燃着的红烛，另外还有一条白纸，白纸上写着死者出生年月，再由一条绳子捆在一条木棍子上，分别由两个人端着，端这两类的必须是死者的直属亲人，若是没有子孙则可以换成外侄之类。
第三才是死者的棺木。在棺材正中放上一只公鸡，当然公鸡的双腿被绳子绑紧固定在棺材之上，然后由八个男子分为两组，分别位于棺前玉棺后并肩抬着，往坟地而去。
我从来都未曾想过，生时那般善良的外婆在死后会变着花样地折磨她的亲人，或许正是印证了那句话：越是善良之人，死后就越是凶狠。
话回道主题上。外婆出殡那日是个晴天，早上天还未亮我们这些子孙便跪在她的灵前听阴阳师对她的悼念，大概七点左右，随着阴阳师的一句起棺，抬着灵房子的二人最先走出大门，其后是端着灵位与香灰的我，和拿着外婆出生年月的小表弟，原本如果舅舅在，就该是舅舅端香灰和灵位的。
外婆的家距离她的坟大概有一千米左右，当然我没量过，只是粗略估计。阴阳师走在我和表弟的前边，没走是来分钟边喊一声停，棺木落地，我和表弟则转过身对棺材下跪，然而没走多远，棺材上的大公鸡不知怎的回事竟开始扑腾，像是受到了惊吓般张开翅膀大叫，阴阳师也吓一跳，连忙叫落棺，走到棺材上检查怎么回事。
年幼的我和小表弟懵懂，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也就在这时忽然刮起一阵风，小表弟放在肩头上的白纸被风一吹自然轻轻飞了起来，正巧落在我端着的红烛前，我还未来得及反映，白纸已燃了起来，小表弟一见火哪里还能淡定，竟‘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这下整个场面乱了起来，跟在棺材后的母亲等人忙赶上来，等熄灭白纸上的火，白纸已烧得面目全非，只剩下一小半节，还被熏得黑漆漆的。
无论公鸡还是被烧的外婆生辰八字，无一不是极凶之兆，每一样似乎都在诉说着外婆的不满。
农村的习俗是，一旦出殡，在棺材被埋进土里之前，所有人都是不能回家的，所以舅母在好不容易安定了小表弟之后，他拿着烧得只剩下小半段白纸继续往前走。至于棺材上的公鸡，在阴阳先生的调教下也渐渐平息，不再咯咯咯的乱叫。之后一路平安，整个殡葬仪式并未再出什么意外。
外婆殡葬后的第二天我们全家便回了自己的家，毕竟马上就是新年，家里也有许多事情要处理，接下来的几天一只忙忙碌碌的，大家也都没什么心思再去想外婆出殡那天发生的事情，这样过了四天，到外婆的头七那日。
不知道有没有朋友听过‘回刹’一说？就是人在去世七天之后，会回到他出生的地方，再去瞧一眼生前的家，顺便带走他留在阳间的最后几道魂魄，然后过奈何桥，投胎转世。
这个风俗在我家乡是很流行的，在出殡那日阴阳先生会计算好死者‘回刹’的时间，叫家人提前准备好八道菜，八副碗筷整整齐齐放在饭桌上，饭桌要放在堂屋正中面对门的位置，除此之外，还应在门口点上一炷香，再烧一踏黄纸，一切准备妥当后要打开家里所有的门，然后离开家。
阴阳先生算出奶奶‘回刹’的时间是在农历腊月二十五早上的五点，这件事归于舅母管，外婆定然是不会来我家的，所以我们没什么要注意的。
农历二十四的晚上是一个极其平常的夜晚，大家早早上床睡觉，然而夜里不知道什么时辰，我感觉一整铁链的声音将我吵醒，我朦朦胧胧以为是错觉，翻个身准备继续睡觉，可是就在我翻身时，竟瞧见我的床头站着一个黑影。
黑影背后是窗户，窗外有少许月光印进来，我仿佛看到他身上被一条很大的铁链子绑着，每动一下，铁链就发出‘咔咔’刺耳的生意，我吓得一阵颤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
我小时候的胆子其实还算大的，加上有奶奶的保护，我自然什么都不怕，这个时候神志也清楚不少，忙揉了揉眼睛再看，床头哪里有人？分明就是我自己做的一场梦而已。
我甩了甩头想继续睡，刚刚闭上眼却听隔壁传来母亲的一声尖叫。我的睡意顿时全消，忙跑到父母房里看个究竟，只见母亲坐在床头，手紧紧抓着被褥，额头上全是汗水，双眼空洞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