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点油灯
是么,真的是死老鼠的味道么?余霜小声嘀咕。我看她脸色不太好,忙点头附和:我看越哥说得对,应该是死耗子的味道,别想了,赶紧跟上。
余霜没再说什么,我们继续前行,此时的山洞虽比之前要高出很多,却要难行许多,我的一只手被余霜拽着,另一只手腾出来扶墙壁,而周越手里的油灯对我们而言只是九牛一毛,连墙壁都看不清楚,更不用说凹凸不平的地面。
我和余霜相互扶持跟着周越深一步前一步地走,每走一步都有一种仿若过独木桥的感觉,生怕一个不小心脚下踩空,就此掉下万丈深渊。
大约往前又走了一段距离,不知道什么原因,走在最前边的周越忽然停了下来,当时因为余霜正好踩在一块凸起的石头上,整个身体一个趔趄,险些撞上墙面,好在我手脚够快,将她扶住,而周越就在那个时候停止不前,举着油灯不停在他的正前方瞅,并且嘴里发出一声如牛一般‘嗷’地大叫。
我先被余霜吓到,又被周越惊到,加上之前从楼梯上摔下来受的伤还没见好,头晕沉沉的,手上突然一松,余霜便从我手里脱了出去,生生地摔到了地上。
见余霜摔倒,我顿时清醒,一边蹲下去扶余霜,一边大骂:周越,你大惊小怪的干嘛,人吓人,吓死人晓得不?
周越并不看我们,继续在墙面摸索,说:前面走真没路了。
我勉强把余霜扶起来,石壁不平整,在起身的时候一时没注意,余霜的头重重撞在石头上,发出一声空想,刚刚立起来的身体陡然坐会了地面,我听着不免有点心疼,止不住冲周越低骂:你赶紧把油灯拿过来,我们看不见。说完又问余霜怎么样了,痛不痛?
余霜摇头,一手摸脑袋,另一只手扶着腰,恐怕刚跌下去的时候闪到了腰。可周越像只木头一样,继续查看墙面,整个人都快贴上去了,对我和余霜的话似乎充耳不闻,直到我忍不住大声抱怨:周越,你听到没有,赶紧把油灯给我。周越这才回头,冲我打哈哈:不好意思,我刚没听到,余霜,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想余霜这么大个人摔倒了,周越竟然不知道,他到底是耳朵有问题,还是整个人就是木头做的啊?不过现在这种时候,不是抱怨的时候,我借着光线想将余霜扶起来,可不知道为什么,在蹲下之后,空气里那股腐臭的味道越发明显,一阵一阵直往鼻子里钻。
余霜似乎也闻道了这股臭味,眼光不住朝周围看,然后肯定地:这次我闻到了,的确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易娃子,周越,你们现在闻到了吧?
周越‘呼呼’地吸了吸鼻,皱着眉低骂:MD,还真有臭味。说完转身拿着油灯蹲在地上到处看,片刻之后,传来他的一声尖叫。
我和余霜吓一跳,同时大喊:周越,你干什么?
周越像是发现了新大陆,蹲在离我们一两米开外的地方,手里的油灯不住地晃,开心地大喊:这里还有个洞!
顺着周越指的方向,我确实又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不,确切地说是一个长方形的恐,高不超过六七十厘米,不过挺长的,应该有一米多,如果一个成年人,趴着应该可以穿过去。
洞在我们右手边石壁的最底端,恐怕如果不是因为余霜摔倒,我和周越过来扶她,我们绝不可能发现这个隐藏在角落上的洞。难怪刚在周越在我们正前方的石壁上摸索了许久,都未能找到可以继续前行的路。
我就说这种地方不可能就没路了,这个洞里面肯定有啥子东西,我先就去看看!周越丢给我和余霜一句话,将油灯放在地面上,整个人趴下,缓缓从洞口钻了进去,我想叫他等一下已经来不及。
周越身子本就挺灵活的,不过短短是来秒钟的时间,他已消失在我们的视线里,我忙冲着空气大喊:越哥,你小心……
我话中的最后一个‘点’字还没说出口,从洞里陡然传来周越一声尖叫,我和余霜对看一眼,顿时觉得心慌意乱,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忙从洞口钻了进去。
我的身子矮小,钻这样的洞简直易如反掌,不过轻轻一滚,整个人已到洞里,不过……我所未能预料的是:在距离洞口大约三四十厘米的距离处,有几阶向下的楼梯,因为我进去得太匆忙,根本没想过要拿油灯,在漆黑的山洞里,自然看不到阶梯,所以也很自然地一脚踩空,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好在楼梯并不太长,我滚了两三圈停下来,除了头传来一阵眩晕之外,没觉得其他地方有任何的疼痛。
易娃子,你怎么了?可能是听到我落地的声音,余霜站在门口冲我喊。
我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来,甩了甩头说:哦,没什么事,摔了一跤而已,你进来的时候小心点,洞口有楼梯,你最好把油灯拿进来。
哦!门口传来余霜的简单回答。
我缓缓站起来,觉得腐臭味更加浓烈,像是就在我身边某个地方发出的,我不由地拿手蒙在鼻子上,小声喊:越哥,你在哪?越哥……
话音一落传来周越‘哎哟’一声哀叫,随之传来他的声音:哎哟,易娃子,你踩到我的手了……
我一惊,忙后退两步,抱歉地说:对不起,对不起……越哥,太黑了,我看不到你,你没事嘛?
唉!黑暗里传来周越的一声叹息。
我又:越哥,你在哪?
周越的声音:易娃子,你快拉我一把,不晓得咋回事,摔一跤觉得全身好痛,起不来了,你赶紧拉我起来。
我倒是想拉周越起来,但是光线实在太暗,我根本看不见他在什么地方,又不敢动,怕一动会再次踩到他的手、脚,或者耳朵什么的。
周越性子急,估计见我许久未动,低吼道:易娃子,你在干嘛,快把我拉起来啊,这里边太臭了,这是要熏死我啊!
这时余霜从洞口走了进来,油灯的灯光随之照进来,我这才看到周越的位置,忙走上去想将他拉起来,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他全身异常地重,重得好似有快大石头压在他身上,而余霜站在门口,睁大双眼惊恐地看着我和周越。
余霜姐,越哥好重,我扶不动你过来帮我一下。我忍不住冲余霜喊。
余霜身体轻轻一颤,像是突然醒悟,指着周越战战兢兢地说:周……周越,你……你快起来,有人坐在你身上……
我CAO,难怪刚刚怎么都拉不动周越,原来……我吓得全身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我所能看到的只是周越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手和脚轻轻颤抖。我半响忘了动弹,只有嘴巴勉强能动,舌头打结一般地问:余……余霜姐,你咋说啥子,你再说一遍。
周越肯定也吓得不清,歪着头看向余霜的方向,凄惨的声音传来:余霜妹……妹子,你……你看错没有?
余霜并不回答周越的话,而是极度悲切又惊恐的声音重复说:周越,你……你快起来啊,别坐在地上,还有易娃子,你也快点起来!
听余霜说话的语气,和她说的小段话,我哪还有力气站得起来?
周越看起来比我紧张很多,在听完余霜的话以后突然像发了疯一样,不停地挥舞着双手在自己身上拍打,脚也不停地踢蹬,但对于我这样看不见‘鬼魂’的常人而言,他所做的这一切看起来不过是像神经病似的自残,每一个落在自己身上的巴掌和拳头,都发出脆生生的响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渐渐从惊愕中缓过来,这个地方看起来阴森森的,还有一股子臭味,可以确定这不是个正常的地方。我们现在能做的不是坐在地上发呆,而是自救,所以我缓缓从半躺着坐起来,回头小声问余霜:那个东西还在越哥身上没有?
余霜眼睛不曾离开过周越,轻轻点了点说:在,是……是一个穿白衣服的小孩子,他……他还在对我们笑!
我顺着余霜说得话往下想:一个穿白衣服的小鬼坐在周越身上,眼睛看着惊慌失措的我们三人,不时露出一个笑容,笑容底下是他那张阴森恐怖的脸,以及满是鲜血的嘴巴。
我顿时觉得膝盖骨上的风湿病都都给勾了出来,忙掏了把米朝周越身上扔了过去。可是不知为什么,我冲过去想拉周越,但依旧觉得他很沉,我根本拉不动。
易娃子,他现在坐在周越腿上。余霜远远地冲我喊。
不用细想也知道余霜嘴里的‘他’指的是什么,难怪周越腿挣扎的频率没有之前快。
我连拉两次都没能拉动周越,顿时有些发慌,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开始对着空气一阵拳打脚踢,说来也怪,没多会传来周越连连咳嗽的声音,接着我看翻了个身,从地上坐起来。我纳闷他怎么突然就能动了?
来不急细想,我一把将周越拉了起来,转身便往楼梯的方向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急,脚上一滑,整个人重心不稳朝背后仰了下去。
当时周越在我身后,可能是因为太慌张,被我一撞,他的身体也跟着摇摇晃晃起来,到最后我们两个人双双跌倒,摔在冰冷的地面上,等我们再次从地上爬起来时,我顿时有些不敢相信我的眼睛。
因为我和周越都是向后仰着摔倒的,当时余霜可能是因为担心我们,所以跑过来想将我们扶起来,但当我一只手被余霜扶着,另一只手把着一块石头爬起来时,我竟然发现我手抓着的是一口石棺。
是的,虽然当时洞里的光线很暗,但是我看得很清楚,那确实是口棺材,且是无盖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孩子的尸体,尸体已有些腐烂,发出恶臭味道。
余霜站我边上,在看到石棺里的尸体之后,当场吓得后退两步,手里的油灯跟着晃了两下,险些熄灭。
周越是最后一个看到石棺里尸体的,他只瞟了一眼,顿时‘呕’一声吐了出来,我也觉得胃里一阵一阵的恶心,想吐什么却又吐不出什么。
这种时候,做再多的事都是多余,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快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回过神来的我冲余霜喊了一句:那只鬼在哪,快拿米丢他。
余霜在黑暗的房间里看了一眼,小声说,我不知道……好像不见了!
不见了?我和周越同时低吼,盯了片刻,我忙说:行了,不管他现在在哪,我们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说完拉着余霜的手朝洞口冲了过去。
我们三人算是落荒而逃,用一句‘连滚带爬地逃走’形容也不足为过,从爬出小洞口开始算起,到最后我们累得实在走不动,我至少摔了不下于五次,当然,我每次摔倒都有余霜作陪,而周越走在最后,他摔倒的次数比我和余霜要多很多。
我们三人不敢回头,最后实在累得不行,找了快大岩石躲起来。那时候的我们已近身在树林中,天色微亮,可以瞧见不远处半个俏丽的楼檐,想来已经是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