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死相逼（2）

“皇上不要过来。”

钟尚仪原本背在身后的右手突然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而此刻忽明忽暗的烛火下清晰地可以看到白皙的茶杯碎片正与她胜雪的肌肤相抵。

“美人所因何事？”

李渊站在原地，他不喜欢勉强别人，只是看着眼前这个美人竟以死相逼，忽然更多的是兴趣了。

钟尚仪站起身，碎片跟肌肤的摩擦已经渗出了血迹，她缓缓后退，知道身体抵到了桌子方才停住声音冷漠地说：“那皇上又是因为何事？为何无故封我为美人？”

李渊一笑，随意地坐在床上看着她极力隐忍惊恐的模样，“难道我堂堂一国之君，封一个美人也要交代？”

李渊说的对，钟尚仪咽了一下口水，液体划过脆弱的皮肤时，生生地像是将碎片割得更深。

“朕能帮你什么？”

“我要出宫。”钟尚仪语气坚定，却又略显无奈苍凉。

她知道，这不过是无理要求罢了。

“不可能。”

果然，李渊一口回绝，“既已受封，便是朕的女人，你就算在宫中老死，也别妄想要出去。”

钟尚仪冷哼几声，身子渐渐颤抖起来，他说的没错，一入宫门深似海，皇宫之内只要是女人便是当今天子的人，出宫？死路一条。

“好，”钟尚仪深吸一口气，“我听闻如妃娘娘将我尚仪局的几人押进了刑部发落，我只希望皇上能放了她们。”

李渊思虑了片刻，起身道：“人是如妃关的，你就看看自己有无这个能耐将她们放出来吧。”

芳仪阁瞬间变得安静了下来，没有了威胁。钟尚仪手中的碎片顿时跌落在地上，碎开几小块，如白兰花一般苍白至极。

夜已深沉，钟尚仪对着铜镜看着自己的脸庞，抬手擦掉了眼泪勉强微笑，她知道今晚过后她就不再是钟尚仪了，她是钟美人，她要变成能够与如妃抗衡的美人。

她起身打开门将侍卫宫女都打发走了，良久之后从怀中拿出火折子再看看铜镜中自己的面容，她险些吓了一跳。

定了定神却又笑了，铜镜中的自己面色苍白，青丝肆意地垂落遮住精致的五官，未施脂粉的小脸很是苍白，一袭的白衣飘飘，就像夜里无声的幽魂。

将火折子重新收回怀中，她悄悄打开门如一个无人知晓的幽魂一般走到了仙竹林。仙竹林还是那个仙竹林，一切都那么美好干净，只是在这里相聚的人却早已经变换了身份，或者因为这身份的变换而不得再相聚。

点亮烛火，钟婉儿将垂落在面前的头发撩到而后，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淡笑，随即眼泪滑落，脚步声响起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擦掉眼泪。

抬眼便看到了醉醺醺的李建成，他前脚刚他进来，整个人便摔倒在地上，‘轰’的一声，在这个安静的仙竹林中显得突兀极了。

钟婉儿并没有上去将李建成扶起，她只是起身低头看着他。

“婉儿……婉儿……”

李建成一声又一声的呼唤生生地喊碎了她的心，眼泪汹涌不止，钟婉儿干脆蹲在地上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