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女孩点点头：“他是我学长，不高也不帅的男生，还有一点胖。不过，他也有优点，理科高材生，很有才气，个性憨厚老实……他整整追了我三年，我才在他软磨硬泡的攻势下同意交往……可正式交往不到一年，他竟然提出分手。我以为自己并不爱他，毕竟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所以我很不屑的同意了。可后来却发现，我已不能没有他……他的影子渗透在我的生活中，看到厨房想起他，看到书桌想起他，就连我用的牙刷都是他买的，到处都是他，梦里也是他，我扔掉所有他送的东西，撕掉照片。竟然发现，我的卧室基本空了……”女孩惨淡一笑，笑中带着苦涩的泪：“当我看到他牵着另一个女孩的手走在校园里的时候，他们那刺眼的笑容，令我，大崩溃……”
慕乐乐的心揪了揪，她又坐回女孩身旁，搂过她的肩膀，让她的头可以依上自己肩头：“那你问过他为什么和你分手吗？”
“他说，他为了我，放弃很多，我却不在乎他，甚至三五不时骂打他，他忽然感到很疲惫，为我付出一切却得不到最起码的尊重，而他现在交往的女生，非常崇拜他，平时还会帮他整理房间……他居然告诉我，这才是他想要的女朋友……其实，我可以为他改变，我也可以为他学会煮饭洗衣，但他为什么不肯再给我一个机会？……”女孩的眼泪一直在流，无法停止。
慕乐乐紧了紧她的肩膀：“想开点，我在感情中也是失败者，其实我与你男朋友的处境有点类似，拼命追逐着我爱的男人，只是还没感到太疲惫……”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放弃呢？”
慕乐乐蹭了蹭泛酸的鼻子：“不知道，如果一直得不到回应，我也不清楚自己能撑多久……”
显然，女孩没有从慕乐乐的答案中获得宽慰，或者说，没有人能安慰一颗受伤的心，只有自己走出心灵的困境，才能得到真正的解脱。
女孩从兜里掏出手机，输送简单的信息，随后，她抬起手臂，手机从她手中直线坠落，“砰”的一声，四分五裂粉碎在地。
慕乐乐心里咯噔一响：“为什么要扔了手机？”
“我在测试坠落的形态，看来……很丑。”
“你你你想做什么？……”慕乐乐下意识攥紧栏杆，一手紧搂着女孩肩膀，女孩面如死灰，她她她不会想自杀吧？！
女孩并没有挣脱慕乐乐的搂抱，而是依在她肩头：“谢谢你陪我聊天，希望你能坚持下去，如果你真心爱着那个男人，一定要给他时间改变，答应我好吗？……”
慕乐乐连连点头满口答应，俯瞰地面，医院十三层高，她突然感到一阵眩晕。
“死死死不能解决任何、任何问题……只会把痛苦留给家人，最爱你的亲人们，如果，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会选择自自自杀。”
“我是孤儿，唯一的家人就是他，如果他愿意为我掉下一滴泪，我反而会开心吧……”
“？！”……这可怎么办。
慕乐乐正在一筹莫展时，只见几辆警车冲进医院，急速停泊在住院楼下方的位置。
警车高举扩音喇叭，仰头大喊。
“坐在顶楼的木乐乐小姐，自杀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想开点，明天会更美好！坐在木乐乐身边的病友抓紧她啊，她要自杀，一定要拉住她！”
“你们别上来！否则我会拉着身边的人一起跳下去！”女孩俯头大喊。
“？！”……慕乐乐倒抽一口气：“你叫慕乐乐？……”
女孩轻应了声：“嗯，木头的木，不快乐的乐，我只是吓唬警察，不会牵连到你……”
慕乐乐很不合时宜地跟人家握握手：“我也叫慕乐乐，不过是慕容的慕……”
“缘分……等我死后，我会去看你……”
“？！”……慕乐乐的鼻涕差点喷出来，心里很怕，却死死攥着女孩的肩膀。
“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我告诉他，如果他不肯原谅我，我马上从医院顶楼跳下去……”女孩推开慕乐乐僵硬的身体：“他却报了警，证明他绝对不会回头了……”
慕乐乐呆滞一秒，立刻抓住女孩的棉衣袖口，急声道：“我不拦着你，只求你再等等，看着咱们都叫乐乐的份上，再等等，也许你男朋友正赶向医院，不要让自己一再后悔啊！”
女孩怔了怔：“好吧，我再等他十分钟……”
瞬间，楼底下挤满了人，中国人就是这么爱凑热闹，张大嘴仰视楼顶，也不怕鸟屎掉嘴里。
慕乐乐此刻的心情比自杀者还要紧张，她伸头探脑看向医院大门，但围观者越聚越多，距离又很远，她满眼都是脑瓜顶。
“还有八分钟……”女孩闭起双眼，一手压在心口，用心跳为自己倒计时。
“你心跳过速，还有九分半钟呢！”慕乐乐边安抚她边搜找，虽然她不知道哪个是女孩的男朋友，但是她在为女孩祈祷，希望那男人会来，即便不能重归于好，至少他没有伤透女孩的心，至少，女孩还有活下去的理由。
楼下，橘红色的安全大气囊缓缓膨胀，慕乐乐处在楼顶，现在终于明白大气垫为什么会时常接不准坠楼者了，话说气囊面积确实不小，可是，真想死的谁让往气垫上跳啊？又大又沉来得及挪动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慕乐乐在冷风中却是汗流浃背，她偷瞄女孩淡然的表情，似乎决心已定。
“还有一分钟……”女孩坐直身，掌心支持石面，显然打算换个位置跳。
“不要啊，再等等，一分钟就是六十秒……”慕乐乐欲抱住女孩手臂，才发现自己全身无力，面对死亡以及目睹他人死亡，都需要极大的勇气，而她如今连俯瞰地面的胆量都没了。
当千钧一发时，一道浑厚的声音，顺着扩音器焦急喊来……
“乐乐！我爱你乐乐，千万别跳下来！——”
慕乐乐鼓掌叫好，迎着冷风呼唤女孩：“哈哈，他来了他来了！先坐下，快快快……”
女孩似乎难以置信，她缓缓坐回慕乐乐身旁，嘴角终于染上一丝笑容。
“乐乐，老婆，我不走了，再不会离开你……”
慕乐乐笑容微敛，不对呃，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像狄南的声呢？……于是，她鼓足勇气，看向人头攒动中，那一抹焦急的身影。不止狄南，还有爸妈，公公，寒思远他们，所有人都在喊她的名字，妈妈哭喊震天，一翻白眼昏厥过去。
“妈！……”慕乐乐在焦急之中，险些直接一抬屁股走“捷径”。
寒思远赤红的双眼布满惊恐，他拢手大喊：“乐乐，千万别跳啊！我答应你，明天就去找女朋友，我对天发誓，你是我嫂子，再也不会改变！”
寒思远担心的事还是来了，慕乐乐用性命赌狄南回头，这招真狠，她真的做出逼他必须放手的举动，他退出，他投降，你赢了，OK？
“儿媳啊，别做傻事啊！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吼你，你喜欢怎么穿就怎么穿，我再也不干涉，快下来乐乐，听话好儿媳，别吓唬死我这把老骨头了啊！”寒建国戳着拐棍叫嚣。
“乐乐，爸爸妈妈不能失去你，你这孩子，呜呜，你不管爸妈了啊？！——”
“……”慕乐乐始终插不上话，只能摆手摇头证明那个要自杀的人不是她啊！
而她摆手摇头的举动，被所有人误会成——看破红尘。
当一个身材微胖微矮，相貌平平的男人欲争抢扩音器时，却被狄南一把推开。
狄南一步跳上警车车顶，目不转睛地望着他的妻子。
他挤压在心底的情绪，如泉涌般蓬勃……
“老婆，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令我时常感到困惑，我的个性太沉闷，怕你感到乏味，怕我不能回报你给予的爱，怕你有一天想从我身边逃走。但是，我的逃避只会让我更爱你，只要你还愿意，为了你，我可以改变，陪你看电影动画，陪你挑选卡通饰品，陪你打电动，陪你去迪斯尼游乐园，只要你喜欢，我可以陪你做任何疯狂的事。因为，你就是我唯一的快乐。老婆，我不能失去你，真的不能……”
慕乐乐双手剧烈颤抖，压在唇边，激动的泪水扑簌簌滑落……
终于明白，终于搞清楚，她的老公，不是因为不爱她选择逃避，而是因为太爱她才失去了原本的自信心。
——这场爱情追逐战！完胜！V！
倏地，慕乐乐站起身，吓得楼下的人尖叫一片。
她绽放一个大大的笑容，笑得无比灿烂。
“老公！我们什么时候举行婚礼啊？！”
狄南微微一怔，丢下扩音器，拢手喊去：“听你的，你站着别动，我上去接你！”
慕乐乐重重点头，见记者们匆匆奔赴自杀现场，她对转最大的一台摄像机镜头，捋了捋头发，用尽全力扬声喊去——
“狄南是我老公！我爱他！我要告诉全世界，我爱他！直到永远！永远永远爱他！——”
慕乐乐鲜花般的笑靥映衬在摄像里，而其中一台现场直播的机器，即刻向电视台发送“自杀者”最新动态，不论是坐在电视机前揪心的观众，还是站在商场前观望大屏幕的行人，无不如释重负一叹，掌声与祝福献给素不相识却展现幸福笑容的小女人。
原本要自杀的女孩，见慕乐乐亢奋得快要踩空，抓住她裤管，嘴角扬起一抹不算张扬却真挚的笑容：“恭喜你，你等到了。”
“啊！……谢谢你！……”慕乐乐蹲下搂住女孩：“你也不要自杀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你看我，倒贴很多年，终于等到老公的告白。我好幸福吖，哈哈……”
“嗯，你确实很幸福，不过，我还是想死。请问，你老公为什么要推开我男朋友？貌似还摔坏了扩音器……”女孩怨念地问。
“？！”……慕乐乐惊呆！……她再次俯瞰地面，却找不到疑似他男朋友的人影。
“对不起，我……对不起……”
他们夫妻俩置别人生死于度外，不但彼此告白，她甚至冒充自杀者对着摄像机欢呼雀跃。
这时——
“乐乐……”
“乐乐……”
两道声音同时从楼梯口传来，狄南与矮胖男人疑惑地互看一眼，无暇多问，一同跑上天台。
慕乐乐扑到狄南怀里，亲了又亲。
而木乐乐转身看向另一个男人，男人抹掉眼泪，三两步跑上前，将女朋友紧紧搂在怀里：“乐乐，我还是爱你，骗不了自己，咱们结婚吧……”
“真的？没骗我么？……”木乐乐惊异地眨着眼。
“嗯！你要知道，并不是你自杀的举动吓到我，而是我根本忘不了你，如果我已经不再爱你，你这种偏激的做法只会令我更快放手。”男人碰了下女孩的嘴唇，单膝跪地，拉着女孩的手，掏出一枚戒指：“你不算温柔，但在我心中却是最可爱的女人。其实我今天没来医院看你，就是去挑选求婚戒指……乐乐，嫁给我，好吗？”
当女孩伸出无名指，点头答应的这一刻，慕乐乐依偎在狄南肩头，感动得哭了。
女孩眼中溢着幸福的泪，看向慕乐乐：“谢谢你让我多等了十分钟，谢谢你，乐乐。”
慕乐乐擦掉眼泪，开心一笑：“谢谢你答应等这十分钟，让我知道我的老公，一直都在原地等我，谢谢你，乐乐。咱们的名字是快乐的乐，记住哦！”
两个女孩相视一笑，沉浸在各自的幸福中。
狄南迷茫地看向慕乐乐：“不是你要自杀？”
慕乐乐搂住狄南亲上一大口：“我才不死咧，我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一起变成老头老太太！”
狄南幡然醒悟，他每一次失去冷静都是为了慕乐乐，似乎把他拉回莽莽撞撞的年纪。
倏地，狄南忽然将慕乐乐横抱起身，紧接着，一个大跃步跨上围墙。
“啊……老公你做什么？……”
慕乐乐顿感悬在半空，而楼下围观者及警察惊见自杀未遂者及其丈夫一同攀升围墙，不禁展开一场更为混乱的恐慌场面。
狄南注视双眼紧闭的慕乐乐，优雅地扬起唇，在众目睽睽之下，吻上慕乐乐的唇，娶她源于一场疯狂，那么，就让这场婚姻疯狂到底吧。
无论前方的路是否坎坷，他绝不会再做逃兵，拿出十二分的勇气，呵护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
老婆，谢谢你，谢谢你对我的信任，谢谢……
慕乐乐一手环住狄南脖颈，回味着属于她的幸福，冷风变得温暖，天空五彩斑斓了。她想告诉那些依旧牵绊在感情纠葛中的女人们，只要你坚信他爱你，只要你用乐观向上的心态去看待一段感情——倒贴，OK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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