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品

“我最终迫于无奈答应了他，我怎么忍心佳儿受软禁之苦呢。只是从此以后，宇文护彻底掌权了，而我和佳儿便成为这个皇宫里囚禁着的两只鸟儿罢了。佳儿一边为着父亲的死倍受打击，另一边又为着我为她释权给宇文护而感到愧疚，又加在终日在这皇宫的囚牢中，没过多久便郁郁而死。”宇文毓说到了痛处，声音里竟有些哽咽，拳头紧攥着连手背上筋脉的纹络都清晰可见。那么高高在上的一个皇帝，会为了一个女子这般心伤，看来是用情至深。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那些难过的往事了。”小毓说道。

“这有什么关系，无论提及或是不提及，事实就在那，谁也无法改变，佳儿无论怎么样都不会回来了。只是我以为我只能在梦里见到她了，”宇文毓顿了一下，转过身望向小毓，“可是你出现了。如今你身子也好些了，明日我便下旨封你为妃，让你留在我身边。”

小毓不自觉地往后退了一步，心里有种隐隐的抗拒，“可是我不是她，不是吗？”

“是啊，你终究不是她。”宇文毓怔怔地说道，像是整个人被抽空了一般。

小毓看他这样有些难受，可是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只是这雪也是越下越大。

“皇上，雪下大了，若没有旁的事，我先回屋了。”小毓说道，便脱下宇文毓方才给她披上的裘袍替宇文毓披上。“皇上也早着回去吧，身子要紧。”小毓说完，见宇文毓迟迟未答，便独自转身离开。

小毓走的脚步有些匆忙，她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去面对宇文毓。她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不顺水推舟，这么好的一个接近宇文毓的机会，她竟然这般轻易地推之门外。一路上小毓都不知道自己都在想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屋里的，只是觉得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

这么一折腾下来，本来身子也没有好全的小毓觉得有些累，便想躺着休息会。还没等及躺下，小毓便发现有一只脚上绑着东西的信鸽停在了窗边。小毓走向窗边，将信鸽腿上绑着的字条拿了下来。

“今夜三更，御花园见。”字条上的字简洁明了。那是宇文护与她约定的通信方式。

这么些日子的平静，在宫中安逸地享受着宇文毓的无微不至，享受着槿之姑姑的照顾，这些日子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小毓竟常常以为这就是本来的生活。而宇文护的这寥寥八个字，如冬日的一盆凉水浇上头顶，让小毓瞬间清醒了过来，她终究不过是宇文护派来的一个眼线罢了。

三更来的似乎特别快，小毓慢慢穿上衣服，刚下过雪的冬夜似乎也是格外的冷，小毓刚出门便感觉到了沁入心骨的凉意，便又回屋添了件衣裳。这么来来回回一个折腾，三更便过了，小毓在去往御花园的路上又下意识地放慢了脚步，潜意识里总希望那个等她的人或许等不及便早先离开，即使明知这不过是妄想，宇文护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了手中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