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创新
当我走过那家丁跟前时还特地扭头望了他一眼，那人一直低着头，发现我在看他时，则是将头垂得更低了。
于是我停了下来，笑着在其肩上拍了拍，末了不丢下一句话：“我看好你哦！”
其实我并不是想吓他，而是真的对其有好感。毕竟如今的下人能像他这般忠于职守，不为利诱的实在是不多了。
让钱丁二人先回去了，而我则是在另一名下人的指引下，来到大堂内。刚落座，一名家佣便即时送来一杯清茶：“先生请稍坐片刻，我家主人昨夜睡得太晚，这会儿想来还未起身，小的这就去叫他。”
我一愣，“那看来还真不凑巧，要不这样，我还是改日再来吧，不要扰了宁老板的休息。”
倒不是我客气，只是觉得这几日为了我那新乐器的事，宁采臣已是够辛苦了，昨夜弄得那样晚，想来也定是为了此事吧。是以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不好意思再搅了他的美梦了。
可待我刚起身要走时，却听得那名家佣叫住了我：“宋先生请留步，我家主人说了，无论何时，只要是您来了，一定要叫他。”
“哦？”听他这么一说，我也不好坚持，只得再次坐了下来。看来这宁采臣还真是个音乐发烧友，玩起音乐来大有废寝忘食的架势。
一个人坐在大堂内，慢慢地品着茶，茶好不好，从味道上说我是喝不出来的，但那茶叶的形状我认得，全是很小的芽尖儿，想来这茶叶定不会差到哪里去。而在这茶道还不是太盛行的年代，能喝得起这样的茶，看来这宁家家境也是不错的嘛。
也就是一小会儿，我这边还在瞎想着，堂外就听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宁采臣那潇洒飘逸的身影出现在我面前。“宋先生，哎呀，等你多日了，你这都是上哪儿去了，叫我好找啊。”
晕，怎么人人见我都这句？我有了一种错觉，觉得自己已经荣当本届金马奖最受欢迎男主角了。
于是我笑了，笑得很开心。“这几天太忙了，昨夜才回来。早上先去了趟万花楼，听潘老板说你已经做出几样新玩艺来了，是以过来看看。看你这精神不错嘛，有甚喜事？”
一边说着，我一边打量着宁采臣，明显觉着他这几日比那些天瘦了不少，脸色也显得有些蜡黄，可能是劳累过度了吧。没变得只有他那双眼，依旧是那般炯炯有神，期间还夹杂着一丝兴奋的神色。
“呵呵，是啊，前日里大体就做出来了，可昨日调了半天总是不得章法，一直弄到大半夜还是不甚满意，本想今日再去李府看看先生回来没有，好请教一下，不想您倒先来找我了，怎不叫人高兴。”
“呵，那还不带我去看看，我可不是来听你说话的哦。”话一说完，两人都放声大笑起来，气氛也显得十分融洽。
跟着宁采臣一路走着，渐渐发觉原来这宁府也不小嘛，虽没有瓶儿她家那般气势恢弘，但却更显得典雅别致。脚下青石小径在翠竹芭蕉间穿行，两旁鸟语花香，一片幽然静邑，行走于这诗画一般的景色之中，人不觉有种飘飘然起来了。
终于，柳暗花明，峰回路转一般，一个转角过后，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小巧的木屋。雕花木窗似上了一层清水漆一般，原木的色泽被包裹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中，显得清新淡雅。
花梨木的门被推来了，迎面顿时扑来一阵淡雅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再一看，屋内的陈设不由地让我惊叹。
除了一床一几再椅之外，再没有别的家具，而其它的空间则是被各式各样的乐器所填满了。放眼望去，到处都时，比之前在他店中见过的只多不少，满满地放在屋里，却每一件都显得那么地恰到好处，丝毫不显得凌乱。
“先生请。”宁采臣将我让到椅上坐下，自则从一旁拿来一样东西，兴奋地递于我面前。
“吉他？”我大叫起来，“真让你做出来了？”
宁采臣笑着点了点头，不过先生先不要高兴，以在下看，东西也只是形似，若真的要达到先生的要求，可能还得先生指点一下才是。
“快拿来我看看！”此时的心情很难用语言来形容了，想不到在这大宋之中，还能见到这东西。虽说对于宋人来说这玩艺可能是前卫了不少，但在我看来却是相当怀旧的。一时间竟勾起了我无数的回忆。
“先生快试一试，看看有何不妥。”
于是我将这吉它抱在怀里，正了正做姿，缓缓地弹奏了几个音符。指尖所过之处，由如被春风抚过的湖面一般，荡漾出一串串音乐的涟漪，整个小屋也瞬时沉浸在一种慵懒的情调里了。
不可否认，我的泡丝摆得还是很到位的，且不说弹得如何，单是从我此时自信的神情上看，就已经让宁采臣自叹不如了。
“哎呀，怎么我弹时就找不着这个调呢？”宁采臣此时想来也定是听出了些门道，但依旧不知问题出在哪里。
“没什么玄机，就是指法不一样罢了。”我笑了笑，手指轻弹，又是一阵优美的旋律。
这时宁采臣才看清楚了，哦，原来是这样，难怪先前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老是调整不好。依先生看来，这只吉它还有何不妥之处？”
“嗯”我想了想，别的倒没什么，只是觉得音色偏尖细了些，不过已经很不错了。在我看来，能在这大宋之中弄到这么一个自己会弹的乐器，自当就该满足了。
却不想宁采臣不认同：“即是不一样，那就一定要改。”于是拿过那把吉它，三下两下就将弦卸了下来。转而从一旁的木盒中又拿出了一种弦，熟练地换上了。
靠，高手啊，换个弦那么快？跟特种兵玩枪似地，咔咔几下就成了，我都没看清他是怎么弄的。
“行了，先生再试试。”
于是我接过来又弹了一下，不错，音色是比方才厚重了些，跟现代的吉它也更近了。但若真的对比起来，还是有些不同的，但具体我也说不清在哪里。
“怎么样？”宁采臣有些着急地望着我，等着我给出的评价。
看着他那紧张的表情，我故意板起了脸。好半天，我突然笑了，大叫道：“太好啦，成功啦。”其实我知道差别还是有的，但这年头想找到合适的吉它弦几乎是不可能的，毕竟生产工艺太落后了。是以也没太要求完美。
听我这么一说，宁采臣也疯狂啦，一时间竟变得像个孩子一般天真地大笑起来，还一把拿过身旁的一只三弦狂弹了一阵。
靠，没想到在我心目中孺雅的宁采臣，竟也有这般疯狂的一面，看来那句话是没错的，玩音乐的都是疯子。只不过这宁采臣是间歇性的而已。
好，今天我就陪你疯一把。于是我抱起那把刚做好的吉它，唱起了臧天朔的那首朋友。
故意将嗓音压得有些沙哑，曲调也搞得摇滚一些，随意地唱着，时不时还发出一声尖叫。
一开始宁采臣还只是在听，但当我唱了一段后，他已经能跟着我轻轻地哼哼了。又唱了一遍，他竟然已经能拿起那把三弦跟着我合声了。
倒，天才？来这大宋见过的天才实在是太多了，先是打铁的天才老黄，接着是舞蹈天才潘金莲跟麻将天才：周道的三个媳妇，这会儿竟然又让我发现一位歌曲天才。奶奶地，是我运气好，还是古人确实多才多艺呢？我不得而知。
一曲终于唱完了，其实也没什么唱不唱完的，只是我觉得该停了，手已经弹得酸疼。这吉它不知是用什么木料做的，比现代的要重，抱长了总会让人觉得累。于是我建议往后这边上加个背带。宁采臣忙点头表示记下了。
还一边笑道：“宋兄果真是奇人哦，想不到您唱的那些曲子尽都这般与众不同。就拿方才的那一首来看吧，曲调强劲有力，听着让人振奋，唱着更是过瘾啊，哈哈，宋兄有空一定要再多教小弟几首才是。”
“呵呵，那是自然。以宁兄弟的天资，学起来定是轻松。哦对了，你还做了什么？”
于是接下来宁采臣又拿出几样东西来给我看，一件是看着像唢呐，听着却像萨克斯的怪东西；一只跟哑铃一般两头是球的沙锤；还有一只有如二胡一般的小提琴。
坦白地说，这些东西除了沙锤，我都不会玩了，而宁采臣却说他都会，还摆出一付通吃的架势来。我不信，结果他用事实证明了一切，让我不服不行。于是，我开始陷入了盲目的个人崇拜。
又是一阵狂吹乱弹，总算是尽兴了。宁采臣满脸都是兴奋的神色，激动地拉着我道：“若不是宋兄，小弟还真不知天下间竟还有如些多的乐器跟乐曲呢。这回真的是让小弟开了眼界了。”
“呵呵，等那架子鼓弄好了，保管你会更觉得不可思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