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GSD的质问与凯文的试炼
“嗯……就我个人来看，这少年实在太适合狂战士了呢……因为……”
GSD摸摸自己下颚花白的胡子。
“因为与卡赞融合得相当好么……这样反而更危险呢……”
“嗯……”
越易与鬼神亲和的人越易深陷鬼神之中，难以自拔，就算是阿拉德的剑术名家四剑圣，想必也不愿在痛失自我的同事，挥动手中长剑。
“而且……就目前来看，这个少年过去曾经一度失去过自己的心灵，若真选择鬼神……”
GSD闭上双目。
“或许在鬼神亲和的瞬间就被吞噬。”
“或许是这样没错……”
两位苍老的剑士陷入短暂沉思。
在整个阿拉德大陆上存在的四种剑士，都是因某种因缘或契机而被迫选择转变的方向，没有人能抗拒，就算是GSD本身也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选择阿修罗的道路。
要想抑制鬼神之力只有选择四种剑士中的一种，但选择何种道路却无法由个人决定，无谓善恶，持剑者的剑之英灵“剑灵”会代替主人选择正确方向。
至于这个选项是否合适，就只有剑士自身知道了。
待得太阳升上枝头，气息被一片温柔所取代，剑士凯文·凯尔特方才微微睁开双目。
环顾四周，带着沧桑声道的两剑士谈话回荡在耳畔，适才交谈之声被他一句不漏的听了去。
“呜……”
身上左一处右一处的酥麻疼痛不已，身上骨头如同散了架，难以挪动一步。
剑技“波动明王阵”的威力当真不小，本身就是阿修罗的GSD实力已然不俗，凯文能在剑下保住性命已相当难得。
“哦……醒了么？剑士？”
身上虽疼，但嘴巴并没有问题。
“我是不会选择任何剑士方向的……”
突然的回答令二人为之一惊。
“你说……什么？剑士？”
幸达话语中带着颤抖。
“同样的话我不会重复第二遍。”
话中意思相当明显，既不会选择今后的道路，也不会令自己有所改变，自己还是自己。
幸达站起身，手中握着太刀刀鞘，朝着少年头顶狠命敲击下去！
凯文“噢！”的大叫一声，眼神中带着极大愤怒。
“你干什么！！臭老头！！”
“这是我要说的话！乳臭未干的臭小鬼！你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么？”
“我说了什么也与你无关！！”
刀鞘轮起，又是使劲奋力一敲！
“这样就有关了！”
凯文浑身疼痛，动惮不得，想反抗又无能为力，生怕幸达再敲一次，口气顿时缓和下来。
可幸达手上一点不客气，第三次敲击力道更重！
“道歉！！”
“你说什么？！臭老头！！”
少年心中怒火“嗖”的一声被点了起来，这老头竟是如此蛮不讲理，还要自己向他表示歉意。
“向它！！”
“咚”的一声，幸达握着手中太刀，并刀鞘一起砸向道场木制地板。
凯文眼前一愣，竖立眼前的，正是自己用了许久的短柄太刀。
“臭小鬼！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么？！
剑士的武器意味着持剑者的灵魂，武器会指明今后的未来，拒绝选择道路就等同于对武器的侮辱，也是对剑士灵魂‘剑灵’的侮辱！身为武器商人，我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
“……”
少年盯着自己佩剑，默然不语。
刀鞘周身磨损严重，剑柄处摩擦得滚圆，已经使用许久，仍未见打磨保养过的痕迹。
这样的钝剑竟陪伴自己许久，直到现在仍未有任何抱怨，如果这把剑真的有自己的灵魂，想必也会痛苦流涕吧。
“问你自己的心灵，你愿意选择怎样的道路？”
凯文漠然不语，他不知道该怎样和自己的心灵对话，他甚至连一般的普通人尚且不擅长交往，更不用说他自己了。
时刻寂静稍定，忽然间空气中柔和气息缓缓流动，波动的气旋形成气流漩涡，向凯文右手手臂聚拢而来。
臂膀颤抖跳动，如同具有自主生命的气息。
手臂猝然间抬起，凯文面色惊恐，左手猛然抓住右手，双手微微加重，一副完全的无力状，待劲力稍许，方才稳住暴躁。
“嗯……看来比预想的要快呢……”
幸达压低声音说道。
“剑士……从前你曾多次释放鬼神是么？”
“……是又如何？！”
凯文转头瞥向一边，不愿理会。
“卡赞并不是如此简单就能驾驭的东西，再如此任意释放，离鬼神真正苏醒的时刻已相当近了。”
“这种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凯文吐出的话语中带着愤怒，他很清楚，在与鬼神卡赞订立契约的时候，他就非常清楚时间大限的到来。
“你不畏惧被卡赞所吞噬么？”
“如果畏惧我就不会与鬼神接触了！”
“原来如此……那么……”
手中太刀骤然间快拔出鞘，寒光一闪，斩向颈脖之处！
来势快捷，身无可躲避之处，仅是本能的驱使，凯文翻身一滚，刀刃“咔嚓”一声，切断他数根两鬓发丝，微陷入道场木板之中。
“你到底想怎样……！！”
“为什么要躲避。”
GSD当即打断凯文的愤怒发言，冷静的质问道。
“什……！！”
目光呆滞的少年盯着年长的剑术大师。
如同看透凯文内心深处隐藏的一丝犹豫，盲眼的剑士继续追问。
“既然有胆量与鬼神订立契约，那么不可能会对死亡有所畏惧才对。”
心中触动具是一凛，凯文肌肤毛发毛孔之中皆在颤抖。
“剑士……你只是本能的在逃避死亡，逃避鬼神，你连敢于面对的心灵都没有么？”
太刀又在高举过头顶，刀尖“刷”的一甩，指着凯文。
“我……我……”
“你在犹豫，对么？剑士？你的犹豫也是心灵在犹豫，‘剑灵’只会不断自我膨胀，它听不到你的心声。
你想要变得更强，像修罗一般的强大，但你连真正的强大是什么都不甚清楚，那么你怎么能变得更强呢？”
凯文盯着GSD，“一”字刀身在阳光下闪烁着七彩的光芒。
“如果不能跨越所谓恐惧的一线，名为凯文的剑士就在此溺死吧……”
手腕回旋翻飞，太刀“啪嚓”一声，应声回鞘，身躯微倾向前。
同样的架势，同样的剑招，同样的居合拔刀斩。
身体中的剧痛已突破所能忍受的肉体极限。
凯文·凯尔特正等待死神的最终归宿。
已然见过数次的凯文心有余悸，冷汗从背后缓然沁出，心中与脑海中一片空明。
什么是死？什么是亡者？什么又是强大？什么又是绝对的力量？
丧失掉所有的感官，视觉、触觉、嗅觉、味觉、听觉、直觉。
死的意义完全绝对。
被斩击而死，被刺穿而死，被穿胸而死，被切断而死，被腰斩而死。
太刀赫然出鞘，剑气纵横翻飞，斜下至左上的寒光爆气一击！
GSD已经不会在同情任何人，手中梨花带雨的点点星光就是他给予凯文答案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