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知(1)
正伤着，正疼着我离开了我故乡的家
1
一九九七年九月八日星期一阵雨
写给我的最爱相遇爱情今天是一九九七年的九月八日。
这是我一生之中的最初也是最值得我纪念的日子。
齐欢，这时，那个女孩还是你吗？
是不是这样的开始，都是为了千千日日的等待？那是水，曾经幻想过识破水手的女子啊，抑或在二年以前，在我写给的预约爱人真的来到了近前……那会怎样的一个情节，忧郁疲惫的我，在这如此漫长又在流浪的城市中，终于看到了比这个季节还要明亮的灯盏，它在招呼我、鼓舞着我，向那个幽深的神秘边缘吐放我默守多年的花香……我抚摸着突然加速的心跳，难到这就是爱？我写过多少俊男靓女的爱情故事了，可这次我真的闻到了花香！我就具体地躺在了一个男人的身边，让他看着我的眼睛入眠，看我因病情困顿的瘦长身体……如此真切，平生第一次让一个男人目睹了我……时光就在黎明前的秋雨中打过，我成了水底游动的女人，是那样的充满诱惑又令我着迷的部分：轻轻地说声爱！
把什么放在内心最里边，风轻云淡，花开的声音点点滴滴，我不由自主地投入其中，那么惊心动魄的枕边，醒来之时又让我莫明地恐惧这爱的突然。
风向在我的身体里变化。
我又在想像了，天外的大漠飘着陈年的古雪，或是新月也如钩，多么美丽的夜色啊！它会在暗示我一个怎样的未来？为什么，第一次接触爱以后，我会想像这个？
为此，我还是无悔地融入其中吧，为一个能爱我的人，我会因他的出现而害红着脸孔，我是在爱了，二十几年来，我第一次就爱上了……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美妙？
我的快乐带给了我一个明媚的早晨。
感谢爱，让我可以伸展着手臂枕在爱人的身旁……这情景，复苏了我多年前原始的梦幻，他真的像是我梦中的一个男人……我也拥有爱了！我又是有些害怕，这匆匆来临的情感到底可不可靠？什么时候，这爱永远永远是图腾的良辰？这个秋天，让我懂得：成为一个女子的具体秘密。
我期盼自己会好起来，我可以相信传说，爱可以战胜一切！
从这个日子起，我就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写上这段日记时，他在想什么呢？
也像我一样，或多或少的感谢爱！
一九九七年九月十五日星期一晴
感觉情缘这到底是不是你？此刻，你在午夜桔红色的灯光里凝视我，爱人，我与你度过了一星期的时光。
我等你还是专程为你而来，这样的夜晚，我们肌肤相亲心手相握，这就是爱情的轨迹……你完完全全地将我深深覆盖，我不敢回顾，那些纯洁的时光是不是为你而守候；我那些困在医院病床上的时间，与那些半梦半醒的灵魂交谈，人世间会有什么样的花，会是花开不败？后来，死亡说道，只有奠祭亡灵的纸花！我一点儿也不感到可怕，相反，我突然想到，这尘世的爱情，如果真如人言：天荒地老，海枯石烂……那么，一直守候到死，会有一朵花，会为我的爱情而开放，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要告诉你什么？爱人。
我感谢生养我的村庄，那口古井旁端坐我一如往事的一串串幻想……从那时候起，我就想像遥远的未来，我喜欢满山遍野的寻找蒲公英的花絮，我用笊篱在小溪水里捞着天上垂下的月亮……多么有趣的一个梦境啊！那个骑在牛背上的男孩子冲我神秘地挤眼眼，我那时候就知道害羞！我还是看清了他的脸孔：爱人，多少年过去了，我清晰地记得这个梦中的男孩子，你跟他长得太像了！
难到我的梦有预约性吗？
那么，你就是我一生所要陪伴的人了；我是你的女人吗？与你相识相约二十几年前的梦，透明地走进了我的生活。
你，却叫张错，爱人，但愿我没有看错你！
我不想脆弱，这人生到底有多少杯酒？让我一饮再饮，病痛高举着酒杯将我摇晃，我叫齐欢，我欢唱什么呢？是因为有爱，我端起酒杯喝上一口……我第一次喝酒就醉了，还想不想喝第二次？
爱人，你看清我流泪的目光吗？我失眠的鸟群在你放飞之后无法归巢，你没有送我浪漫的玫瑰，我却在你一朵朵白色的浪花里翻滚……这花朵，令我丰盈无比美丽无比，我是壁画里的睡莲美人！那匹红马被我的手抚摸着，它叫了要我还做什么？它笑了，我回过头，是你，爱人，我像个小孩子似的坐在你的腿上吃一堆香喷喷的爆米花……在我兴奋无比的读着齐欢的日记时，这最后的一句话，犹如一块冰重重地压在燃烧的火上：我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看到\"爆米花\"这三个字，我的眼里就流露着不同寻常的悲哀？齐欢呀，你干什么要写这个？难到我们之间要发生什么？不，是我自己的敏感在作怪！当然，我开始对自己有疑虑：我为什么要偷看她的日记？甚至，我在怀疑自己的感情。我是把齐欢当成了自己的将来的妻子吗？她那么纯洁，我对她坦白了什么？或许，我对爱情的憧憬和对爱情的现实是肤浅的，她怎么会是一个喜欢吃爆米花的女人？这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莫名地想起了常忆，她为了吃爆米花让我打过，如果齐欢在我面前吃，我又会怎么样？
如果我告诉她，我害怕见人吃爆米花，她一定会问我原因，我该告诉她什么呢？说我不健康的心态来于不正常的少年时代……不，我不该告诉她这些，齐欢会接受吗？
我已经焦灼不安，她还没有回来，我已经感到，我离不开她了，无论她做什么，只要一个眼神过来，我就会忘却过去，现在我跟她生活在一起了，这首先就是希望。
我在她面前开始了喝酒，每当我们吃饭时，我会喝着酒望她，并时不时地握住她的手，我已经习惯抚摸着她的手，这是以往我没有得到的感觉，这十分令我欣慰。我怎么啦？我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连我自己都大吃一惊，仿佛这笑声不是我的，而是哪一个过着美满幸福的几乎是在挥霍生活的人的笑声，我是胜利者吗？齐欢被我的笑声弄得不知所措，她怔怔地看着我。我意识到了，我是用一种与自己格格不入的笑声，让自己突然陷入一种迷茫的状态，我怎么会这样？
齐欢已经定过神来，她是那样的灵巧、敏捷……\"你同别的女人也是这样美好吗？\"\"跟谁也不如你好！\"我回答的声音如此之大，我怎么如此地说话？齐欢被我又一次的震住了，这一刻，我看到了齐欢眼里隐藏着一丝痛苦的怨忧。我十分荒唐的过去，连我自己都十分的厌烦，我向她坦白什么？我是思维总是处于混乱之中，毫无疑问，在别人的眼里，我的所做所为是不配齐欢的；那么，我就该隐瞒下去吗？
\"小二，你能对人家负责吗？她那个病样儿，你可不要娶她啊！在一起住是行啊！\"\"你不是在做损吗？人家一个姑娘家的，小二，你可好好对她啊！\"张天胜突然推开门冲我和宋玉娥大喊。
\"我也不是说不让小二对她好啊！\"宋玉娥反驳道。
\"就你这态度，小二也难找到好媳妇！\"张天胜气愤地指着宋玉娥说。
\"好了，我的事儿不用你们操心，我怎么做自己明白！\"我也十分生气地冲他们喊了起来。
他们沉默了，我却十分的烦躁起来，说真的，我懒散惯了，要是真的与齐欢谈论起婚姻，我拿什么娶她？这些年来，我挣的钱让我挥霍得差不多了，我该怎样与她生活下去，靠暂时的房租能过多久？
如果齐欢知道了我的过去，她会不会选择离开我？我已经暴露我的一些不足了，每当我端起酒杯，齐欢总是劝我少喝一点儿，其实，我贪酒的本色是改不了，我也觉察到她为此而轻轻地叹气。我是在欺骗齐欢，欺骗让我更加卑微，在我回忆多年里与女人们的性关系时，我流露着自我的优越感。
此时此刻，齐欢的温存已经在我病的思维中变了形，\"常忆，你快点呀！\"齐欢从我的怀里挣脱下来了，我也莫名其妙，明明的爱着齐欢呀，嘴里却溜出了常忆的名字，况且我与常忆许久没有见面了，她去了俄罗斯学习，大概也该回来了吧。
\"常忆是你以前的女友？\"\"是，可是我们——\"\"可是你还忘不了她！如果是这样，改天我应该走了！\"\"不，亲爱的，你不必吃醋！现在，我是真的爱你，她算什么？\"\"你说谎，连做这事你都念记她的名字，我算什么？算是你的玩偶！\"\"说够了没有？找玩偶我也不会找你！女人有的是，跟谁还不是一样！\"我突然发起了火，我不清楚为什么这样，其实，我没想我会这么说，也许这样对待齐欢很不公平。
\"好，你却说出这样的话，算我看错你了！\"齐欢猛地坐起来，她在找她的衣服，我有些慌神一下子抱住了她。
\"小欢，别这样，算我不好，给我机会！\"我生平第一次这样求女人，这已经是我最大的让步了。我十分清楚，我确实是喜欢她的。
那么，在齐欢的眼里，我多么会是让她失望的，这是明摆着的事实，她的目光里多了一份忧郁，她是没有向我提出什么要求，但是我的脾气会忍耐多久？一旦全部暴露出来，会是怎样的结果？
也许，真是爱情能改变一个人，齐欢不干咳了，脸色也变得有了光泽，她那么瘦弱的身体充盈了无限的生机……不过，有一件令我心痛的病——在我进行大便时，我的肛门口有蠕动不适的感觉，并且我一蹲厕所就有一、二个小时。齐欢认为我是喝酒过多，我却认为这是人到中年的症状，我知道这不符合实际，我为此烦恼有几年了，我跟齐欢说实话吗？
她的爱欲越来越旺盛了，我有些害怕，我比她大十来岁，将来，她会不会找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男人做情人？
我为什么要有这样的念头！
于是，我顺着这个念头去演绎每一种迹象，齐欢是个女人，她已经是个花开的女人，一旦她想开了，会不会与她的同行好上？如果齐欢知道了我堕落的过去，也会不会也像我一样，随便地就可以跟一个男人上床，然后再若无其事地面对我……我无法猜出齐欢离开我后的心情，但我却不是很好受。所以，在她出门去与同行们聚会或是送稿时，我一个人觉得这空荡荡的屋子死静得出奇。我不可能不想，她随时会被哪个男人看上，她那么美丽，谁看了会不心动呢？
2
一九九七年十月一日星期三晴
问候玫瑰——午夜恋情
有这样的日子，会是多久？
我的爱人，我按捺不住心口涌动的欲望，时时向你偎依……风，变着方向在我的体内行走。
我的爱，也随着花开呼之即来，爱呀，暧暧洋洋的将我淹没……我知道了，关于爱的秘密……令我眩晕令我旋转的爱啊，你何时给我一个安稳的心境？
我怕，我在这里迷失。
在你的身边，那菊花般美丽的女人是谁？她为什么奇妙的怒视我？爱人。你有过那样的过去吗？
我可以在爱里思考了，我真不敢想像，他真的那样堕落过吗？不，我宁愿不相信！或者，相信了，但那毕竟属于过去！我也等待多年了，干什么要轻易舍弃呢？我付出了这么多……我是旷野里的风吗，看满地的黄菊花向我扑来……我也是迷恋菊花的女子吗？这季节多迷人啊！甚至我看你吸烟的姿态也令我着迷……有没有哪个女子也像我这样爱你，望着你睡眠时均匀的呼吸……
一九九七年十月六日星期一晴
爱，如是到底是保留了什么？
我彻底是坦荡在你的面前，假如我不是如此的沉浸，那么，我释放之后为什么要如此焦灼？\"今天的阳光真暧！\"我的心随着它向暖床上移动，我是真爱了吗？我的爱，容不得怀疑的爱，却是对方的不经意呼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我爱错了吗？
这爱到底会有多久？我，是不是天真地想像爱情？爱人，你在我的梦中站在那些女人的中间，你在做多少年的游戏了？
那个时候，我还是个花季的女孩。
我真的痴迷啊！爱人，我躺在你的怀里想像着未来的春天，有那么多的小孩子围绕着我们唱啊！跳啊！后来，他们欢呼着骑在大黄牛的背上，日出东山的村落，是我们的家啊！爱人，那些小孩子身着红马褂多么耀眼，你默默地看我走下花轿，于是，门开了，你站在门外，我已经走进了门里……错了吗？我们为什么站了许久？我们为什么那么冲动过？爱人，在你一声声喊我为\"亲爱的\"时，我竟被台词一样的声音所感动着……我怕这美妙的时刻，怕这一切会转瞬而逝……你有什么心事吗？在我反反复复的唠叨之中，你的沉默让我不断的伤心，你不想负这责任吗？
齐欢，你已经不是原先那个独立自主的女孩子！你为什么如此脆弱的期望爱情？这不该是你啊！你就没有看见与你无数次相亲着欲望的男人，他近来总是皱着眉头？怎么想的？
我们已经同居快一个月了，在我不停的失眠与镇咳之中，我不得不想想，躺在我身旁正在呼吸的你，到底真不真实？你无节制的喝酒，你到底是不是我最终的爱人，我犹疑的目光伸向无限的黑暗……黎明到来之时，鸟已经是树的新娘了！而我，却在矛盾中思量你到底爱不爱我？
其实，我是在问自己：到底爱不爱你——张错？
我吓了一跳！齐欢怎么会是如此敏感的女子？我知道我需要什么了，在我狂热的激情与她陷在一处时，我就以为自己赢得了她！读着她的日记，我才发现自己做得让她感到无依无靠，难到婚姻对女人来说，就是如此重要？一个女人，一旦打破了她固守多年的东西，她就会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女人？这太超出了我对她的最初恋情。
我越来越感到了，齐欢不止一次地追问过我：\"我们就这样同居下去吗？\"我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心想：女人，你干什么非注重一个结果，这明明是形式上的结果呀！以前，那么多女人与我发生着肉体关系，她们却什么也不谈，是她们懂得让男人放松？我有时很烦，想想归源，还是我自己的的原因。我一旦看见齐欢那忧怨的眼神凝望着我，我就浑身不自在，我是做了许多不近人情的事，可我已经处处克制自己在她面前小心。
齐欢是不是有心理疾病？那天，在我看儿童时我的一张照片时，她欣喜的目光里突然掠过一份惊恐：\"这是你！我在梦里见过！你被人打过！你还吃过粘有死孩子油沫的爆米花！\"\"你怎么知道？\"\"我确实见过！\"齐欢的此刻的目光太像当年的\"八只爪\"的目光了，为什么会是这样？我耐着性子说：\"小欢，你最好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我！\"\"你怎么啦？我又没有吃你？\"\"你想吃我？你——\"我很麻利的脱掉了她的衣物，她十分受惊的样子说：\"我不想要了！\"齐欢的目光从我的脸上移到墙壁上，这一微妙的变化刺激了我。
\"我就要！你是我的，我就要！\"我十分固执的搂住了她……可她的表情十分木然，似乎我是个强奸犯！
我忽地打了她一个嘴巴，我的火气从脚底部向上遄……\"你，你太自私了！\"\"你不是吗？干什么跟我较劲！\"\"我没有欲望，我就是没有！\"\"叫你没有，叫你没有！！！\"我太生气了，我必须教训她！我像是个不彻底的狂舞者……而她一点表示配合的意思也没有，她的眼里渗着泪水……\"齐欢，我真不明白，你这样到底有什么好处？\"我不得不问她，此刻，我的心已经支离破碎。
\"你真行啊！没有结婚就打我！\"\"你以为你是谁？别以为你出了本书就有什么了不起，我还真没有稀罕呢？\"\"好，你不稀罕早说呀！谁也没有强迫你！你打人本来就是不对吗！什么男人？\"\"我×你妈！\"\"你真不要脸！\"齐欢刚说完，门咚咚地被敲响着。本来我还要打她，我就是要打她！我终于穿好衣服下了床，待我打开门时，盖荟与几个男人出现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