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我，找到她了
刚来到宿舍，在门外头便听见屋里电话不停地响着。开得门进去却没了声音。想来也没什么人会找自己，自顾收拾东西。不知多久，电话又响起。刚接起，那头便传来熟悉的声音：“姐？我！辰磊！”
“辰磊？！”心里忽然觉得很亲切。
“姐，你上哪啦，这两天打电话你都不在？”辰磊担心着。
“我……”事情好像有点多又有些乱，一时语塞。
“没出什么事吧？”辰磊越发觉得奇怪：“有什么事你说啊！让人着急！”
“我……”还是不知道从哪说起：“很好。呵，只是好久没听到你的声音，觉得很亲切，很开心。”
“真就这样？”辰磊怀疑。
“你这么急找我有事吗？”
“就是好久没和你联系，想问问你怎么样。”
“辰磊……”犹豫了一会，才缓缓地说：“我，找到她了……”
“谁？”辰磊一时反应不过来。
“我妈妈。”云外几乎是一字一字吐出来。
电话那头安静了许久，才小心地问：“那爸…知道吗？”
“我还没跟他说。”
“姐，我这边还有点事，回头给你电话。”好一会才听他在那边说，分不出是喜是忧。
隔了一天，辰磊忽然打电话来说晚上到，让她在宿舍等。
云外有点不知所措，下班回到陈异那赶紧做饭，胡乱吃了只说有事要出去。等到8点多，辰磊才到。
“姐！”辰磊敲着她的房门。
赶紧开门，许久不见，居然有些激动：“辰磊…”让他进来，递了杯水给他：“累吗？吃过没？给你煮个面？”
“好啊！饿着呢，那车站的东西没你煮的好吃。”辰磊粲然笑着。
趁云外煮面的空档，靠窗看着楼下的杂闹，仍是担心：“姐，说了好多次，这里不安全，你怎么都不搬？”
“还没找到好的。”云外把面汤端了出来。
“爸要知道了，铁定不让你呆这！”他毫不客气地大口吃了起来，不忘感叹：“好怀念姐的面汤。”
云外看着他，就像小时候一样，不禁笑着。
“对了，姐，你妈住哪？明天带我去！”他边吃边说。
“我也不知道。”
“啥？”他就猜到这样：“你不是说找到了吗？”
“我那天在医院里看到她，不太敢肯定，后来又去看了两次，打听了一下，应该不会错。”云外回想着。
“那你没上去和她说话？”
“我……真的没敢上去。”云外叹口气：“她正在照顾一位叔叔，我听说她们是夫妻。”
辰磊咬了一口面，却嚼不下去，呆在那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无奈地说：“明天咱再去看看吧。”想一想，又探询着：“姐，你准备和爸说吗？”
“你说我要不要告诉爸？”云外犹豫着：“我怕爸会……”
“我不赞成让爸知道。”边想着边吃面，速度也慢了下来，吃完才说：“姐，要是人家正幸福快乐着，我想，”瞄了她的表情：“你还是别上去搅和了。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知道大家都好好的，不就够了？”
云外怔怔出神着，不置可否。
“对了，姐，你没事干吗上医院？”辰磊这才想到这个：“你哪里不舒服吗？”担心地打量着她。
“不是我！”拍拍他的额头，才慢慢地说：“是……陈异。”
“陈异？！”辰磊有点吃惊：“他怎么啦？”
“总之是受伤了。”云外无奈。
辰磊见云外在收拾东西，有点奇怪：“姐，你这是干吗？”
“这几天我刚好在……朋友那边住，正好你就住我这里。小是小了点，将就一下啦。”云外边收拾边说。
“姐，你这是什么意思！”辰磊猛地站起身，疑惑地盯着云外：“是因为我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你别误会。”云外见辰磊的反应有点大，想解释，可一句半句真的说不清。
“那你为什么要去朋友那，是哪个朋友？”见云外不出声，感觉有点不对劲：“我们是姐弟，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云外迟疑着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
“姐！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顿一顿，心下不禁紧张起来，向前一步说：“你，该不会和陈异住一起了吧？”他为什么要那么激动，真的只是弟弟在关心姐姐吗？
“唉，”云外靠在书桌边，轻轻叹口气，低头盯着脚说：“他受伤了，需要人照顾，所以这两天我暂时住那边。”
“受伤？姐，你把这事跟我说说。”只好压抑着内心的麻乱。
云外让他坐下，把整件事慢慢说给他听。
辰磊听后，才冷静了些，想了想，问：“姐，也就是说这两天你都住他那？”盯着她的脸：“那他有没有……欺负你？”
“嗯，没有。我白天要上班，晚上除了在一起吃饭，其它时间他都呆在书房里没出来。”云外淡淡地说。
“真的？”辰磊一脸怀疑。
“真的！”云外点点头，示意放心。
坚持要送云外回宿舍，也想看看环境如何。回来躺在床 上，翻来覆去，彻夜难眠。第二一天早便和云外来到医院。只见到那人男人静静地躺着，还没睡醒。探头望了一下，虽然脸色有些苍白，年纪有些大，仍散发着淡淡的男性魅力，可以想象年轻时应该很英俊。
两人就在病房外坐着。不久便见一中年女人慢慢地走来，她，正是姚若，云外的母亲，和辰磊在照片中看到的一样，十几年了，依旧那么漂亮，更添成熟风韵，只是她已经认不出云外。从他们面前慢慢走过时，眼角也没扫一下。
见她细心地照料着那男人，两人偶尔说着笑，感叹着，眼神中充满着幸福与关爱。辰磊脱口而出：“姐，看他们的样子很恩爱。”
“嗯，就是因为这样子，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走上前去。”云外已经有好几次看他们这样。
“再看看情况吧。那男的是什么病？”
“好像是……胃癌。”云外难过地说。
“这么严重？”有些吃惊，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两人就这么坐着，偶尔聊聊几句，一直到晚上很晚的时候才见姚若有点倦意地走出来。辰磊忙拉着云外跟上。
“辰磊，你干什么？”云外奇怪。
“看她住哪啊！”没有回头。
“这样不太好吧？”云外停下脚步。
“姐，你傻啊！要人家不来医院，你上哪找去？”见云外不走，忙说：“你再不走，我可不等你了！”
云外这才和他赶了出去。一路跟来，最后看着姚若走进一幢普通的楼房。不一会第五层楼一个房子的灯就亮了起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两人才离开。
辰磊一直不太明白：“姐，她这么绝情，你为什么还这么想和她相认？”
云外并不这么想：“妈妈以前对我很好，相信她有不得已的理由。况且再不好也是我妈妈。”探询着他：“如果你现在再见到你爸爸，会怎么做？”
“一拳打过去！”辰磊想不都想，愤愤地挥出一拳。
“然后呢？”
“什么？”辰磊一愣。
“打过，骂过之后，你又该怎么做？”云外疑惑地问：“如果你爸爸出事，难道你忍心不理不睬？”
辰磊突然呆了，一时间心里有点茫然，不出声，走了好一会，才不屑地说：“不知道，真有事再说。”
陪云外回到陈异宿舍楼下，却见陈异正站在昏暗的路灯下，微笑着：“云外。”见到辰磊，只是微微一诧：“辰磊，什么时候来的？”笑容之下，看不出他任何情绪。
“怎么，我来看我姐也得你批准？”辰磊没好气。
一时三人僵在那里，气氛有些怪异。
本以为陈异会生气，可他好像不太介意：“上来坐坐吧。”
“那就不客气了！”辰磊转身便上楼，云外拉都没来得及拉。
陈异这个宿舍他没有什么挑剔的就是对这个租客不满意。趁云外去切水果的时候，一把揪住他，警告着：“你要敢欺负云外，看我怎么收拾你！”
陈异嘲讽地扯了扯嘴角，别过头：“和云外结婚，这算不算欺负？”
“什么？结婚？！”辰磊震惊，顿一顿，手抓得更紧：“这种事可以乱说的吗？！”
陈异用力拉开他的手，一脸认真、声音冷静：“你觉得，我在开玩笑吗？”
辰磊死死地盯着他，要从他的眼神中揪出半点虚假，迎向他的却是异常的坚定。
“你和云外说了？”心里有些慌乱。虽然知道云外也喜欢陈异，但结婚这种事，从没在他脑海中浮现过，甚至连他自己也从没想过要和云外结婚。刹那间好像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他真的比不上陈异，比不上他那么爱云外。曼萱的话仿佛又在耳边响起，第一次怀疑自己的感情，令他惊恐万分。
“说了。”只听陈异呼了口气，然后笑笑：“她没答应。”
辰磊完全没有听到，猛地跑到厨房拉着云外便跑出去。
“辰磊！干什么？”云外莫明其妙着。
他头也不回。越跑越觉得自己太好笑，太反复。明明发过誓要让云外幸福，不牵拌她，可此刻为什么会有种冲动想告诉她，他也可以和她结婚的，只是始终说不出口。他们之间横亘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想想陈异也真不容易，这么多年了，还坚持不渝，有多少人能将就云外这乌龟般的步伐，看他刚刚的样子，那么认真慎重，应该是下了决心要和云外过一辈子，既然这样，他不是应该祝福他们吗？
“别跑那么快！”云外开始有点喘气，忙拉住他。
“陈异说要和你…结婚，有这事？”辰磊停下脚步，背对着她。
云外心里一紧，吞吐着：“他是有说过……”
“那你怎么没告诉我！”辰磊转过身，有点生气，打断云外的话。
“我没答应。不确定的事我要说出来干吗呢？”云外忙解释。
“不确定？”辰磊呆了一呆，严肃地问：“云外，你告诉我，在你心里面，有没有哪怕是一丝的动摇，想要和他在一起。”
云外迟疑了老半天，才叹着气说：“我不知道。”
闭上眼睛，深深吸一口气，淡淡地说：“姐，我明天就回去。”
“明天？这么快？”云外因为自己的事还没好好带辰磊去逛逛：“再呆两天，我带你四处走走。”
“以后多的是时间，我那边还有大把事呢。”辰磊扯扯嘴角。
“真是这样？”
“我和几个朋友一起搞了个工作室，正在起步阶段，很多事烦。”辰磊假装轻松地说。
云外也不好再挽留，只是还像以往一样叮嘱着他。
“姐，你如果真的喜欢陈异，”送云外到宿舍楼下，想了又想，终于开口：“就不要再…逃避了！”
“逃避？”虽然这个词她自己想过好多次，只是从没这么清晰地在耳边响起，感觉有回声在心里荡开。
“希望听到你的好消息。”辰磊推推还在怔怔出神的云外，示意她上去。
陈异刚咬了一口苹果，见她有些愠色地进门，便笑着：“今天和辰磊上哪了？”
“你为什么要跟辰磊说那些话？”云外心里有气。
“我就差让全世界都知道而已。”淡淡地看着云外，沉默好一会才一字一字重重地回答。
愕然。也许她需要好好想一想。没有再说话，直接回房间。
隔天送辰磊到车站，一路上总觉得不好意思：“辰磊，下次你再来一定要呆久点。”
“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辰磊笑了笑：“其实这一次过来我也有私心。”别过头望着远方：“我真不想这事让爸知道。爸和妈现在过得很好，你明白吗？”
云外一愣，才恍然。想起姚若看着那男人的眼神，心里很不是滋味：“明白。我也这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