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情切切、意绵绵(二)
宝玉和茗烟去宁府转了一圈回到家,然后宝玉安排李贵去接袭人(自从与袭人有了**之事,宝玉对袭人更多了一份依赖)。。
进了屋,见晴雯闷闷不乐的在床上躺着,就问:“她怎么了?病了还是输钱了?”
秋纹道:“本来她赢得稀里哗啦的,谁知,半路杀出个李老太太,满嘴浑说,她一生气就输了。”
宝玉坐在炕沿上哄晴雯:“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横竖由着她就是了!”
晴雯面朝墙躺着假寐,不理宝玉。
正哄着,袭人回来了,宝玉命取酥酪来。晴雯猛地坐起来,气呼呼的说:“酥酪早被李奶奶吃了!”
宝玉刚要发火,袭人抢先一步:“我以为给我留了什么好吃的,原来是这个,多谢费心!只是前天我吃了碗酥酪不知是过敏还是怎么,上吐下泻的闹腾了半天。李奶奶吃了更好,搁在这里白白糟蹋了。我现在想吃糖炒栗子,宝玉给我剥可好?我给你铺床去!”
知道贾母为什么把袭人给宝玉了吧?也知道宝玉为什么喜欢袭人了吧?因为袭人确实是一个高尚的丫鬟;一个纯粹的丫鬟;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丫鬟。同样是女人,做丫鬟的差距咋这么大呢!
宝玉信以为真,取出栗子,在灯下认真地剥。众丫鬟见没什么事都出去了,卧室里只剩下宝玉跟袭人。
宝玉:今天你家那个穿红衣服的是你什么人?
袭人:我的姨表妹。
宝玉赞叹了两声。
袭人:叹什么气?我知道你会说,那样的人品怎么配穿红色。
宝玉喜欢红色,我百度过喜欢红色的人的性格,大都性格外向、精力旺盛,优点:热情、健谈、极富正义感,缺点:鲁莽、任性、有时很无礼。跟宝玉的符合度是百分之百。
宝玉:你想多了。我是想说,那样的人不穿红真可惜了!咱们家女孩都是天仙一样的美人,如果她也能来该多好呀!
袭人冷笑道:我们家出一个奴才就够了,难道连我的亲戚也是奴才命吗?你看见好的就想买家来,干脆明天给他们家几两银子,买进来就是了!
宝玉知道自己闯祸了,连忙陪笑说:你又想多了。。我让她来咱家不是当奴才的,难道我们就不能成为亲戚吗?
袭人继续冷笑:我们配不上!
宝玉不肯说话了,只低头剥栗子。
袭人笑了:怎么不说话了?知道自己没理了吧?
宝玉:你伶牙俐齿的我说不过你。我不过觉得那么好的人更应该生在我们这种家庭,像我这样文也不行、武也不行的人,为什么偏偏生在这里?这不公平!
袭人:我表妹虽然没生在土豪家,但也是姨夫姨妈的宝贝儿,也算娇生惯养的小家碧玉了,今年17岁,明年就出嫁了。
宝玉听到“出嫁”二字,又叹了两口气:好好的女孩子不知又要被谁糟蹋了!
话说袭人自幼见宝玉性格异常,另外还有几件千奇百怪说不出口的毛病儿,最近仗着祖母溺爱,爸妈疏于管教,更加的放荡驰纵、任性恣情、不务正业。自秦钟死后,逃学至今。今天看见女孩子又犯了花痴病,袭人想趁此机会劝劝宝玉。
袭人说:“我从小卖到你们家,姐妹们也没好好相处多长时间,其他书友正在看:。如今我要回家了,她们却要出嫁了!”
宝玉听袭人话里有话,大吃一惊,丢下手中的栗子,问道:“你要回家了吗?”
袭人说:“对呀。今天我听妈跟哥商量,明年就要赎我出去了。”
宝玉越发怔了:“为什么要赎你出去?”
袭人道:“你说这话就奇怪了,我又不是你们家的家生子儿(家奴的子女,按照清代法律,家奴的子女世代为奴,永远服役),为什么不能走?”
宝玉:“我如果不让你走呢?”
袭人:“你凭什么不让我走?就是皇宫里也没长远留人的道理,何况你呢?”
宝玉:“如果是老太太留你呢?”
袭人:“老太太没有留我的道理。。自从来你们家,我先是跟着老太太,后又服侍了史大姑娘几年,最后,老太太又把我给了你。这几年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如今我们家想赎我出去了,或许老太太念我这几年的辛勤服侍,连赎金也不要了呢。”
宝玉听了这话,好像再也没有留下袭人的理由了,心里越发急了:“虽然你这样说,我还是一心的想留下你。让老太太给你妈一大些银子,也许你妈就不好意思来接你了。”
袭人:“咱不谈钱,谈钱伤感情。其实你就是不给我妈银子,安心想留我,我妈也不敢不依。不过,你们家从来没干过倚财仗势的事。老太太、太太一心向善,让我们家骨肉分离的事,她们是不会做的。”
宝玉听了,思忖半天说:“你去定了?”
袭人:“定了。”
宝玉:“没想到你竟然是薄情寡义的人,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该买你来,现在好了,就只剩下我一个孤鬼了!”说完,赌气上床睡觉了。
原来袭人今天回家,她母、兄确实商量赎她的事。不过,被袭人严词拒绝了:咱家当时穷,没饭吃,家里能卖几两银子的也就剩我了。本来我是不愿被卖的,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爹娘饿死。如今,虽然爹没了,但咱家也算小康人家了。又不用我挣钱养家,赎我出来干吗?况且,我在他们家吃穿跟主子一样,也不朝打暮骂的。你们就当我死了吧,再也别想赎我出去的事!
袭人说完,哭闹了一场。她母、兄见她如此,知道她肯定不会出来了,也就断了接她出来的念头。
袭人见宝玉真生气了,便坐在炕沿上推他:“你如果真心想留我,我就不出去了。”
宝玉泪流满面:“你说说看,我要怎样留你才算是真心!”
袭人:“真心留我并不难,只要你答应我三件事。”
宝玉抹去挂在腮边的泪花儿,笑了:“好姐姐,亲姐姐,好亲姐姐,只要你肯留下来,别说是三件,就是三十件、三百件、三千件加N件我也答应你!我只要你们看着我、守着我,等我有一天化成了灰——不行,化成灰还有形有迹,我要化作一股轻烟,风一吹就飞散了的时候,我管不了你们,你们也管不了我的时候,你们爱去哪就去哪吧。”
N年前的某一天,宝玉的“现代诗”还没创作完,袭人就用手堵住了他的嘴,这一堵,把现代诗的起源年代往后推迟了X年。
“你又胡说了。”袭人用手捂着宝玉的嘴:“这是我约法三章中的第一章,以后不能再说这样的话,再说就拧嘴!”
宝玉:“好,我一定改。”
袭人:“约法三章中的第二章,读书需要理由吗?需要吗?不需要吗?没文化的人是真正可怕的人,不管你喜不喜欢,你都要装作喜欢,这样老爷才能安心,才能在别人面前昂首挺胸的做官,好看的小说:。”
宝玉:“好的吧,我依你。”
袭人:“约法三章中的第三章,不许再吃别人嘴上的胭脂,还有你那爱红的毛病也要改。好奇之心人皆有之,但你只对穿红的女孩好奇就不正常了。”
宝玉:“好姐姐,这些我都改。还有什么,快说。”
袭人:“暂且没有了,等我想起来再说。你只要改了这些毛病,就算八抬大轿来抬我,我也不出去了。”
宝玉:“此话当真?”
袭人:“当然!”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的正热乎,秋纹没敲门就进来了:“快三更了,刚才老太太问你们睡了吗,我答应说睡了。”
俩人吐了吐舌头,连忙洗漱,宽衣上床。
也许是昨晚睡得晚冻着了,也许是回家去染上了感冒病毒,反正第二天袭人起不来了,请病假一天,理由:感冒。
趁黛玉躺在床上睡午觉,小丫头们都跑出去找小伙伴们玩了。屋子里静悄悄的,宝玉掀开帘子进去,见黛玉侧身躺在那里,轻声问:“睡着了吗?”
黛玉闭着眼“哼”了一声。
宝玉:“好妹妹,吃完饭接着睡觉,影响消化。快起来,我陪你玩会。”
黛玉:“不要,人家前天晚上没休息好,咳了一宿,现在浑身酸痛,懒得动。”
宝玉:“你这样会得病的。”
黛玉:“我不睡,就闭着眼歇会儿。”
宝玉:“那我也躺下歇会儿。”说着,脱了鞋上床,跟黛玉挤在一个枕头上。
黛玉:“外面有枕头,自己拿一个来。”
宝玉:“外面的枕头脏婆子枕了,我嫌脏。”
黛玉只好又拿来一个自己的,塞到宝玉头下。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黛玉见宝玉腮上有纽扣大的一块血渍,问:“谁的指甲给你刮破了?”
宝玉一面躲一面笑:“是我替她们做胭脂膏子时蹭到脸上的。”
黛玉用手帕给他擦了:“你又干这些事,舅舅要是知道了,又生气了!”
宝玉闻到黛玉袖子带过来一阵幽香,闻之令人醉魂酥骨,忙问:“妹妹用的什么牌子的香水?”
黛玉:“我不用香水,可能是柜子里的香气。”
宝玉:“我闻闻。”
黛玉:“闻可以,必须给我讲个故事。”
宝玉:“好的吧。从前有座山,叫黛山,山里有个林子洞,林子洞里住着一个香喷喷的老鼠精……”
黛玉:“你拿我取笑,我撕了你的嘴。”
……
在一个云淡风轻的午后,我是贾宝玉你是林黛玉,其妙的爱情就从床上的这个故事开始。你抬手给我擦拭嘴角的胭脂印,我就闻到了一股醉魂酥骨的幽香。然后,我沉醉在爱的梦中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