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我们都是固执狂
柳风痕凌晨一点半的航班飞圣地亚哥,因为次日就是安易宸的生日,柳风痕想陪他一起过,河阳亲自送她到了机场,她没有带太多行李,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她带给安易宸的生日礼物——她亲手做给安易宸的西装。
河阳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转达了齐钥的话。
“你已经成年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自己都清楚,而不管你做什么?都不再有人需要为你担忧负责,因为你应该已经清楚什么是自己该承担的责任。”
河阳说完看着柳风痕,他清楚,最了解柳风痕的始终都是齐钥。
柳风痕点点头,她说:“你帮我告诉齐钥姐,我跟她一样,我们是一种人。”
河阳仍是看着柳风痕,他的眼睛里含着不解,柳风痕却笑了,她说:“河阳哥,我真的很想知道,齐非姐在你心里到底有多重要,可是我又想,你大概不太愿意回答,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认为,已经死去的人,她一定不希望自己在乎的人因为惦记着自己很多年都过得不开心。”
河阳沉默,柳风痕也不再解释,只接过自己的行李,说了最后一句:“河阳哥,从我们认识那一年,我就知道,在齐钥姐的心里,你有多么重要。这些事,你自己想清楚吧。”
柳风痕走了,河阳仍站在原地,过了好久,他终于转身往机场外走,一边掏出手机给齐钥打了个电话。
齐钥站在落地窗前,挂了电话,她转过身,原秋坐在沙发上,一手撑着额头,一手轻轻摩擦着盖在身上的毯子,脸色微微显着些不自然的潮红,呼吸略微沉重,一双明亮的眼睛里看不出丝毫情绪来,却表露出难掩的疲态。
齐钥端了杯水递给原秋,原秋低低的咳着,接过去只抿了几口,皱着好看的眉。
“她心里的人不是你,不要再勉强了,好看的小说:。”齐钥担忧的看着原秋,那天从柳风痕的住处回来,第二天原秋就发起烧来,已经三天了仍不见好转,一直吃着药拖着,原秋不喜欢打针,齐钥也强迫不了他那倔强的性子。
原秋握着温热的杯子,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杯壁,嘴角却闪过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挺傻的?”原秋的声音低低的,带着轻微的鼻音,略显沙哑。
齐钥不答,只叹了口气,替原秋拉了拉身上盖着的毯子,北京已近深秋了,温度不是很低却也透着沁骨的凉意。
“这些年巴结你的女孩子还少了?比风痕漂亮的优秀的多了去了,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就是非要风痕,不管她怎么伤害你,你都还是···”
“姐···”
齐钥未说完的话一下子就被原秋这么一声给堵了回去,原秋基本不会称呼她姐姐,更是少见的这般示弱的叫出来,齐钥心里十分心疼,虽说原秋和自己是同父不同母,但是这些年来原秋一直都是拿齐钥当亲姐姐对待,特别是齐非去世之后,原秋几乎就成了齐钥的依靠,若不是原秋一直陪着她,她都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来。
齐钥无奈的叹气:“你说咱爸是不是作孽太多了,所以咱们这些做子女的要替他还欠下的那些风流情债,所以一个个都痴心不悔爱着不爱自己的人,就这样熬着熬着···熬成了习惯,改不掉了,也就只能一辈子熬下去,赔了一生,也换不来什么?却还是心甘情愿的很。”
原秋没有答话,他清楚,齐钥说的是他,也说的是自己。他想,这大概就是命中注定的吧!却为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何时开始竟也信起命来。
墙上的旧时钟敲了两下,提醒着他们已经是凌晨两年了,齐钥拿过原秋手里的杯子,将冷掉的水倒掉换了热一点的水,又拿了药来,递给原秋。
“回房睡会吧!明天arise来了我帮你把企划书交给他。”
原秋吃了药,却看了一眼墙上的旧时钟,笑了笑:“钥,你说老爸要这么个旧时钟挂在这里干嘛?跟这房里的装修风格一点不和谐。”
“谁知道!”齐钥扫了一眼那破旧的时钟,其实原默留给她的印象并不是很深,感情除了那不可抹掉的血缘之外更是浅的很,不过她知道,原秋从小就跟着原默,原默也是极宠他,就算原默去世多年了,原秋也仍将家里的一切保留着,丝毫没做改变:“快去睡吧。”
齐钥催促着原秋,倒惹得原秋笑起来。
“以前我妈也是这般唠叨我···”原秋看见齐钥瞬间冷下去的脸色知道自己又提了不该在齐钥面前提起的人,忙噤了声,听话的回房休息了。
齐钥却站在那里,仰着头望着那旧时钟愣愣的出神,过了很久才如梦初醒般忙去原秋的房门外,轻轻开了门缝,见原秋已经睡了,才放心的关上门自己也回房睡去了。
柳风痕在凌晨五点左右到了圣地亚哥,因为时差关系,此时的圣地亚哥却处于正午一点,柳风痕出了安检口便看见了安易宸,他穿着亮黄色的短袖,精神很好,手里举着一个牌子,上面用红色的笔工工整整的写着“柳风痕”,旁边还画了些奇怪的图案,柳风痕一看便知道是安易宸如今已经十岁的女儿小果的杰作。
安易宸也看到了柳风痕,露出洁白的牙齿朝柳风痕笑,然后他扔掉手里的牌子,张开双臂,柳风痕想也没想快步走过去抱住了安易宸。
“宸哥哥···”柳风痕脸埋进安易宸的胸膛,双手环着他的腰,那思念良久的温暖一下子回来了。
“傻丫头!”安易宸把柳风痕从怀里拉出来,笑着揉她的头发:“穿这么厚,不知道圣地亚哥现在正处夏季吗?”
柳风痕这才想起来,忙脱了身上的长外套,露出里面的红色长裙,得意的朝安易宸扬了扬下巴,。
安易宸宠溺般的捏捏柳风痕的脸颊,帮她拿了行李,接过她手里的外套,拉着柳风痕的手往机场外走去。
圣地亚哥地处地中海气候区,一年四季的阳光明媚,此时又是接近入夏,天气越发的晴朗,一处机场大厅,柳风痕就被那明晃晃的阳光刺得眼前发黑,安易宸体贴的给她准备了太阳镜和防晒衣,连防晒霜都有,柳风痕笑着说安易宸像是个保姆一样。
“我也是当过爸的,现在小果基本上都是跟着我,我得照顾她,该学会的都学会了。”安易宸那样说着的时候眼神里透着光。
柳风痕看了他很久,却始终没有明白那眼神里包含的是什么?直到很多年之后,当了妈的柳风痕才明白,那眼神里包含的对孩子的责任感,是那时的她怎么也无法理解的。
安易宸带柳风痕在外面简单吃了饭,柳风痕是不挑食的人,却相当有些吃不惯当地的食物,以往出国去参加活动,河阳都是跟在她身边,不管是去法国还是意大利,她都在唱过当地的东西之后拒绝再吃第二次。虽然她十分能接受外国的文化,却在吃方面坚守着传统的中国本色。
安易宸十分心疼柳风痕吃不下皱眉头的样子,说等回家亲自给柳风痕做饭,柳风痕很高兴,雀跃的样子像是得了大人奖赏的孩子一般,安易宸看着只是笑。
有时候安易宸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会看上这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女孩子,但是那天,在维也纳的多瑙河畔,柳风痕吹着长笛注视着他,在那袅袅的乐声里,安易宸知道自己是昏头了,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孩子一样,他紧张的拉起柳风痕的手,说:“小痕,你会不会嫌弃我比你大了十五岁?”
那时的他,心里紧张的手一直在颤抖,直到柳风痕微仰着头,灵动的眼睛带着笑意望着他,他听见柳风痕轻声说:“宸哥哥,等我长大了,你要记得娶我···”
就算是昏了头吧!但是安易宸却从不后悔。直到后来原秋来找自己,说这样只会误了柳风痕的大好前程,她还小,在事业上才刚起步,这样下去,那她这辈子也就只能在这个水平上不可能走的更远。
于是便有了后来的在采访中的那句“不知道你说的柳小姐是哪一位”,于是便有了后来刻意的回避,可是柳风痕却让他知道,那个十几岁的小女孩,比自己爱的更坚定。
平安夜那一天,柳风痕在安易宸面前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服,她说:“宸哥哥,我始终相信,等我长大了,你会娶我···”
就在他差点发疯真的要了她时,原秋来了。
柳风痕被原秋带走了,后来莫奇翎出了车祸,柳风痕守在医院不肯离开半步,他去了医院看她,她扑进他的怀里大哭。
安易宸不停地安慰着柳风痕,后来自己也忍不住心伤,因为他们两个人,伤害了本来无辜的莫奇翎,他知道心思本就单纯的柳风痕心里难过的要死。
柳风痕哭够了,红肿着一双眼睛,用沙哑的声音对他说:“宸哥哥,你等我好吗?等莫奇翎好了,等我还了原秋为我付出的一切,你就娶我好吗?”
安易宸想自己又疯了一次,因为他答应了,但是看着柳风痕那如释重负的微笑,他知道,自己不管做什么?都值得了。
有时候,安易宸也想自己是不是错了,她还那么小,她也许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是他总是管不住自己,有时候纠结的想要崩溃,但是一想起她那张笑脸,他还是忍不住做些傻事。
他总安慰自己,也许这就是上帝在给自己一个在感情上疯狂的机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