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1、不能让步

老板同纪六一起望着良育强。老板的脸，像是挂了一层霜，双手****西装口袋里，斜愣着眼望着良育强，他也不先说话，就这样相视站了约有三分钟。

良育强还是笑了笑，问老板，怎么还没有离开这里？想见兆刚，现在来说是不允许的。老板问他为什么？兆刚在监狱里发生了什么事？良育强笑而不答，这让老板有些恼火，他提高声音说：“良科长，我为你做了件那么大的事情，你也该回报吧？你真有些不够朋友！”

良育强很严肃地告诉他，兆刚在监狱里很好，让老板相信他说的话，只是现在不能见老板，那是有原因的，让老板仔细去考虑。

老板很无奈，但又不愿有这样的结果。他问良育强，什么时间才能见到兆刚。良育强告诉他三天以后，才能见到兆刚。

老板问：“为什么？”

良育强回答：“没有为什么。”

“不对，我猜出来了，兆大哥违反制度了，你们在处罚他。”

“老板，你是为兆刚来的，没有见到兆刚，心情不好，我很理解。但，你要保持冷静，任何过火的行为都是无效的。你要愿意，就在这里等吧，三天以后，保证让你见到他。”

老板冷笑，说：“你对我的要求，总是千方百计找理由推辞，我也不多说了，到时候你会后悔的。”

良育强的脸色变了，他的语调十分坚决地说：“你在威胁我？我也只好告诉你，有问题，摆出来，研究解决。如果搞过激的行为，老板，我们不要伤了和气，真走到那一步，恐怕对谁都不好吧？”

老板有些不耐烦，听到良育强说这话，又感到有些心虚，他转身边走边说：“咱们走着瞧！”

老板和纪六走开。面对老板的威胁，良育强毫不畏惧，他故意大声回敬他：“有什么事，先打个招呼，这样对你有好处。”

老板没有回答，一直朝前走去。良育强站在那里，看见老板这种状态，知道刚才说的话，会让老板收敛了一些行为。望着老板的背影，良育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

2、理解他

良育强在超市为良韬买了许多爱吃的小食品，这些小食品让良韬很高兴，他把这些食品都拿到房间里。玉洁看见儿子高兴，她也高兴，对良育强又说起良韬去北京上大学的事情，良育强把想法告诉了玉洁，让玉洁陪儿子也到北京去，等儿子生活，学习稳定下来，再回来。玉洁同意良育强的安排。

良育强想起蔡青，他看了看表，蔡青应该回到省城了。他拿起电话又放下，他走进卧室掏出手机拨号：“表哥……回到省城就好。那件事我已经办妥了……对。老板是个外强中干的人，表面上咋咋唬唬，内心却是很虚的……好，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暂时这样，再见。”

良育强关上手机从卧室出来。玉洁问他发生了什么事，还这么神神秘秘的。刚才良育强给蔡青打电话，她也听到一些，但，不知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良育强没有告诉玉洁，玉洁也没有继续追问。这是她的性格特点之一，良育强在亲朋好友面前曾经很自豪地夸奖她，他认为玉洁这个特点是个美德，不跟男人较劲，不刁钻、蛮横的女人是受男人欢迎的。良育强想起老板要见兆刚的事，需要尽快解决，他感觉老板不会很快离开这里。他又担心起玉洁的安全问题，他嘱咐玉洁这几天少出门不要逛街。

3、兆刚的威胁

晚上，他才回到了监狱。他找到监狱长赵平，把老板来这里的情况向他作了汇报。监狱长赵平对老板这样频繁来监狱探视兆刚，感觉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但老板同兆刚做的又太严密，始终没有找到突破案情的线索。对于兆刚现在的情况，赵平同良育强研究的结果，还是严密看管，不能有丝毫的松懈。同监狱长赵平谈完话，良育强来到关押兆刚的禁闭室。

兆刚在床上躺了一会儿，他又起床，站在禁闭室的空地，活动手脚。良育强站在门外看了他一会儿，敞开门进来。

良育强望着兆刚，兆刚垂手站立，低头一语不发。

良育强问他，这几天在这里，把犯的错误考虑得怎么样？有没有悔改的想法？如果对所犯的错误没有悔改的表现，那只有严格的处罚，这两条路，让兆刚选择。

兆刚仍然站在床前一语不发。

良育强让他把头抬起来。兆刚很顺从地抬起头，望着良育强。他的眼睛里，时尔闪出一道让人捉摸不透的目光。良育强再次告诉他，他现在所犯的错误，不是一般的错误，让他认真对待，早点说明真正原因，目的。

兆刚突然大声说：“我抗议，良育强你胆子真不小，我兆刚不吃你这一套，你敢把我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我等着你！你利用我关在这里的方便条件，讹诈我的同学为你的亲戚翻案，我要投诉你。”

兆刚突然变成这种态度，出乎良育强的意料，他双目紧盯着兆刚，脸上的表情变得极其严肃而有威严，他用严厉的声调告诉兆刚：“要放老实些！你来威胁谁？不要忘记你是在押犯！对于你的案子，我们会弄清楚的，仅是个时间问题，你认为你不开口承认，谁也不知道？你的想法是错误的，不信，咱就走着瞧！”

兆刚把头低下，不再说话。

良育强让他抬起头，回答问题。兆刚刚才暴发出来的威风没有了，他轻声说，他错了。他朝良育强跪下。

良育强看见他跪下，也没有让他起来，他望着兆刚，大声地问兆刚，承认错了，错在什么地方，让兆刚说出来。

兆刚不说话，低垂着头，仍然跪在地下。兆刚在心里祷告，希望良育强不要再这样问下去，他知道老板现在的命运维系在他的身上，他现在只要说话，供出老板同他是同案犯，那么良育强的目的就会达到，老板也会很快被抓起来。他不能没有目标，只要老板在外边，他就有希望出去。他也明白，即使他坦白了，他的刑期也不会由此而缩短太多时间。此时的他，心里又燃烧起仇恨，他恨良育强，恨这里的一切，他低着头，把牙齿咬得紧紧的，甚至他的身体由于气愤过度，也微微颤抖起来。

良育强看兆刚不说话，心里也很气愤。他给予过兆刚许多机会，让他进步，争取减刑，但他仍然不知悔改，一次次的违反规定，一次次的受罚。现在老板又在步步逼他，他现在感到有很难说出的一种委曲，这种委曲，他明白是自己偿还情债的后果。如果没有黎常晖的案子，如果没有老板的出现，他这个狱政科长……。良育强不愿再想下去，他大声告诉兆刚，立即站起来。兆刚没有听他说的话，仍然跪在地下，良育强上前准备去扶他起来，兆刚突然朝良育强发动进攻，他朝良育强的脸狠狠打来一拳，这太突然了，是防不胜防的事，良育强十分机智迅即躲闪开兆刚这一拳。良育强对兆刚的袭击，没有表现惊慌，他把身子一闪，随之用脚一勾，一送，兆刚“扑嗵”仰面跌在床上。兆刚这才明白他不是良育强的对手，他仰面躺在床上，暂时没有动。

良育强说；兆刚，你不知好歹，你认为老板为黎常暉出庭做了证明人，你当成对你的保护伞，你错了，你只能好好改造思想，揭发同你犯罪的嫌疑人，才能减轻你的罪行。这段时间里，你不断违反纪律，有意抗拒改造，你认为我们不会对你进行严惩吗？我们只是给你机会，让你幡然悔悟，有利于对你的改造。你懂吗？

兆刚躺在床上，这时他有些冷静了。刚才他向良育强进攻，那么后果他是不敢想的。此时，他听良育强说让他起来坐下谈谈，他感到奇怪，他睁开一只眼偷偷看了良育强一眼，看见良育强很平静，没有像刚才那么激动。他告诉良育强，他错了，让良育强说出处罚的结果，他才肯起来。

良育强明确地告诉兆刚，只要从现在开始，他认真接受改造，积极揭发其他的犯罪事实，那么，他刚才的行为，暂时不予追究错误。兆刚又提出关于检举他人的犯罪事实，让他考虑后，再向良育强提供。良育强答应兆刚这个要求。兆刚从床上爬起来，在床前坐下，他不断地向良育强承认错误，表示今后一定接受改造，不敢再挑拨是非，认真接受改造。良育强没有再听兆刚说的这些千篇一律的话，他走出禁闭室，把门锁上。

4、研究案情

良育强从禁闭室出来，朝三监区的办公室走去。他看了看手表，知道三监区的干部们正在讨论兆刚的问题。三监区的干部们针对兆刚入狱以来的表现，在发表着各自的意见。孙枫认为像兆刚这样的在押犯，不稳定的因素比较多，一时一刻不能放松对他的严管教育。他有一套反改造的方法，从一些他的行为来看，悔改过去的犯罪事实，他还没有深刻的认识到。

许光萌的想法同孙枫一样，他表示以后不能再让兆刚参加劳动和有关集体活动，他说像兆刚这样的在押犯，属于该强制改造他的时候了，他指派吴兵偷盗医院的酒精，他现在的借口是用来兑水当酒喝，我看是不成立的，这是个疑点，应该调查明白。贺明启听许光萌说这话，有些不同意。他说兆刚抵抗改造，屡次违反制度发展到现在这个地步，这里面还有许多工作需要我们去做。对于他的家庭，他的脾气，他的犯罪事实，我们一直没有做好对他的改造工作。他是被判二十年重刑的人，他的内心之中，肯定还有阴暗的一面，我认为还是对他重在教育改造。目前还不能说，对他处以重罚，才是有效的办法。

许光萌说：“贺教导，我给那么多的在押犯上过法律课，论上课时的表现，兆刚这个人，同其他的在押犯不同。我对于他前一段时间，评上咱们监区前十名‘改造积极分子’的事情，一直保留我自己的意见。”

贺明启看了看表，说：“过去的事，暂时不谈了。现在兆刚发生的事情，给了我们一次启发，我们要面对现实，提出相应的措施，以利于在押犯的改造。对兆刚的处理结果，我们有两种意见，报给监狱领导审批吧，没有别的事，会先开到这里吧。”

众人站起来往外走时，良育强推开门进来。贺明启看见，急忙招呼他。良育强在贺明启对面坐下，问他会议开的结果如何？贺明启笑了笑，告诉良育强，有两种意见，还是让领导审批吧。良育强也笑了，明白贺明启一惯是这样，把问题反映出来，由领导裁决。这次，良育强要问一问他的个人意见。

贺明启含笑不回答。

良育强告诉贺明启，对兆刚的问题，他和赵平谈过。他的意见是，让兆刚回监舍，参加劳动，对于兆刚再发生什么样的问题，这就需要咱们多下些功夫，时刻对他不能放松警惕。

贺明启说：“兆刚这人太复杂了，屡次犯错误，而他稍有突出的好的表现，我们就表扬他，鼓舞他，可他呢？唉！有时我也对他没有信心了，但我们是管教干部，我们必须帮他，这是我们的工作。”

良育强笑笑说：“你说的这话有道理，我们是对犯人负责改造的，在我们面前，只有把他们变成好人，不能再变成坏人。”

贺明启问：“这次，我们再宽恕他一次？看他什么态度？我想，兆刚不会再这样执迷不悟吧？”

良育强没有回答，他拧紧了眉头，他告诉贺明启，兆刚的同学老板又来监狱要求见兆刚。贺明启也明白那个叫老板的人也就是兆刚同案犯罪嫌疑人，良育强为这个案子付出艰辛，又因这个案子是案中案牵连他的亲属黎常晖的案子，这让良育强承担了压力，贺明启点头，同意让老板见兆刚。

第二天上午，良育强没有失言，他通知老板来见兆刚。

老板手提礼物进了会见室，兆刚还没有到，他掏出烟拿起打火机，被警察制止：“这里禁止吸烟的。”

兆刚被警察带进来，老板望着兆刚笑了笑，他问候兆刚，兆刚勉强笑笑，然后望着老板没有说话，他似乎猜出老板来的目的，但他现在又是这种处境，怎样才能告诉老板，他正在受处罚，在被严管的处境里。

老板告诉兆刚，他现在的生意很好，一切按计划进行，什么样的结果，大约再有半个月的时间，就知道了。

兆刚笑了笑，他明白老板说这话的用意，他告诉老板，不要太大意，有很多想像不到的问题会出现，生意上的事复杂。

老板似乎明白兆刚的用意，他很神气的又告诉兆刚，小心是应该的，但信心不能没有。

兆刚望着他，有些发愣。他明白老板说的半个月时间，这是给他的越狱准备时间，这半个月时间太短了，他没有找好越狱的办法。他朝老板摇摇头，表示不同意。

老板说：“兆哥，做生意不能错过机会，机会很重要，当然了，这也要冒风险的。但是，兆哥，我感觉，没有风险，也就没有生机。”

兆刚想明说，又不敢说，他明白，他已经被监视，这会儿的谈话，早在警察的监视之中。

兆刚瞪大眼睛望着老板。老板望着他那双瞪得大大的，亮亮的眼睛，似乎明白他在暗示着某一种问题。

过了一会儿，兆刚只好说：“谢谢你来看我。我这个人，同其他人不一样，我为朋友的真诚你是知道的，不能让朋友吃亏上当，这是我的做人原则。”

老板点头：“大哥，你的为人，我最清楚，你就在里面先呆着，注意保好身体，等你出来，咱们一起干。”

兆刚苦笑了一下，望着老板说：“你回去吧，今后不要再来看我。”

老板有些不理解地望着兆刚，兆刚站起来。

老板急忙问：“兆哥，为什么？”

兆刚回答：“我不愿再见到你，不为什么……”

兆刚有意把语调提高，他往前走去。

老板站起来大声地：“兆哥，兆哥……”

兆刚大步走出会见室。是他故意这么做，他已经明白老板给的越狱潜逃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