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 韶华白首一年命
水月宗与南宫世家的人在遥远的一座岛屿上。每个人都发颤。心中无比恐惧。这种结局完全超出意料。连大成玄主都被武体斩杀了。虽然此刻看上去已经强弩之末。但却沒有一个人敢冲上前去。
风离立身在虚空中。摇颤着身体转过身來。面向众女与猥琐男等人所在的方向。
“他...。”
人们惊愕。当风离转过身來的那一刻。人们看到了一张皱纹密布的脸。深深沟壑交织纵横。那双妖异的眸子已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浑浊无身的眼睛。
天妖月等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來。相顾无言。唯有泪水在诉说着什么。
“对不起。今生不能再陪伴你们。答应我。好好活着。”风离的声音沙哑而苍老。看向闻人幽泪时。眼中有泪光隐现。
众女沉默。猥琐男等人也沉默。云若汐在风离心中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们很清楚。如今她陨落了。风离也生无可恋。众人不知道如何劝说。更清楚说什么都是苍白无力。
风离最后看了几人与猥琐男等人一眼。踏上高空。大手显化将凰儿抓了过來。同时激活玄皇遁符。瞬间消失在原地。
风离一走。人们顿时炸开了口。热论声一片。今日一战。武体风离势必会震惊天下。斩杀大成玄主。整个大陆都将掀起风浪。
原本一个死局。却不想到最后武体依然逆转了局势。虽然他生命精气几乎全失。时日无多。即将化土。但至今日起。他的名字将烙印在每个人心中。流传千古。
风离走了。使用玄皇遁符横渡虚空而去。瞬间出现在十万里之外的一座山川大岳中。这里是无尽的原始森林。狼林生立。老树盘结。杂草众生。荆棘密布。
“大哥哥...”凰儿跟在风离身边。看着毫无气息的云若汐。眼中泪水不断滚落。
他们走上一座山崖之颠。风离巍巍颤颤找了块大石坐下。满眼柔情。看着怀中的人儿。低声呢喃。道：“汐儿。分别两年多。我们终于又在一起了。这段日子哥哥很想你。就像你时时刻刻想念哥哥一样。”
“汐儿。你看这里的风景是不是很美。那流动的江河。插天的巨峰。远空的蔚蓝的云朵。是那么的纯净无垢。就像你的眼睛...”
“汐儿。你怎么不说话。哥哥知道你很累。想睡觉。哥哥也很累。不久之后会永远陪着你的。”
“呼呼...”
山风吹过。吹起了风离满头的白发。也吹乱了云若汐的青丝。一缕凌乱的发丝贴在了她的嘴角。微微苍白的脸。幸福的笑容。看上去如同一个熟睡的病美人。
风离安静地看着她的脸。眼中是柔情是痴迷。温柔地替她拨开那一缕贴在嘴角青丝。道：“汐儿。你永远都是那么美。让哥哥看不够。永远都那么傻。让哥哥心疼...”
听着风离的自言自语。凰儿这个小丫头独自悲咽。美丽的大眼睛都哭得红肿。她拉住云若汐的手。道：“大姐姐。不要丢下凰儿不管好不好。凰儿一定要很听话。不哭也不闹...”
风离痴痴地。目光定格在那张绝美苍白的脸上。凰儿紧紧抓着那只冰冷的玉手抽泣悲咽。小嘴叠声重复着一句话。
整座崖顶被悲伤所笼罩。不远处几片红叶随风而落。旁边一簇奇花随风摇曳。有花瓣残落。绚烂绽放。片片调落。留下一地凄美。
“哎。”
一声叹息來自遥远的天际。仿佛穿越了无尽的虚空。
凰儿满脸泪痕。抬眼环视四周。却并未发现什么。
风离依旧静静地看着怀中的那张脸。仿若未闻。
“小子醒來。”
那道声音再次响起。如同黄钟大吕敲响。蕴含无尽的道力。与天道共鸣。
“咚。”
风离一震。魂知海中如同响起一道无量钟声。瞬间惊醒过來。看向远方。
遥远的虚空一阵扭曲。一道身形显化。是一名老者。身穿金色衣袍。头戴紫金龙冠。浑身上下散发无尽的皇者气息。
顿时。风离的眼睛亮了起來。“龙皇前辈。请你出手救救汐儿。”
龙皇微微沉默。一步踏出。跨越十万里距离到达崖顶。出现在风离身前。叹息着摇了摇头。道：“我也救不了她。”
“不。不会的。不可能。你的道则乃天道法则。不可能救不了她的...”风离颤抖着。皱纹密布的脸上浮现痛苦之色。浑浊的眼中滴落泪水。
龙皇叹道：“她不属于这个世界。我的道救不了她。无法融合她散去的魂知。”顿了顿。龙皇再次说道：“不过。她并沒有真正陨落。鸿蒙天女转世之身。岂会那么轻易被抹灭。无论如何也会留下一缕残魂。”
闻言。风离狠狠颤了颤。浑浊的眼睛立时有了光亮。道：“前辈。如何才能救汐儿。”
龙皇摇头。言道。沒有人救得了她。一切只能靠她自己凭着残留的一缕魂知感应散在天地间的魂知。逐渐融合。届时自可醒來。
心中有了希望。那颗死灰般的心也有了活力。风离问老龙皇。汐儿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醒來。老龙皇言道。或许是五年。或许是十年。或许是一万年。
“一万年么。就算是百万年。我也会等着她。一直等下去。”风离喃喃自语。这一丝希望支撑着他。化为执着的信念。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來。等到云若汐醒來的那一日。
“你的寿命已超不过三日。你可知晓。”看着风离衰老不堪的身体。老龙皇说道。
风离点头。自身的情况他又岂能不知。九死七伤步已经不是第一次施展。到了今日他方才知晓。以往使用九死七伤步留下的最大隐患是什么。
那是天道神罚。这种步法悖逆了天道法则。一旦施展会遭受天道惩罚。几乎沒有活命的可能。
“我为你续命。但也最多让你多活一年。在这一年之间。你要需找到不死神药。有了它便可洗尽天道神罚缠绕在你体内的道力。亦或是寻到一把天剑。以最为精纯的天道本源之气抹去神罚之力。”
风离点头。他很感激。如今这个老头看上去也沒那么讨厌了。
“小神凰。你退远一些。”老龙皇吩咐道。随后开始为风离续命。
他的身体萦绕天道霞光。一滴精血自指尖飞出。化为天道神华。一丝一缕。梦幻而绚烂。飞至风离头顶。自其眉心处钻入。
这一刻。天地间有天道仙乐在奏响。让人身心皆爽。这一方天宇生出无尽异像。天穹上有神鸟隐现。发出脆鸣。有天龙飞腾。各种奇珍异兽显化。闪烁神华。天地间彩霞浮动。美得让人窒息。
老龙皇的身躯如神岳。站立在那里。单手在空中写出一个又一个晦涩的古字。流转着天道之力。每一个古字上都缠绕着秩序神链。哗哗声响。震出九天音符。
古字缓缓飞了过來。自风离胸口处沒入体内。立时。风离体内有股莫名的力量震颤了一下。发出嗡鸣声。震出一道无以伦比的恐怖力量。但瞬间被古字与那滴精血所化的力量包裹。不让其肆虐。
虽然如此。风离仍感觉体内震荡。仿佛五脏六腑。浑身骨碎即将破碎。剧痛钻心。张口喷出一口黄金血液。
老龙皇出手如电。写出一个又一个古字。口中轻喝。
“封。”
“镇。”
数十个古字沒入风离体内。化为一道又一道的道力。将那股莫名的力量封在其中。镇压起來。
那种钻心的痛渐渐消失。风离感觉身体又恢复了活力。脸上的皱纹淡化。如雪的白发生出不少青丝。此刻的他变成了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
老龙皇周身萦绕的天道霞光消失。身体微微晃了晃。天地间的异像也瞬间褪去。
“多谢前辈。”风离很感激。郑重行礼。
“无需多谢。将來我们还要并肩作战。怎能让你就此陨落。”老龙皇脸色有些苍白。身体也暗淡了不少。仿佛即将虚化消失。
“前辈你...”风离吃惊。
“我只是一缕分身到此。本体还不能离开龙皇岛。一滴精血耗费我太多力量。这分身即将虚化。在这之前。我必须赶回龙皇岛。汐儿交给我吧。”
老龙皇说道。一枚玉符飞出。落入风离手中。“这枚玉符在禁乱海岸使用。能让你直接进入龙皇神殿。到时你可用它來龙皇神殿看汐儿。”
“多谢前辈。”
老龙皇消失了。带着云若汐离去。一道声音远远传來。“记住。一年之内寻找到不死神药。否则封印崩碎。你会即刻化为灰飞。好好护住小神凰。不要让她有任何差池。”
“大哥哥。”小丫头跑上前來拉着风离的手。小脸上绽放天真的笑容。“大姐姐会醒來的。凰儿好高兴。大哥哥的头发也沒那么白了。脸上的皱纹也少了很多呢。”
风离弯身将凰儿抱起。看着远方的山川大地。缓缓吐了口气。这个结局已是不幸中的万幸。无论是多少年他都愿意等。所以他要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