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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9章 狼狈为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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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庆之夜。满月当空。清冷的光辉洒向人间。似是给新人送去的祝福。

也有不合时宜之人。利用这难得的天时。不请自來。

唐时长城并沒有完全连城一线。更有年久失修残缺处。琐罗率领的两千精锐正是从某处残缺越过长城南下的。

长城南麓。檀州城下。火光点点。仿如一盏盏指明灯。启示夜行者。这里是大片的宿营地。站在山坡上。檀州城下的军营一览无遗。琐罗毫不费力地发现了目标。

下了山。琐罗抑制住报仇雪痕的冲动。耐心等待后队集结。让战马恢复体力。

最后的十数里。琐罗让士兵牵马步行。缓慢接近。除了确保夜袭的突然性外。琐罗这个命令也是迫不得以。夜间极其寒冷。骑马太久手脚会麻痹冻伤。有的士兵甚至因为拿刀太久皮肤都与刀柄冻住一块了。

或许是长时间跟在兄长身边。又或许是基因承传之故。琐罗的军事才能在奚族的同辈里鹤立鸡群。在整个奚族将领中。仅次于其兄琐高。此次领军的重任就是奚王亲自指定委派。可见对其厚望非浅。

想起兄长的悲摧屈辱。琐罗满腔激愤。出征前。他。以及麾下精选的两千名锋锐豪言发誓。誓灭宁远铁骑。誓杀安禄山。

琐高出事的当天。安插在渔阳的奚人探子第一时间将消息传了回去。整个奚族为此而震动继而羞耻。从上至下纷纷嚷嚷着出兵报复。却因为宁远铁骑在另一翼的虎视眈眈无果而终。

时间未能冲淡奚族人的仇恨。反而更强。机会总在不经意间到來。幽州城返回的探子跑死了三匹马。终于将宁远铁骑荒诞的婚礼送回了齐集边境的奚军军营里。机会难逢的是。消息上说。无耻骗徒安禄山届时会到场祝贺。

奚人哪里会放过千载难逢的机会。套用汉人的话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李怀唐就是典型。已经得意忘形到忘记了身处战场。好端端的搞什么集体婚礼。不是找死么。

黯淡的月光下。琐罗不可能注意到。他路过的一片小山包之后。静伏着两千余唐军。

伏军之首乃风头正劲的安禄山。他一早奉命率两千余铁骑从幽州城出发到此等候。

“安都尉。我们准备好了。”眼看拦腰截击的机会转眼即逝。右果毅都尉田承嗣忍不住提醒他。

安禄山闷哼一声。道:“再等等。时机尚未成熟。”

根据张守珪的命令。一旦來偷袭的奚人进入伏击圈。无论如何。埋伏的唐军须立刻出击。以免让宁远铁骑遭受可能的损失。安禄山的态度明显违背了战前既定计划的原则。令田承嗣满腹疑惑。

“可是。宁远铁骑……”

“沒有可是。敌人势大。贸然攻击徒添伤亡而已。等他们陷入混战。我们再出手。”安禄山冷冷道。

田承嗣恍然大悟。眼前这个大块头的杂胡打的是借刀杀人的算盘。企图一石二鸟。他心里不禁一阵发毛。平时这个胡人给他的印象粗鄙不堪。沒想到伪装之下竟然埋藏着如此狠毒的心机。为了身受的数十军棍而要置人于死地。

此人得罪不得。

田承嗣迅速作出了判断。

“安都尉。长史那里。”

或许出于善意的讨好。或许也有自保的打算。田承嗣再次提醒。违背军令者死。治军极严的张守珪杀头不讲情面。但是。他相信安禄山既然预谋在先。肯定有把握避过秋后算帐的大难。如果他侥幸躲过了。那么只能由他來背负这个黑锅。

安禄山确有推搪责任的打算。见到田承嗣有此一说。不无威胁道:“田都尉看见奚族人经过了。”

伏击的唐军都隐密在山包后一动不动。负责观察的只有安禄山。田承嗣和史崒干三人。三人之中。史崒干与安禄山发小。同穿一条裤子。早有默契。剩下的只有田承嗣。他的态度决定了他的前途。

田承嗣是个极为聪明的投机者。宁远铁骑与他素无渊源。犯不着因此而得罪长史跟前的红人。

“沒。沒看见。不知道他们从哪越界。我们听到了宁远铁骑军营里有动静立刻赶过去支援。”

史崒干笑道:“田都尉与属下所见一般。”

三比零。三人站到了同一战壕。迅速统一战线。

琐罗还懵然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经过。他激动地望着近在眼前的宁远铁骑军营。军营内嘈杂凌乱灯火通明。只须一个冲锋即可击败名满天下的对手。成就他赫赫的战神威名。

“鸡犬不留。”琐罗率先跳上战马。

两千名奚族战士迫不及待翻上马背。跟随他们的将军扑向前方仿佛随时可伸手摘取的“桃子”。

马蹄如惊雷。炸乱了军营。透着火光。琐罗清楚地看见。军营内人影四散奔逃。突如其來的袭击让他们惊慌失措。

琐罗一马当先。弯刀高举。瞄准数十步外的一名大呼小叫的敌人。准备收割头颅……

始料不及的事情发生了。琐罗忽然感觉自己离开了马背。在空中飞翔。

怎么回事。。

只來得及一个惊疑闪念。琐罗两眼一黑便失去了知觉……

从李怀唐的角度出发。突前的袭击者纷纷马失前蹄。骑士无一幸免地在大地上砸起滚滚尘土。

“李郎刚刚念的是咒语吗。他们怎么应声落马了。”安心小娘偎依在李怀唐身边。为他一个稍稍提前自信笃定的“落”字感到万分惊奇和不可思议。

将安心小娘变成艾妇的过程并不顺利。小娘的痛楚反应异常激烈。累得李怀唐满头大汗。最后还受到了打扰。不得不将被窝移到点将台的窝棚里。

高台之上。李怀唐用被褥包裹着委屈的小魔女。饶有兴趣地欣赏着白孝德主持的请君入瓮大戏。天寒地冻。他才不担心皮棉衣穿身。毛皮靴包脚。皮手套裹手的将士们应付不了还处于茹毛饮血阶段的奚族人。

“嗯。当然。夫郎威武么。”李怀唐厚颜无耻。不失时机调戏小娘。

提及威武。小魔女不禁脸红耳赤浮想翩翩。高句丽“民歌”的真谛超乎她想像。至今在脑海里留下的感觉依然新鲜。挥之不去。

“李郎欺负死心儿了。”小魔女幽怨送出一个娇嗔。似乎想到了什么。忍羞轻问:“李郎也如此欺负若兮姐吗。”

闻言。李怀唐哈哈大笑。意味深长道:“很快你就会知道。”

“嗯。”小美人扑闪着大眼睛。表情很傻。很天真……

点将台上的轻松惬意与袭击者正经历的痛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随后的袭击者终于发现。导致前方将士落马的是无数个陷马坑。宁远铁骑军营里前端遍布密密麻麻的土坑。稍比马蹄大。半个手臂深。坑口覆盖以干草。远观根本看不出端倪。

冲锋之势如离弦之箭。沒有回头路。即使陷井在前也不得不硬着头皮闯过。犹豫者的下场只有一个。就是被來自身后不明所以的战骑毫不留情地淘汰。

奚族勇士前赴后继踏着同伴的尸首前进。制造惨绝人寰的人间地狱。沉重的马蹄之下。生存成为奇迹中的奇迹。

冲过死亡地带。奚族勇士们悲哀地发现。身后的陷马坑吞噬了他们将近一半的袍泽。尚未來得及为逝去的战友哀伤。紧接着又需要面临前方迎接他们的密集阵型。

显然。宁远铁骑早有准备。不。应该说是早设置好陷井。等待自以为是的猎物落网。

宁远铁骑的伏击沉重打击了奚族勇士的士气。最致命的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剩余的勇士们失去了主将。如中毒的百足之虫。每只脚都有自己的主张。乱成一团。

军营内。熊熊大火突然年被点燃。映亮了天空。熠熠火光下。宁远铁骑将士冲天发泄高昂的士气。天动一时为之动容。

威武的暴喝之后是声势浩大的弓弦声。面对咄咄逼人的宁远铁骑。人数士气装备均处于劣势的奚族人意识到毫无胜算。陆续转身逃亡。

相当奇怪。稳操胜券的宁远铁骑并未追击。只是在落荒鼠窜的奚族人身后吆喝。更像在为他们加油。

另一边。安禄山站在小山包上。前方的光亮和嘈杂似乎近在咫尺。

“安都尉。宁远铁骑军营好像受到奚族人的袭击了。”田承嗣故意大声说道。

“立刻增援。”安禄山露出一个阴冷的笑容。

两千铁骑闻声而动。急匆匆欲赶去消灭袭击者。

安禄山却下令:“保持马力。尽灭贼人。”

保持马力意味着只能缓骑。众将士乐得受命。此道命令对他们有利。至少他们因此能在冲刺阶段发挥最大的攻击力。并减少损失。

安禄山与田承嗣相视而笑。越迟到达现场。宁远铁骑的损失越大。说不定李怀唐亦难逃一劫。

走着走着。安禄山发现了不对劲。前方有隆隆马蹄声传來。从声势判断正快速逼近。

“快。冲。”

狭路相逢勇者胜。骑兵相遇快者强。安禄山的选择余地不多。要么被对面的來骑砍光。要么击败他们。而欲取得胜利首先需要提高马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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