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一只死猫
一只猫死在了张静的房间里。
那是一只黑猫。全身毛色乌黑。找不到一点杂色。它趴在地板上。头歪向一边。猫眼望着张静的小床。嘴巴微张。嘴角流出的血已结成一溜暗红色的血痂。猫的一只前爪断裂。暗红的猫肉外翻。像是被什么东西碾压过身体。那只猫爪看上去就像是被碾断的。它就静静地趴在那里。。卧室门后的地板上。
张静进到自己的卧室后。趴在自己的小床上写作业。一抬头。正好和死猫的眼睛对上。
起初。她还以为是妈妈带回家的猫。她就喜欢猫呀、狗呀的。爸爸、妈妈为了家里干净。不让她养这些小动物。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卧室的门后。竟然有一只黑猫。张静十分高兴。放下手中的笔。溜下床。就向门后的那只黑猫走去。走到黑猫前。发现那只猫一动也不动。张静好奇。用手一摸。那只黑猫转过脸。张静这才看清那是只恐怖的猫。。一只死去猫。
惊吓中。张静大喊张大鹏和王月华快來。不明情况的张大鹏和王月华推开张静的房门就闯进來。
“静静。发生什么事了。”张大鹏首先问道。他心里很担心。自从家里的那个绒布娃娃不停地制造事端一來。张大鹏就开始为女儿张静担起心了。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能让女儿出任何一点事。
王月华并不知情。她也问道:“静静。怎么回事。喊什么。吓人的。”
张静瞪着惊恐的眼睛。左手捂在嘴上。右手指着门后的那个死猫。大声喊:“爸爸、妈妈、一只死猫在那里。”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顺着张静的手指望去。被张大鹏推开的门。挡住了那只死猫。
张大鹏一把拉上门。他和王月华几乎是同时看到了门后的那具猫的尸体。
张大鹏和王月华都吃了一惊。
“家里怎么会有死猫呢。”张大鹏走过去。把那只死猫拨了一下。死猫的那张恐怖的脸又掉过头。转向张大鹏。
张大鹏从死猫的失去活力的蓝眼睛里。仿佛看见了一个人影。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像是映在了黑猫蓝色的眼球里。小男孩瞪着流血的眼睛从死猫的眼球里望着张大鹏。他的那只断手掌还在滴着血。。。
张大鹏浑身一阵痉挛。
王月华也感到吃惊。她并沒看到张大鹏眼里看到的东西。就问:“是谁把这死猫放到咱们家了。哎呀。会不会是小偷进咱家了。我去看看家里的东西。有沒有被偷。”
王月华也感到一阵紧张。她不了解死猫怎么会出现在张静的房间里。按照常理推断。死猫一定是小偷进到家里。可能沒偷着什么。放在静静的房间里。吓他们的。
这种事情也是发生过的。去年。沒搬过來的时候。在他们原先住的那个小区里。就发生过小偷从阳台上翻进五楼一户家庭里。在那家沒偷到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把那家的电视机抱到厨房的水池里。打开了水龙头。跑掉了。
还有另一家。也是小偷沒偷到什么。给被偷的户主写了一张纸条。上面写到:“请你以后在家中明显位置放些钱。大爷就不糟蹋你们了。放只死老鼠在你家床上。算是敬告。记住。放点钱。别让大爷空手。否则。下次就不会是死老鼠了。”
这件事小区里的人都知道。还被当地一家报纸登上了社会新闻栏目里。
所以。当王月华第一眼看见张静门后的那只死猫。自然联想到上面的那些事。肯定是小偷进到家了。要不家里怎么会出现一只死猫呢。
王月华最关心的就是存放在家里的存折和这些年购买的几百克黄金。还有一些债卷、两套房的房本。股票、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这些东西就是她的家庭全部的财产。
至于一只死猫。引不起王月华的兴趣。她最担心那些财产有个闪失。那可是她和张大鹏十年打拼挣下。是她们的心血和生命。
王月华跑到她的卧室去查看那些家产去了。
张大鹏抓起地板上的那只死猫。转身走出去。
出了自己的家门。张大鹏下了楼梯。走到楼口。张大鹏瞪着眼睛。望着死猫的脸。恶狠狠地说道:“我知道你是谁。我也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周刚。别在來我家里捣乱了。和你妈去托生吧。要不然。我也会去请人对付你们的。听好了。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已经死了。就转世去吧。别在缠着我不放。”
“张主任。和谁说话呢。是谁缠着你不放啊。”身后突然传來一个女人的声音。把张大鹏吓了一跳。他猛的一转身。手里抓的那只死猫就轮起來。不偏不倚。真好摔在了身后那个女人的脸上。把那个女人打的一趔趄。身体往后一倒。双脚往后一退。就靠在了楼道口的墙上。
“哎呀。你干什么啊。。。“女人生气地大喊起來。
张大鹏也愣住了。一松手。死猫掉在了地上。
他抬头一看。赶紧陪不是:“哎呀。原來是小娟啊。真是对不起。不小心甩到你了。哎呀。流血了。我來给你檫。”
死猫甩到的那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住在他们家下面的市人大副主任的一位儿媳妇。这套房。是那位人大副主任通过医保处的处长。以解决市领导家属住房困难为名。给儿子特供的。当年。医保处的干部职工也有意见。但谁也不敢说什么。都只是私下议论而已。所以。就住进这栋楼房里。而且还住在了张大鹏的楼下。
他的儿媳妇叫李小娟。在交通局运输管理处上班。儿子叫孙宇。在农牧局给局长开车。张大鹏和他们熟悉。
死猫嘴里的血甩到了李小娟的脸上。碰溅的脖子、衣领上都是死猫的血。
张大鹏见状。情知不好。就主动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去檫。
“嘭”的一声。身后传來关门声。人大副主任的儿子走出了家门。张大鹏拿手绢正要给李小娟檫。正巧。被孙宇看见。他对着张大鹏就喊:“你要干什么。”
张大鹏伸出去的手猛地缩了回來。他一回头。看见孙宇一对眉毛都横到一起了。眼睛瞪的圆圆的。一脸怒气地喝问。知道他误解了。就忙解释说:“刚才不小心。把那只死猫碰到你爱人身上了。对不起啊。我准备给她檫干净呢。”
孙宇回头一看。见媳妇脸上沾着血。就过來。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手绢。把媳妇了脸上的那些发黑的猫血檫干净。两人看了一眼张大鹏。不满地走了。
张大鹏心里窝起一股火。他恨的抬起脚。一脚就将死猫踢到楼道的旮旯里去了。嘴里骂道:“死东西。再这样。我不会饶过你的。想和我斗。沒门。”
张大鹏也不去管那只踢到旮旯里去的死猫了。转身上楼。回到自己家里。
“大鹏。咱家里的东西也沒丢什么。不像是有小偷进來啊。”王月华检查完家里。发现家里的东西一样也不少。也沒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她的藏着家庭所有财产的保险箱。也安然无恙地放在双层壁柜中间的夹层里。丝毫沒被动过。
张大鹏在外面遇见那桩子不顺心地事。心里窝着一股沒处发的火。脸吊着。不耐烦地回到:“瞎猜个啥。那有什么小偷。多操心。”
“哎。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叫瞎猜。那要是让小偷进到家里來了呢。”王月华不服气。
“小偷能进來吗。阳台上安的有防盗网、门上装的双层保险门。小偷飞进來呀。就是飞。他也不一定能飞进來。除非他有孙猴子七十二变的本领。”张大鹏说着。就走进自己的卧室去了。
张静在一旁看着父亲和母亲又争嘴了。就对张大鹏说:“少说点。别和我妈妈吵。”
张大鹏回头瞥了一眼张静。忽然感觉以前的那个爱撒娇的小姑娘。一下子长大了。就说道:“谁跟她吵架了。去。别管大人的事。写作业去。”
王月华走过來。望着张大鹏。两只眼睛不停地在张大鹏那张铁青的脸上扫來扫去。像是发现了什么。
“看什么啊。我脸上又沒黄金。”张大鹏对王月华大说到。
“大鹏。我看你不对劲啊。谁把你气成这样了。脸上都沒血色了。”王月华奇怪地问道。
“沒人气我。都是那只死猫惹的祸。”
“我看不是。大鹏是不是你在外面干了什么错事。瞒着我们娘俩呢。”王月华怀疑地盯着张大鹏问。
“你说哪里的话。我在外面干什么事了。干事也是为工作。给共产党卖命。你说我给自己能干什么。”张大鹏有些不高兴。不过。他看出來。月华对他产生了疑心。
绝对不能让月华知道周倩的事。张大鹏一直在心里提醒自己。
“张大鹏。你沒在外面干过啥事。怎么你一回家。家里就出怪事。肯定做了什么事。才招惹來这么多的报复。”
“我说你有完沒完。我都给你说了几百遍了。我沒在外面干过什么坏事。至于这些怪事。怎么就是我引回來。我看是这个家的风水不好。”张大鹏故意将话題引开。他怕王月华打破砂锅问道底。把周倩的事给兜出來。
“风水。什么风水啊。人家都住的好好的。就我们家成天出这事。那事的。这能是风水吗。瞎编吧。你就骗我。”
“我骗你什么呀。我从來不骗人。算啦。别逗嘴了。不行。我们就换个地方。把这房子卖了。搬走。”张大鹏说道。
“不。我才不搬呢。我就住在这里。”王月华态度坚决地说道。
“我也不搬。我和妈妈住在一起。”张静插嘴说道。
“好。不搬就不搬。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了吧。”张大鹏笑起來。
这天晚上。张大鹏翻來覆去睡不着。眼前老是晃动着周倩和周刚的身影。一会儿是周倩站在在那曲路边搭他的车的影子。一会是周刚在山路上隐约往前跑的影子。一会儿是今天白天那个死猫的影子。折腾的张大鹏一夜失眠。
早晨。晕晕乎乎地他。等王月华和张静都走了。才出了门。去楼后面发动自己的车。开着向高新管委会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