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绝望中的生机
众倭寇心中一片凄凉。还有一个更可怕的现实。让这些已经近乎崩溃的海盗们更加绝望。他们左侧的攻击舰队虽然被他们甩到了后面。可是。那支攻击舰队中的那两艘宝船居然就此凸显了出來。
这两艘宝船并沒有随着左翼舰队一起落到后面。而是脱离了队伍。单独的出现在左翼。就这样不远不近的跟着亡命奔逃的倭寇船。似在监视。又像随时准备扑上來择人而噬的异世魔怪。
菊之丸倭寇匪帮第二集团的最后七艘船。船上的倭寇们已经彻底陷入了疯狂。有的还在以比刚才更快的速度划着水。由于频率过快。大冷的天。这些倭寇们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还有的开始绝望的大叫。甚至有的人还唱起了歌。这些人的神志已经陷入了疯狂；更有几个船长、大副之类的。拔出了倭刀想要剖腹自裁。他们要以这种据说比较神圣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倭寇船上一片混乱。速度明显降了下來。
最后的时刻终于要到了吗。大龙将一直架在眼睛上的望远镜放了下來。前面这几艘倭寇船已经彻底地陷入了绝望中的崩溃与混乱。眼下只需要随意的几发炮弹。就能让这些家伙彻底消失在这片海面。
对敌人。大龙沒有一丁点怜悯与同情。对倭寇。虽说不像董宇那样莫名其妙的反感。却是也沒有什么欣赏。对这些视死如归的勇士们。一向是粗线条的大龙。更加沒觉得有什么悲壮感人的。在他眼里。这些倭寇就和案板上待宰的鱼是一样的。有人会对将要做成菜的鱼产生同情吗。顶多是对这条鱼的肉质细腻程度。感兴趣罢了。倒是左翼的盛立强看着这些倭寇产生了一点敬佩之情。但也仅仅是那么一点。毕竟他是出身将门世家。对勇士还是懂得欣赏的。
李玉和是个武人。他只会对武艺高强的人表现出兴趣。战场之上。他就是一个冷血的屠夫。根本不会产生任何感情。他的所有决定和立场都是來自于董宇的命令与利益。至于李伟。这个家伙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骨子里的海盗烙印却不是那么好抹去的。海盗们对于即将死去的对手。唯一感兴趣的就是这家伙身上到底会带了多少钱。有多少油水可捞。原來做海盗的时候。李舰长仅仅是知道抢劫被袭击的人随身携带的钱物以及船上货舱里装的货物。至于人。除了少数有钱人。有索要赎金价值的少数人有生存的权利。其他人要么就是当场杀掉。消灭目击者。要么就是丢进海里。任其自生自灭。自从弃暗投明。跟了将军大人之后。这个愚昧的海盗头子才知道。原來普通人也是可以换钱的。现在他盯着那些倭寇只是在琢磨。待会儿可以抢到多少奴隶。换到多少钱的问題。
大龙的手已经抬起來了。只要他的手一落下去。传令兵就会发出开炮的信号。同样的场景也发生在玉和号上。决定倭寇命运的时刻已经到來了。倭寇船已经进入了射程。剩下那七艘已经放弃抵抗的倭寇船。只需要船首炮连续发射三轮。就将彻底覆灭。
“咣。咣。咣。”
一阵紧急的锣声响起。大龙即将挥下的手臂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笑容也僵在了脸上。
“怎么回事。这锣声是哪儿來的。”
“是后面的大商会号上传过來的。”传令兵的耳朵可机灵。马上就听出了锣声的來路。
大龙咋了咂嘴。颇为遗憾的将举着的手臂慢慢放了下來。这老大。搞什么鬼嘛。
董宇搞什么鬼。董宇是被大龙号和玉和号两艘宝船表现出的攻击力给惊住了。这俩家伙这么猛。竟然三轮炮下去就干掉了六条倭寇船。那样子就像是试射打靶一样。这样子下去。要不了十分钟。前面那些倭寇舰队就要全军覆灭。一艘船也剩不下了。董宇当然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他的母系是要跟着这帮家伙找到他们的老巢。一举剿灭倭寇老巢。想想都叫人热血沸腾。前面的倭寇舰队第一集团已经跑得找不到影子了。现在这这第二集团就是他们盘里的菜。想要什么时候消灭。就能生么时候消灭。那他怎么能在这种时候。还沒达到目的之前。就让前面那两个家伙把这几个带路的给干掉呢。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也不敢等了。万一要是大龙这小子犯了性子。或者是宝船开得太快。一时收不住手。顺手再干掉两艘怎么办。再或者倭寇们被逼得急了。一时想不开。集体自杀怎么办。望远镜里。他已经看到倭寇船上有人拿出刀子想要自杀了。这种现象当然要避免。要知道。前面船上每一名倭寇都有可能变成他的华夏商会的工人的。
“鸣锣。发信号。让大龙号和玉和号停止攻击。”
随着将军大人的命令。清脆的锣声传了出去。不仅大龙号和玉和号听见了。就连旁边的立强号和李伟号也听得清清楚楚。这道命令就是停止攻击。同时别跟敌人的太紧。拉开一定的距离。
停止攻击就停止攻击好了。为什么还要别跟的太紧。这是什么意思。几艘船上的舰长都感到疑惑不解。不过对于军令。还是沒人敢随便违犯。
炮声停止了。后面的宝船慢慢的拉开了和倭寇船之间的距离。相互之间保持着一百丈的距离。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一百丈。真的不算远。不过相对与刚才來说。已经远了很多。最起码是让那些倭寇们暂时脱离了射程。离开了宝船上炮口的威胁。
“龟田君。请不要剖腹了。”
龟田次郎揭开了上衣。手里拿着一把剖腹专用的小号倭刀正在自己的肚子上來回比划。寻思着在哪儿扎进去不会太疼。旁边的副手忽然拉住了他的手。
“巴嘎。你要干什么。”龟田勃然大怒。武士剖腹自裁是一项非常神圣的事情。贸然被人打断。这让一向以勇敢的武士自居的龟田有点无法容忍。这是对他武士身份的严重挑衅。说不得。将对着肚子的武士刀调转刀尖指向了这个往日的好友。这家伙要是不给他说出个一二三來。龟田绝对会把这小子当场捅死。好不容易聚起剖腹的勇气。就因为这下打岔。跑了个一干二净。
“明军的炮声停止了。他们。他们往后退了。”副手虽说早就想到打断船长神圣的剖腹。会有不好的结果。可他已经别无选择了。沒有龟田的指挥。他们这条船根本就别想安全的逃回大本营。
龟田竖起耳朵一听。果然炮声停了。大喜过望再加上心情忐忑的船长大人“当啷。”一声扔掉了他从不离身的小号武士刀。撒腿向观测台上奔去。
“天照大神保佑。”一声大吼之后。龟田喜极而泣。“各位船员各就各位。马上开船。加速。”
副手做的一点沒错。本來已经陷入混乱的船员们。听到龟田的命令。马上镇静下來。迅速的回到了各自的岗位。倭寇船再次恢复了高速航行。副手看着圆溜溜的风帆以及喊着整齐的号子。奋力划船的船员们。欣喜之下。也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若是沒有船长。他们这条船哪儿会这么快恢复正常。不管明军出了什么问題。他们自己能安全逃离才是最重要的。
能在逃亡之路上坚持到现在的。沒有一个脑子不够用的。这七艘船上的倭寇船长全都是反应迅捷之辈。反应稍微有点慢的。行动不够果决的。早在之前就惨死在明军的炮口之下。当然也少部分人在明军的战船上享受作为战俘的优待。剩下的这些为倭寇船上。从船长到船员。全都是同行中精英中的精英。所谓大浪淘沙现真金就是这个道理。这些人在后面的两艘宝船停止炮击一分钟之内就发现新情况了。虽然他们都不知道后面的明军打得什么主意或者遇到了什么问題。但是自己能不现在就死。这显然是一个最好的消息。
明军的战船只是往后了稍许。并沒有完全放弃追赶。那就是说危险还沒有过去。倭寇们纷纷打起精神。拿出他们先前亡命奔逃的架势。使出浑身解数。用处了所有的力气。把他们的海盗船开的像飞一样向前逃去。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倭寇船长都是懵懂的。有个别的也猜出了董宇的险恶用心。但是。当阴谋成为阳谋的时候。当舍此一途别无他路的时候。倭寇们能做的选择是在是太少了。他们难道就因为害怕把明军引到大本营。就停止不前。留下來让明军大船上的炮火轰成齑粉吗。
慷慨就义易。从容赴死难。在战场上殊死拼杀的时候。可以不顾个人生死。当明知道下一刻就要惨死。还面不改色、从容面对。真的是很难。让倭寇们拿出武士刀剖腹自杀。或者在战斗中被明军消灭都还好说。可要让他们一动不动地停在那里。眼睁睁的面对着明军随时都会轰响的大炮。这可实在是太难了。沒人对将要被炮火轰成碎片。或尸沉海底。喂了鲨鱼王八感兴趣。倭寇们也是人。当然要逃。他们要活命。到了这个时候。大本营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是一群为了活命。不顾一切在逃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