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当她不甘于平淡的婚姻 (2)
海波没有追问，只是警告蓝采少掺和春天的事，她这事弄不好就会把人搞得妻离子散，又说晓慧和秀娟刚住下来，他得过去看看，这事也就遮掩过去了。不过现在蓝采看到手机就像看到一个手榴弹，放在手里烫得慌，她太担心付城会穷追不舍。有什么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出奇平静，蓝采每天正常上班；晓慧和秀娟也开始工作了，工作前一天她们还特意买了很多东西过来看望蓝采，使得蓝采对她们的好感度有所提升；付城也没再打电话过来，好像是忘了这茬儿；春天不停地利用上班时间策划她和付天涯的关系，推出N个版本的策划方案，在蓝采看来，她开始有些走火入魔了；蓝采的爸妈还算平静，只是两个人关系还是很冷淡，何淑芬无心做家务，丢三落四的，蓝采和海波每隔一两天就到他们家一趟，帮着做做家务，也顺便蹭顿饭。
蓝采以为过去的一切都这么过去了，她将迎接一个新的未来，一种没有付城纠缠，没有晓慧和秀娟等人干扰的生活。好了伤疤忘了疼，她甚至怀疑那天晚上和付城的事不是真的，一想起来，恍然若梦。
春天已经来临，路边柳树枝条上开始抽出鹅黄的嫩芽，护城河里的冰正在悄悄消融，绿水荡漾，寒冷的冬天终锁不住那盎然的春意。可今天蓝采心里却感觉有些凉，阴飕飕的。
他们正利用周末的时间在蓝采父母家做家务，何淑芬的心事越来越重，经常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唉声叹气的，蓝采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就是不说。没办法，蓝采就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说贴心话，海波则忙前忙后地干家务，洗衣、拖地、做饭、浇花、喂鱼，干两个小时活，累得额头上都是汗。完了他还得陪蓝冰下象棋，下棋时还得故意输给他，让他开心点。他们家人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蓝采也从不给海波搭把手。
陪蓝冰下了两盘棋，海波心里有些烦躁，他一开始过来干家务还蛮有成就感，至少蓝采父母不像以前那样对他爱理不理了，把他当成自家人。但时间长了，他心里有些堵，这都什么事呀？噢，他白天上班和人钩心斗角、累死累活，在家里要干家务，到了蓝采父母家，还得干家务，累得满头大汗，也没人给他倒杯水，说点贴心话。
正想着呢，老家来电话了，接听手机，是海莲打过来的。
“哥，现在工作忙不？”
“嗯，还行，家里好吗？”
“好。哥，妈说想你了，想到北京去看看，你觉得合适吗？”海莲小心翼翼地问。
“合适啊，怎么不合适？都那么长时间了，我跟妈说过多少回，让她带着你来北京玩玩，她就是不听。”海波有些兴奋，“你跟妈说，订个日子来北京吧，哦不，就明天吧，我下个礼拜不忙，你嫂子……也不忙，我们请两天假陪你们逛逛。”
蓝采恶狠狠地冲海波瞪了瞪眼，海波装作没看见。又跟海莲说了几句话，挂了，继续不动声色地陪蓝冰下棋。
虽然蓝采一直没给海波好脸色，可当着自己父母的面，她也不好发作，直到他们吃完饭，海波刷完碗筷，两人告辞回家，走在路上，蓝采才把一肚子气撒出来。
“海波，你什么意思？什么我下个礼拜不忙，告诉你吧，我忙死了。反正你妈爱来不来，我不会请假的，我请一天假就要扣一天工资。”
“是，你忙。你天天看档案们打架，能不忙吗！”海波也憋了一肚子气，本来那会儿他想先跟蓝采商量一下，再决定他妈来北京的日期，可他下午干活的时候，心里一直不平衡，再加上跟蓝冰下棋下得郁闷，正在气头上，就故意那么说。
“海波，我就是忙，那些档案不光打架，还谈恋爱呢。我就不陪你妈，就不陪，你自己看着办。”蓝采不依不饶。
“行，你厉害！我不跟你吵，省得人笑话。你不怕丢人，我还怕呢。咱快打车回家，回家再说。”
“哼……”蓝采冷笑，“你也知道丢人了，在你们老家的时候，你妈是怎么对我的？我还请假陪她，我吃饱了撑的我。”
海波气得浑身哆嗦起来，像一条暴怒的疯狗，指着蓝采大吼：“蓝采，我真佩服你们老蓝家的人，一个个都得理不饶人，都过去八百年的事了，你还翻出来说。你……你……明天我妈来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让你见到她的面，请放心，你好自为之！”
末了又补充一句：“我还要提醒你，蓝采，你别当我是傻子，只是有些事我不想说。”说完也不顾目瞪口呆的蓝采，叫住一辆出租车，走了。
蓝采有些害怕，本来她反感海波不经她同意就自作主张，想找他撒撒气，他只要哄哄她就会好，明天她照常陪着他去接李金花和海莲。这是他俩正常的吵架方式，对蓝采来说轻车熟路，甚至吵架前她就能想好海波下面要说什么话，她应该怎样下台阶，撒娇，趁机让海波答应她一两件事情。女人嘛，都喜欢被男人哄着，那种感觉很受用。
但今天，一切都脱离了她的控制，海波竟然把她甩在大街上，自己走了，特别是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非常耐人寻味。海波知道了什么？是随口乱说，还是抓到了证据？蓝采心里乱成一团麻，站在空旷的大街上，不知道何去何从。
最后，她还是下定决心，回家，有些事还是得说开了，要不然这日子没法过。
海波正闷在卧室里上网，在QQ上玩斗地主。蓝采开门进来，他连头都不回。
“海波，今天是我错了，我不该那么说。对……对不起！”这是两人从认识以来，蓝采第一次给海波道歉，低着头，红着脸，有些不好意思。
海波转过脸来看她，眼睛有些红：“妮子，我知道我妈不好，有些地方做得不对，但她毕竟是我妈，她活得不容易，我爸不在了，那么些年，她都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
“嗯，我知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接她，好不？”
“行。”海波见蓝采服软了，表情有些缓和，“不过蓝采，等我妈来了，你要多做家务，就当是做做样子。毕竟，我妈的观念还比较保守，看到男人做家务肯定不乐意。”
蓝采心里有些反感，一想到她在海波老家受的那些冤枉气心里就突突直冒火，人和人要将心比心，李金花不把她当儿媳妇待，她干吗要对李金花好？一想起李金花，她心里就难受。本想拒绝海波，可转脸一想她毕竟做过对不起海波的事，就当是给海波的补偿，这件事她也咬咬牙答应了。反正结婚一年多了，李金花是第一次来北京，以前让她来，她总是推三推四的，还不就是怕花钱？现在来估计也没什么好事。蓝采偷偷在心里盘算，老太太这次来会找她做什么事，什么事能做，什么事又不能做，不能做的又该怎么拒绝她。
第二天一早起来，蓝采就和海波跑到附近的易初莲花采购了大量的鸡鱼肉蛋和新鲜水果，海波说他妈爱嗑瓜子，于是他们又买了两斤上好的西瓜子和葵花子。海莲上车前打电话说她们坐的火车要下午五点到，他俩回家又做了一遍大扫除，地板、家具、家电、玻璃都被海波擦得铮亮。
蓝采也被海波的干劲儿调动了，帮着干了不少活。
收拾妥当，他们又提前打车赶到火车站等着。蓝采心里急坏了，她最讨厌等人的感觉，一遍一遍地问海波几点了。把海波都问烦了。左顾右盼等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到站。在熙熙攘攘的出站通道上，蓝采一眼就看到了李金花，她也太显眼了，穿成那样，让人一看就知道是从小山村走出来的，拎着大包小包，还四处东张西望。蓝采和海波迎过去，不等他们说话，李金花先感慨上了：“这北京火车站太大了，比咱们村还大，怪不得北京人脾气都老大老大的！”
“妈。”海波呵呵笑着，接过李金花手里的包，“你看你，还带这么多东西干啥？”
“唉，这些都是咱老家的土特产，怕你在北京吃不到，就多带了一点。哦，蓝采也来了？”李金花对蓝采来接她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热情，蓝采也礼貌性地给她打了声招呼，就和海莲聊上了。
一家四口说着聊着打车回家。一进家门，李金花大喘了一口气：“你们这楼太高了，每天爬上爬下的得多累啊。”
“是啊，妈，这多层的住宅爬楼就是有些麻烦，等我们攒够了钱买套电梯公寓，您再来的时候咱们坐电梯。”海波乐呵呵地领着他妈这屋看看那屋转转。蓝采在后面跟着直难受，李金花进屋的时候竟然没换鞋，让她换她不听，说不用不用，在火车上闷得脚有点臭。她脚底下都是土，踩得客厅木地板上一串一串的鞋印。蓝采感觉像是吃饭时一只苍蝇落到筷子上，有种说不上来的恶心。
看完房子，李金花像是想起了什么，突然问：“晓慧和秀娟怎么不在家？”
海波不好意思回答，看了一眼蓝采：“妈，她俩和我们住在一起不习惯，就在附近租房子住呢。”
“啥？不习惯？不习惯也得让她们住啊，这不还有一间房子空着吗。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不住人多可惜。”
“妈，您看，咱们家就两间卧室，那一间是客房，她们要是住下了，您来了不就没地了吗？”
“海波，我是你妈，我住得好点坏点都无所谓，可秀娟是你堂妹，晓慧家对咱家有恩，咱可不能亏待了人家，惹乡亲们笑话。”
“我知道，妈，您放心就是了。”海波殷勤地把她搀到客厅沙发上坐下，又倒了杯水。
蓝采肺都快气炸了，哦，秀娟和晓慧算是李金花什么人呀？一个侄女，一个连侄女都不算，她就对这俩人上心，怕她们亏着欠着的，蓝采是她儿媳妇，是一家人，她怎么从下火车就没想着问候一下？她不就是觉得海波能在北京给秀娟和晓慧找工作，她在老家那个小村庄里有面子有光吗？这虚荣心太强了吧！看来，为了满足自己那点虚荣心，把自己儿子和媳妇往死里折腾她也愿意！
蓝采只是在腹诽，不敢把话说出来，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她看了看手机跟李金花和海莲说：“妈，海莲，今天你们第一次来，我和海波商量了一下，决定带你们去全聚德吃烤鸭，就不在家做饭了。”
李金花和海莲都同意，一家四口又打车去全聚德。那顿饭吃得比较丰盛，点了一只鸭子，怕菜不够，海波又随便点了几道北京本地的特色菜。一顿饭吃下来，花了四百多块钱。海波埋单的时候，李金花的脸一下子就拉下来了。
一出门李金花就埋怨：“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浪费？一顿饭都花那么多钱，要是在家里吃，这些钱够吃一个月的了。”
“妈，难得吃一次北京烤鸭，多花一点钱怕什么？再说，钱是挣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您这观念哪，得改改了。”
“你呀，以前挺会过日子的一个人，怎么现在不学好呢？钱得省着花，要是浪费起来，金山银山也能花空了。”
“是是是，妈，您教育得对，我以后改。”海波乐呵呵地和李金花说话，蓝采和海莲跟在后面说着话。听李金花那么教育海波，她心里有些不乐意，又不愿惹气，只能自己在心里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