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没有黎明的黑夜 (3)
森林的路并不好走，她干脆浮空到森林的上方，然后快速向不远处那个已经若隐若现的众神之巅的大门飞去。
“来者何人？！”
羽薇刚要进入众神之巅，就有人挡住了她。
挡住她的人是星座神中的狮子座莱恩。他有着年轻而英俊的面孔和一头炫目的金色碎发。他那一双散发着凛冽寒光的酒红色眸子颇为警惕地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这狮子座的星座神莱恩便是上弦月打败并收复的十二星座神之一，原属第一代恶魔之王神祀夜的手下，神祀夜堕天之后，他们就被收到了众神之巅。目前众神之中也只有他们还待在众神之巅了——他们要遵循唯一的主上神祀夜的命令，永远保护恶魔圣花哥葩花，直到有人打败他们并取走恶魔圣花。
而这个人，不是神祀夜的转世，反倒是和神祀夜身为“情敌”的上弦月。当初他为了救小舞而不惜以损耗大量自身灵力为代价，对他们发动了攻击。本来按理说实力悬殊，上弦月铁定打不过，但不知为何，最终输的竟然是十二星座神。
不过这些都是题外话了。
羽薇想起夜祗桑说过的话，于是抬头，直视狮子座的星座神，冷冷地道：“怎么？我才离开多少年，你就不认得我了？”
其实她心里也没底，只是夜祗桑教她这样说的，她就只好信了他。毕竟，强大如他从来不说谎话，也从来不说没把握的话。
狮子座的星座神似乎愣了一下，神情立刻恭敬起来：“赞美主神。女神陛下，莱恩冒犯了。”他恭敬地侧身让出一条道。羽薇听见他的称呼也愣了一下。他叫她什么？！女神陛下？！
而且叫得如此自然，她听得也如此自然。
不管了，找歌葩花要紧。
“那些歌葩花还在吗？”羽薇继续按照夜祗桑告诉她的话来做。她果然见到莱恩点了点头，恭敬地说：“赞美主神。女神陛下，不死天神大人在您走后曾将歌葩花易了址，莱恩现在就带您去新的地方。”
不死天神……
羽薇心中一凉。这是不死天神帮那个所谓的歌葩花女神御君薇易的址吗？
还有，他为什么要跟自己交代这歌葩花的去处？难道说……
羽薇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自己的这张脸皮。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自己跟歌葩花女神御君薇有着多深的渊源。
歌葩花生长在众神之巅第一座山峰临近山顶的地方，众神之巅不愧是众神的居所，如果不是莱恩带着她抄近路飞翔，即便只是第一座山峰，恐怕没有一天一夜也到不了。
这第一座山峰名叫“蔷薇领域”，据说以前便是御君薇女神和修亚的住所。
情之深，爱之切呢。竟然可以为了对方，不惜拿性命做赌注。她也听夜祗桑说过了，御君薇被主神打入轮回，而修亚没有丝毫犹豫地跟着她跳了下去。而且，似乎主神当时便说过了，如果他们不恢复所有的记忆和灵力的话，将会在第十八世的第十八个年华死去。
羽薇在心里苦笑，她和柠岚恐怕也是如此吧，如果是柠岚跳下轮回，她也会义无反顾地追随，哪怕结局是万劫不复。
歌葩花是生长在树上的。羽薇走到一棵树旁，抚摸着它的树皮，一种熟悉的感情油然而生。
她不知道为何自己可以与歌葩树产生共鸣，但是她知道一点——自己与御君薇，恐怕少不了有什么关系。
她不笨，从刚才莱恩的态度和她对歌葩树的共鸣，她就知道，也许御君薇曾经附过她的身，又或许……
她没有再想下去，伸手折了一些歌葩花，莱恩看在眼里，却也没有出声。
她想怎么处理歌葩花，是她的自由，莱恩只是一个狮子座的星座神，并没有那么多的权力。
望着自己手中的歌葩花，羽薇的心脏突然漏跳了一下。
这花给她的感觉，实在太奇怪了。
淡淡的，熟悉的，亲切的。
“我还有事，先走了。”羽薇转身，对莱恩说道。
“赞美主神。”莱恩鞠了鞠躬，“黄道十二宫，永远欢迎您的到来，我尊敬的女神大人。”
他还是把她当做了女神。
羽薇提起嘴角淡笑，然后身后张开了翅膀。
她的确可以使用飞翔术，但是从这么高的众神之巅飞向那个据说藏在无尽深渊的魔法六学宫，没有翅膀帮助，她还是有点儿心理障碍。
无比轻盈地起飞，羽薇的速度立刻变快。翅膀拍打着周围的风，向远方飞去。
“赞美主神。女神大人的背影一点儿都没变呢……”
魔法六学宫，是夜祗桑吩咐羽薇到达的第二个地方。
“这就是魔法六学宫啊……”
即使冷漠如羽薇，也不由得有些微的颤动，眼前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神圣而不可侵犯，她今天竟然有幸来到这里！
她主要是来这里取一些资料。夜祗桑已经跟魔法六学宫的守护灵——独角兽“玄”打过招呼了，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手段，不过玄果真没来阻挠她。
但是，玄没来阻挠她，不代表就没有人来打扰。
比如说，现在站在眼前，微笑着的夜祗桑。
“您来了。”羽薇低了低头，她知道夜祗桑必定要来。
夜祗桑微微颔首，“黑斯廷斯虽然早就死了，不过他留下的魔法六学宫倒也成全了不少魔法师。”他轻笑着解释，说不清那笑声里是否带有嘲讽。
“哼，被成全的魔法师可不多。”羽薇微微撇嘴，“相反，因此而死的魔法师恐怕有它的好几倍吧。”
夜祗桑苦笑着摇头：“你还真是不可爱。”做人不要这么务实好吗？
“你喜欢可爱的，那就去找她们啊！”羽薇咬了咬嘴唇，语气中竟然流露出淡淡的醋意。
“也对……我的性格那么冷，你怎么会喜欢。”羽薇一边自说自话，一边在各大书架中流连，“可是我喜欢……如果当初也像现在这样……柠岚就不用死了。”
柠岚……又是柠岚。
夜祗桑知道柠岚是羽薇心里一道无法痊愈的巨大伤疤，可是他不爽。即便是看起来温润如玉的他，也会感到很不爽。
就像是……自己的所爱在想着别的人一样。
森蓝学院。
理千绪和小舞似乎丝毫不知道自己已经进入了水苍迟和墨子宣的监视范围，依旧是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的时候绝对不落下。
小舞没想到这个女生竟然和自己如此合拍，而且彼此之间的感情就像是多年好友般自然而熟悉，惊喜之余也决定一生一世都要和她在一起，做最好的朋友。
依旧是她们相遇的小树林，这次理千绪带来了莎士比亚的悲剧集，而小舞带来了一些甜点和咖啡。
这里人迹罕至，其实比图书馆还要适合读书。
到长椅上坐好，小舞把餐布摊在腿上，将甜点放好，旁边有一张折叠式的桌子，上面摆着咖啡。
理千绪摊开那一本厚厚的莎士比亚悲剧集，开始和小舞安静地看起书来。
有时候两个人就这样，一坐就是一下午，彼此不怎么说话，但气氛很和谐。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不同——
“比鬣狗更饥渴的饿鬼，比饕餮更贪婪的死灵。速自生畜道中而来。应汝之所期，将此生灵肉厕血，皆为献祭——蛊冥恸哭破！”
暗处有人快速念动咒语，几乎是一刹那，在理千绪和小舞的周围筑起了一道结界，紧接着无数的死灵朝两人涌去。
“啊！这是……”小舞惊恐地瞪大眼睛，全身僵硬，理千绪却眼疾手快地抱紧小舞，一个翻滚闪到一边。
“这是怎么回事？！”小舞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场景——在她们的面前，一个身形修长的黑衣人周围围着无数的死灵，都在朝她们呲牙咧嘴。
“是你。”理千绪皱眉，和往日的她判若两人，“你这次来干什么？！”
“莉莉的命令，谁敢不从。”黑衣人的声音有些戏谑，理千绪表情淡漠地瞥了他一眼，要是别人说这样的话也许她还信，可是这人恐怕是世界上唯一一个敢叫夏莉莉为“莉莉”的人，他根本就不是夏莉莉的手下，比较像关系暧昧的情人，这句话很没有说服力。
不过总算表明了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夏莉莉派来攻击她们的，目的，很有可能是……
理千绪微微偏头，看了看身旁的小舞。
他们的目的，恐怕就是小舞。
“没有任何余地？”理千绪盯着黑衣人的眸子——尽管它们已经被隐藏到了斗篷之下。
“没有。”干脆的回答。
“那没办法了。”理千绪耸耸肩，“至少我不能让你伤害她。”
“风聚为形，激冲成刃，在十字光芒闪耀的一刻，风之神也会为此而赞许！挥动吧，十字刃——风曜十字斩！”
掌心合十，从那缝隙中射出了一道道“十”样的风刃，朝着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周身的气场也瞬间改变，空气中充斥着压抑的气氛。
“时光与空间的交集，巨轮和锁钥的紧合，时空横竖之窗，缥缈无定之门，虚无而现实的世界，为召唤之人开启吧——超空间扭转！”
空间系魔法将理千绪的风刃转到了别的地方，更不妙的是，这个魔法是理千绪魔法的克星！
“我掌握你的一切弱点。”黑衣人的声音中带着些浅笑的意味，但在一旁惊慌失措的小舞听来，就像是死神般鬼魅的声音，让人窒息。
“就算是这样，我也不能让你伤到小舞。”理千绪的眼中有一丝狠厉之色闪过，“她是我的朋友，谁都别想动她！”
“来自恒古的无敌战神啊！吹响你战无不胜的号角，应你虔诚的教徒之邀，将你的敌人化为齑粉！现身吧！水神之灵，魔王之眼，将四肢化为枷锁，缚敌于无形！”
自理千绪的额间一点闪出绿色的光，呈螺旋状飞速放大，同时在黑衣人的四周都掀起了墨绿色的光柱，光柱飞速长成，从光柱之间又射出了淡绿色的光屏，将黑衣人笼罩在里面。
“冥水魔神结界！”
理千绪几近于吼出这句咒语，她的嘴边渗出了鲜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流。
“千绪！”小舞立刻慌了手脚，但是又不敢上去帮她擦掉。千绪似乎在费力地支撑着什么，这个时候最忌讳别人打扰，小舞这点常识还是知道的。
而黑衣人似乎还是不为所动，他黑斗篷底下露出的白皙完美的下巴微微挑起，轻勾嘴角微笑：“理千绪，你还太嫩了些。”
黑衣人似乎极为有信心，伸出修长洁白骨节分明的十指，猛地张开，从他的两手心中出现了两道白惨惨的闪电，蓝紫色的电光围绕着这两道白惨惨的光，极不稳定地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空气中飞舞的精灵啊，以我之名，呼唤你们前来！成为我的魔枪，粉碎所有阻挡我的敌人——魔电裂风击！”
理千绪强行使用冥水魔神结界本来就已经令她灵力透支，魔电烈风击又是速度极快的，根本没有时间防御！
只见一道蓝紫色的电光从理千绪胸前穿刺而过，下一刻，她全身便开始燃烧起来！
“千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