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凉如水

陇越。

望月峰。

望月溢清寒，微风弄疏影。

望月峰是陇越皇朝国都殷埕东南面的一座山，山的南面是悬崖。

午夜，月光洒在悬崖上给悬崖裹上了一层银装，清风徐来，给人一种夜凉如水的感觉。

悬崖的顶端，伫立着一个男子，一袭白衣胧在月光之中，晚风轻佛，吹动着他的衣袂，衣带飘飘，宛如谪仙。

远处，一个女子由远而近，缓缓走来。她一身黑色长裙，一头的青丝直垂腰间，头上系着一根黑发带。黑纱覆脸，看不清她的容貌。

女子走到男子身旁，并没有说话，径自挑了一块山石坐下，安静地与男子一同眺望远方。

良久，男子转身，移步坐到女子旁边，淡淡地道：“来啦？”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却格外地温润悦耳。

“嗯。”女子歪着身子靠在山石上，眼睛依然眺望远方。

“你在看什么？”男子声音平淡，也随着女子的目光，眺望远处漆黑的群山。

“我在看远处的山。远处的山很黑，仿佛没有上山的路。”女子低头把玩着自己手上的手链，接着道，“不过我想，走过去，应该能找到上山的路。”

女子的声音很平淡，男子听了她的话，“嗯”了一声，便再也没有任何反应了，两人又陷入了沉默。

其实男子明白女子的意思，路途虽然艰难，但总会有的。

过了很久，女子才缓缓开口：“是不是决定要开始动手了？”

“是。”男子的略带慵懒的声音仿佛漫不经心，又仿佛带着叹息，“从今以后，双手就要沾满鲜血了。”

听了男子的话，女子无声地叹息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才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帝王呢！”

男子嘴角上扬，如玉的双眸弯起了一个若有若无的弧度，整个人因微笑散发出摄人心魂的魅力：“你这算不算安慰人？”

女子撇撇嘴，不置可否，眼睛继续眺望远方，淡淡地说：“要从哪里下手？”

“从太子和兵权下手吧。”男子敛起笑意说，“派人往边境和荆楚国做接应。挑可靠点的人。”

“你想要拿到边疆兵权？”女子沉吟片刻，“我亲自走一趟吧。”

男子沉默不语，眉间若有若无地染着褶皱，良久才开口：“也好，你亲自过去我比较放心。”

“还有，”男子从怀中掏出一包东西，递给女子，“在适当时机，找人把这些药丸送到每个人皇子手上。”

女子接过东西，凑近鼻子闻了闻：“夺魂丸？你不想他们人头落地？”虽然是问句，却是陈述的语气。

男子没有回答，两人又陷入了沉默，就这样并肩坐着着，直到圆月偏西，女子才开口：“我该走了。”

在女子站起来，将要转身的那一刻，男子伸手拉住女子，将她搂向自己，头埋在女子的肩上，深深地呼吸着。

良久，男子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我……等你回来。”然后缓缓放开女子。女子先是微微皱了皱眉头，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双眸眯了一下。

夜依然平静如水，然而，过了今晚，或许陇越皇朝将不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