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红妆阁（一）
陇越。
国都殷埕。
在男尊女卑的封建社会里，每个地方总会有一两家青楼，在陇越国国都殷埕中，青楼更多，然而最出名的要数殷埕东南面的红妆阁了。
据说，红妆阁是天下第一富南宫世家的产业。南宫家的产业遍布陇越各地，然而其他的产业都是南宫家主南宫祺名下的产业，由南宫祺亲自管理。而这家酒楼却是在南宫祺的次子南宫欤名下的产业，独立于南宫祺的管理之外。南宫欤是一个读书人，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一身书卷气，完全没有商人的味道。
于是这家青楼成立南宫家最特别的产业之一，也是人们讨论最多的南宫家产业之一。之所以说之一，是因为与它紧靠在一起的湘宇酒楼也和它一样，属于南宫欤。湘宇酒楼是殷埕最为有名的酒楼，酒楼的糖醋鱼更是一绝。红妆阁与湘宇酒楼的正门虽说不在同一条街上，然而，二者却是紧紧靠在一起的。
据说，南宫欤在初建这间青楼和酒楼时的期望就是让它们深受文人墨客，英雄少年的欢迎。现在看来，他的期望已经达到了。当今五皇子慕容影甚至公开声明谁和红妆阁过不去就是和他过不去。
红妆阁建在殷埕断桥湖边，这里柳绿湖秀，景色迷人。红妆阁的装修也是一大亮点，不同于其他青楼的富丽堂皇，红装阁的装修十分清新自然。
由于有五皇子慕容影撑腰，红妆阁成为京城乃至整个陇越唯一一家择客的青楼。也就是说，对于一些看不顺眼的人，红妆阁是不会让他们进入的。
红妆阁的姑娘个个不俗，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红妆阁的姑娘习惯于以乐会客，同时只有得到姑娘的允许，红妆阁的客人才能留在姑娘的闺房里过夜。
红妆阁备受殷埕乃至陇越文人墨客的喜爱，还有一个原因是红妆阁头牌人美艺更高，而且有两个，一个是泛韵，也称天下第一琴，一手琴艺，能使人忘却所有的烦恼；另一个是天下第一舞逐舞，一身舞艺，可倾国城。两年前两人在红妆阁前的合作，轰动了整个陇越国。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都聚集到了红妆阁，那一天，人山人海。当时，琴声响起，所有人忘了言语。当一个白色的身影随着旋律起舞，所有人忘了呼吸。直到琴声停止，舞者离开，人们依然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与舞蹈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天完全黑下来，人们才缓缓散开。
从那以后，从那天起，红妆阁与它的两位头牌在陇越国的文人墨客心中成了一个最柔软的存在，那是一种得红颜知己如卿的渴望。
也正是那一天起，向来不进女色的五皇子慕容影频频光顾红妆阁，成为逐舞姑娘的唯一一个入幕之宾。
“姑娘，姑娘，赶紧起床啦，妈妈说今天要来贵客，叫姑娘准备准备，到时候献艺。”翠云在一个房间的门外边敲边嚷嚷。
过了很久，房中才传来一个略带倦意的声音：“你自己进来吧，门没锁。”
又没锁门！翠云懊恼地跺了跺脚，每次都这样，真是的。已经跟她说过很多次让她晚上睡觉要关好门，可这个主就是不改。而自己每次都会相信她会改。
带着满满的挫败感，翠云推开房门，走进了房间。来到床边，翠云看着仍然歪着的泛韵，说：“姑娘睡觉的时候又没把门关好。下次一定要把门关好，知道吗？”
床上的美人儿坐了起来，倚着美人靠半躺着，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说：“我知道了，下次一定关好。”
每次都这样说，翠云有些气恼：“你每次都是这个表情，每次都是这句话……”
没等翠云讲完，美人便用有点哀怨的声音说：“翠云姐姐，我知道错了。”
人家都这样子认错了，你还好怎样讲，于是翠云无奈地闭上了嘴，把一堆埋怨的话咽回肚子里。看到泛韵在她不说话后露出的倾城的笑容，翠云忽然有一种错觉，这一位每次都那么虚心地承认错误难道就是懒得听别人的唠叨。
唉……翠云叹了一口气，这个假设可能性很大，谁叫这位本来就是能躺着就绝不坐着的主。
“姑娘快起了吧，待会儿贵客就要到了，李妈妈再三交待不能出差错。”翠云说完，暗暗想，所别人听了这话都会想问这贵客是什么人吧。可这位绝对不会问。果然，泛韵只是应了一声：“哦，知道了。”便没有下文了，也没有要起来的意思。
翠云又叹了一口气，说：“我去给姑娘准备热水。”翠云知道只有沐浴才能将泛韵引诱起来。
果然，泛韵的眼睛泛一丝光芒。“最好给我多撒点花瓣儿，呵呵！”
翠云无奈地摇摇头，走到里间去准备泡澡的水，能引起这一位兴趣的恐怕只有弹琴、睡觉、吃饭和泡澡了。
泛韵闭着眼泡在浴桶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了。她真的很喜欢泡澡，如果方便，每天都会泡两次澡，每次至少泡两刻钟。
“妹妹还在泡澡吗？”一个悦耳的声音从外间传来。
待泛韵张开眼睛，一个身着桃红色绸缎衣的女子已来到身旁，一双美目正眨巴眨巴地盯着自己。一身桃红色穿在她身上，却丝毫不显俗气，反倒是格外灵动。泛韵轻笑了一声，说：“姐姐这算不算美目盼兮？可惜还不够楚楚动人，还需要练习。”
“妹妹说笑了，妹妹说姐姐的眼睛还不够楚楚动人，难道妹妹还看到过比姐姐的眼睛更加动人的眼睛？还是说妹妹有让姐姐眼睛更加动人的办法？”逐舞看着泛韵，笑得妖媚无比。
“噗~”站在一旁伺候的翠云在这时候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很好笑吗？说来听听。”逐舞依然保持自己倾城的笑容。
翠云噙着笑说：“奴婢不敢，只是觉得舞姑娘问我家姑娘要眼睛动人的办法看来是问错人了。她一定会让你直接闭上眼。”
泛韵轻笑着靠上浴桶的边沿假寐：“知我者，翠云也。不过，我还真没见过比姐姐的眼睛更动人的眼睛。”
“我是见过的。”逐舞敛起笑容，若有若无地叹了一口气。
“在哪里？是谁？”翠云好奇地追问，这自信到极点的人居然讲出这样的话，实在令人惊奇，更想知道能让她讲出这样的话的会是谁。
逐舞什么都没有说，眼神放空，陷进了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