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苦衷
云清没有说话，看着这个女人，她突然觉得对方非常可怜，比她更可怜的还有蓝梦。
“梦儿很争气，虽然她天资不行，但是她一直很努力，为了不让我失望，天天半夜起来偷偷修炼，她以来我不知道，其实我都看在眼里，有几次我真想放弃，想带着她远离这里，不想她背负太多包袱。”
“但是看着离目标越来越近，我又不甘心，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这样的矛盾中煎熬着。”
“蓝梦已经长大了，而且她不负所望，远超同龄人，你应该高兴才对！”云清淡淡的说道，口气有些挖苦的味道，连他自己也不知道。
“是的。梦儿没有让我失望，她慢慢成长，受到蓝家的重视，连那个女人也拿她没有办法，甚至有好几次还让那个女人吃了亏，我当时很开心，因为我终于有了和她抗横的资本。”
“但是，这一次，我开始后悔了。”
兰姨的声音有些擅抖，似乎她感到非常害怕。
云清不知道她怕什么，但是他觉得害怕未必是坏事，也许害怕才是她醒悟的开始。
“这次许家提亲，蓝家主母和许家串动一气，弄得我们母女二人措手不及，几次商量无果，我便决定，如果实在没有办法的话，就带梦儿一起离开这里。这么多年和梦儿相依为命，对蓝家的仇恨早就淡了，更何况与梦儿的幸福相比，再大的仇恨我也可以放下，只是……”
兰姨说到这时，显得极其沮丧，整个人看上去就在崩溃的边缘。
“只是没有想到，我把自己的想法跟梦儿说了一遍，她却一口否定了，态度坚决。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她不会离开，因来她还没有为她的母亲讨回公道。”
“那一刻，我呆住了。”
“这么多年来，梦儿从来不会违背我的意思，唯独这次。是我害了她，是我把所有仇恨全转嫁到她身上去了，……”
兰姨说到这里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云清看着对方伤心的样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是好，也许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造成的，但她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人。有些东西必须放下，比如仇恨，否则害人害已，可是在这强者为尊的世界，放下仇恨，恶人由谁来惩罚？
她错了吗？云清不知道，也许她想讨回公道的行为没有错，只是方式错了。但不管对错，做任何事都需要付出代价，如果不确定自己能否承受的起这个代价，请三思而行。
“或许你可以告诉她真相，化解她心中的仇恨。”
“可以吗？”兰姨反问了一句，似乎她也曾考虑过，“梦儿能接受这个事实吗？她能接受她的母亲几年来不和她相认，反而一直利用她吗？”
云清摇了摇头，他不确定，将心比心，如果换成是他，他肯定接受不了，但是蓝梦从小坚强，也许她能呢？
可是兰姨是她唯一的亲人，也是她支撑下来最大的仰仗，突然告诉她，她的兰姨其实是她的生母，而且一直在利用她，她真的能够承受的了？
“可是这件事，我并不觉得我能帮上你的忙！”云清不想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失望，但是他不得不说出事实。
“不，你可以帮上，从你去蓝家提亲开始，你就已经在帮我们母女，梦儿把一切都告诉了我，你和你父亲一样，待人真诚，有情有义。”
兰姨说的非常肯定，云清不知道她哪来的信心，自己可是半点信心都没有。
“即便我有那个心，也没有那个能力。”
“只要你有这个心就行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兰姨再次肯定，眼神中闪耀着一种奇异的光芒，“自从你出现，我便知道非你不可，当年你父亲救了我，今天，你又帮了我女儿，我感到冥冥中你们父子二人注定是我们母女的贵人。”
“这也行？”云清心中暗道一句，对方不会就因为这么个奇怪的感觉，就把自己当成救命稻草吧？要是自己真有这个能力，到也无防，只是……。
云清正想跟兰姨说明，只是看着对方盼切的目光，到了嘴边的话硬是吞了回去。
“我尽力而为吧！”
听到云清应承了下来，兰姨的脸上涌现一抹喜色，似乎在她看来，只要云清答应了，便一切都可以化解，她对云清的信心究竟来自哪里？至少云清不知道，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或许是来自他的父亲。
“兰姨在这里谢过你了。”边说，兰姨还边向云清行了谢礼，弄得云清手足无措，连忙伸手扶起对方。
“听梦儿说你现在可以习武？若是真的话，以后需要修炼的药材我命人直接送到云府去，或许你自己直接去百草堂拿。”兰姨说着这时自怀中掏出一枚玉戒指，替到云清面前。
“这个你拿着，只要你拿着这个去百草堂，任何药材任你调用。”
“这…这…这可使不得！”云清连忙挥手拒绝，无功不受禄，更何况这份礼太大了。
兰姨并没有收回，只是亲切的看着云清，缓缓说道：“其实我当初回落日城的时候，真的想把你和梦儿一起培养成才，只可惜你不能习武，不过现在好了，你可以习武了，不要拒绝兰姨的心意。”
如果说云清一开始对兰姨的话还有怀疑的话，那么在知道她的身份之后，这点怀疑就基本上没有了，现在对方的举动，更是让这点怀疑荡然无存。
云清并不是一个贪心的人，相比较他更在乎谁真心对他，而眼前这个女人无疑是真心对他好，哪怕她或许只是为了报恩，但是这份心却是真的。
“兰姨只有梦儿一个孩子，留着这些东西根本没用，我苦心经营百草堂就是为了培养你们，现在蓝儿已经用不了那些药材了，所以不要拒绝兰姨的心意。”见云清迟迟没有接下，兰姨又补充了一句。
“谢谢兰姨！”云清缓缓伸手接过玉戒指，顺手套在左手中指。
他接下的不是百草堂众多的药材，而是兰姨的那份心，这枚戒指也许他永远不会用，但是他必须接下。
见云清终于接下，兰姨脸上舒展开来，她开心的并不是云清接下那枚戒指，而是云清终于叫她一声兰姨。从云清一进门，她便主动让对方喊她兰姨，但是直到此刻，对方才由衷的喊出。
当年她再回落日城，便想着要报答云情义的救命之恩，只可惜对方却失踪了，好在对方还留下了一点血脉，原想着好好培养，最后却又发现不能习武，而且云家又照顾有加，让她有恩无法报，多年来一直无法释怀。
这么多年来虽然她并没有见过云清，但是在她心中，她一直把云清当成自己的子侄。
两人接下来又随便聊了几句，或许是兰姨坦白，又或是她多年的夙愿得已实现，她整个人都变的欢快起来，两人也越聊越开，也越来越和谐，嫣然一幅长辈教导晚辈的画面。
时间也不知过去了多久，这时，蓝梦慢慢来到了门前，用手轻轻的敲了敲门。
“时间已经很晚了，差不多了？”
蓝梦有些奇怪，兰姨和云清怎么有那么多话说，她已经在一旁等候多时了，若不是太晚，她也懒得打扰二人。
经蓝梦这么一提醒，兰姨才发现自己聊的忘时了，有些过头了，连忙向云清抱了声谦，一边吩咐蓝梦送云清回去，一边叮嘱云清有空就过来坐坐。
云清也是连连应是。
回去的路上，蓝梦好奇的打量了一下云清，恰巧云清也正在打量着蓝梦，不过二人心中所想却全然不同。
“兰姨跟你说了什么？”也许是实在太好奇了，一向冷漠的蓝梦也忍不住八卦的问道。
“你为什么不去问她？”云清并没有回答，反问了一句，他知道有些话可以说，有些不行，最起码不能由他的嘴说出来。
“她即然把我支开，我便不能去问她。”
“那你更不应该问我，如果她想让你知道，她自己会告诉你，如果她不想让你知道，我又怎么能告诉你？”
“我知道了！”
蓝梦没有再说话，她虽然好奇，但是兰姨不想告诉她的事，她不会再打听。
看着对兰姨无比尊敬的蓝梦，云清心中有些怪怪的，他真的不知道，如果蓝梦知道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她将会怎么样？他不确定，兰姨也不确定，这也正是二人都不敢说的原因。
但是这个秘密，却注定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