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妠容恻隐之心
宴越之眼中星星点点,泪光流转。沾满血渍的衣衫一角,因血块凝固而皱缩一团。
而姚妠容掌心沁凉,手中的剑似沉重了不少。刺鼻恶臭的血腥味,熏的她脸色赤红。她猛然松开蓝色修长外褂的系带,拽起蓝褂一角包裹着剑身,迅速一抹。剑上的血渍瞬间被擦拭干净,寒光闪闪。姚妠容将剑腾空抛起,双臂伸展稳稳一个原地回旋,身上的长蓝褂如流沙般瞬间飞了出去,恰巧剑落下,一个华丽的马步,姚妠容半分不差的将剑柄握着了手中。
兵卒们愕然,均退后几步,万不敢相信姚妠容竟有这般身手。
脱去长蓝褂袍的姚妠容褪去了束缚,显然轻松不少。雪白长衫紧裹着修长的身子,腰间布带束缚着,虽不是大明女子该有的装束,却也别有一番风情。姚妠容朝着宴越之逼近了几步,手中的剑依旧笔直的指向着他。
宴越之双目放空,生念竟已消失,他冷冷的看了眼姚妠容阴黯的脸,似乎看到妁慈的柔情笑意,痴痴的同自己招手。
姚妠容挥过来的剑如溪水奔流之速,宴越之闪电之速举剑反击。可当姚妠容手中的利剑袭来之时,宴越之却静静怔住,伫立在原地,一步未动弹。剑尖嗖地一声扎入了宴越之的肩旁,他竟连眉头也未蹙一下。
姚妠容愣了一下,手中的力道立刻减弱了下来。
宴越之苍白的脸上流露着浅浅笑意,静和满足。他手中的剑早已脱离手中,酥软无力的身子痴痴立在原地。
铮铮铁骨英姿飒爽征战沙场,不曾蹙眉娇喘言败,可此刻却手无缚鸡之力般束手就擒。无人知晓宴越之为何这般懈怠颓废,唯独姚妠容似乎看懂了他内心所想。这个睿智聪慧的男人,面对儿女之情如此痴傻,竟以痴傻到殉情之地。
兵卒们见两人愣在原地,迟迟不曾动弹,蜂拥而上将宴越之围了起来。无数利剑架在宴越之的颈边,宴越之任无反抗之态,闭目等候着他们挥剑焚灭自己的那一刻,他期盼着与妁慈泉下相遇的瞬间,口中轻轻痴念着:“妁慈!“
兵卒们躁动了起来,领头的将士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恼怒,准备举剑挥下。姚妠容如蜻蜓般敏锐得扫了领头将士一眼,赶忙在其挥剑之前,瞬间加大了手中的力道。扎在宴越之肩旁的剑尖瞬间又渗进几分,宴越之被这股力道推怂的后退了几步,脸上任是一脸惬意痴醉的笑。
“再不出手,你必死无疑。“姚妠容齿缝间狠狠挤出了几个字。宴越之闭目咯咯笑了几声,嘴角的那股魅惑,让姚妠容再也看不透。他终究不懂她的心思。
“住手!“一声厉喝,如黄鹂清鸣动人。宴越之猛然睁开双眼。
众人惊愕。朝着声音来源之处望去,只见眼前一个身着白衣寝服的女子,踉踉跄跄的推开了人群朝这边走来,俏丽的脸庞显然已憔悴无色,疲惫的身子歪歪前行,看得人怜悯之心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