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服了
老柯降身,灵识不忘,时刻在注视敌手的动态。“嗖！”忽然半空中小天的身影，失了踪迹。而且是无迹可寻，心中莫来由一慌。
“怎么回事？对方往哪里去了？”
“不对！”多年的经验告诉他，危险！右手掌抬起，百忙中往身前拍出。
一股可怕的寒流，象是高阶妖兽的瞪眼，又似是生命由此不属于他的主宰，仿佛就要消逝。杀气！
老柯被这股可怕的杀机掠过，不由自主的浑身颤抖，原本仓促出手的一掌，六成的功力，便剩不到一半。
微风飘拂，一晃而过，了无痕迹，好象从来就没有。
老莫其时离他不过两、三丈，由于他起步慢，又是听了老柯的告警。双臂微张，下堕的速度却比老柯快了一点，双足就差点着地。微风未到，冰冷的气流，已先侵袭过来。握刀的右手一缩，左手持盾，往前撑去。可是风儿已过，拂过盾牌与身体的间隙。身体一轻，感觉降落的趋势慢了下来。
雷电的轨道，刹那连接天地。速度之快，几乎无迹可寻。前世的象棋里面，马踏马步，只要脚下没有障碍物，便可前后、左右，随便跨出。雷电也一样，空间没有可阻隔的物体，正负极窜接，必然碰出火花，双方对撞，发出声响。这便是人们日常看到电闪，然后才听到雷声。
繁华过后，一瞬间的空寂。
小天与老柯、老莫他们俩，擦身而过。三人几乎同时，着落地面。
“就这样结束了么？谁胜谁负？”
这代表着无暇、林之栋、莫亮、驮翔四人的此时的心声。不可思议！雷霆霹雳！电光火石，刹那芳华！感受过老柯发出的乾坤掌，掌握乾坤的威力；仰望着那盈盈起舞的身姿，集荧成龙的可怕。见证了一个人，突地在空中消失，等他再次现出身影时，已经在老柯、老莫的身后十多丈处。
“这又是什么速度？真是见鬼了？”
“公子真是奇才！刚渡过天劫，就能打败了接近王罡境的实力。”魅影看着站落地面的江小天，由衷的感叹。前方已经尽力，后边又打出极限。
“砰”的一声，是老莫的盾牌，掷地声响。整条左臂与盾牌，脱离了他的身体。一道道鲜血，从伤口奔涌而出。看着地上断臂，脸色苍茫。
接着有想起了，那少年的曾经话语；“它叫离别，搭住了你身体某部位，那里就要跟身体离别。”这方话语，一经忆起，仿如在心头、在灵魂深处，无限的放大。巍巍的身形，抽搐着遥遥欲倒。
鲜血从老柯的断腕间，喷射晒落，可以看出右掌被整齐的切去。那道气机本可灭杀了他，但最终只带走他的手掌。一股重生后的余悸，犹在悸动，是惊惧还是庆幸？
“为什么？刚才不杀了我们？”
“若灭杀了我，你就不会受伤。”
老柯沙哑、涩声的问道。在被轻风吹拂过的时候，他感觉右掌碰触到了实物。至于实物的哪里？不知道。微小的噶嚓声音，几可忽略不计，随风带走。老柯却知道对方是受了伤，而且不会很轻。
“因为，你、我本来没什么仇怨。”
“咳咳！而且，我还没杀过人。”
在咳嗽声中，回答了老柯的疑惑。小天他是再忍不住了，瘦小的身体向前栽去。老柯的手掌镶在他的右胸上，断碎的胸骨，插入其肺部。伤痛，让他说话有些接续不上。
他那一式的错身钩，配合上弧步——日马，乘着疾速之势，可以击斩老柯。可他临到老柯的身边，改变了主意，但势已成，收手不及。又是刚领会了弧步，运用上并不熟悉。最后，还是钩住了老柯的手掌。本来既是没想斩杀老柯，那老莫就更没必要伤害。但老柯的那一掌之力，带转了他的去势，才使那一钩碰上老莫的肩膀。也就是说，老莫失去的手臂，是老柯间接造成的。
“日后，我的命是你的了。”
老柯两眼温湿，发完了誓言，才动手点了手臂上的穴道，止住流血。见惯了往日的，残酷血腥。我为鱼肉，你为刀俎。而那个少年，只为了我们之间没什么恩怨，宁愿自己受伤，却也不愿杀他，让他感动。他是真汉子，愿赌服输。
“我这条残命，也是你的。”
老莫听了老柯与那少年的对话，才恍然醒悟，是对方留手了。生命的存在，活着真好。老柯已留了话，他又怎么能比不上呢？沮丧的老脸，顿现新生的气息。豪气干云，不比老柯逊色。老柯能做的，他也行。发了话后，老莫止住流血。转身往小天望去，他想知道这个留他生命的少年伤势。
可是，有人比他更快。老莫的瞳眼一缩，遥遥欲堕的小天，被一股外力托住。一道强横无匹的威势，推倒了他和老柯。是魅影卷着无暇与林之栋，奔赴过去。目标，自然是江小天。
“公子！你这是何苦呢？”魅影察看了江小天的伤势，幽幽叹道。小天的做法，让它不明白。明明可以做到干净利落，却偏偏为了个‘我们无仇怨’，而受伤。想它们这些妖兽，莫不是在，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中成长。留个什么情？人家还不一定鸟他。
“魅影！弟弟的伤，很严重。你可有办法么？”无暇扶住将倒的小天，看着那印在胸部的手掌，焦急的询问道。
“姐呀！没你说的那么夸张。这小小伤势，给我点儿时间，就会全好的。”江小天苦笑起来，有雷电之力，锤炼身体，只要半个时辰，便足够了。同时也是倍感温馨，无暇！非常在乎自己。姐弟亲情！总是无处不在。
“傻了！你真是个傻子。”林之栋也帮扶着小天，一边却是大骂他是个白痴。他是心疼小天受伤，还有人性的反复无偿。如果不是还有魅影这个底牌，那老柯、老莫若反悔，那江小天的手下留情，岂不是自讨苦吃？对方，那可是武王境的存在。小天受伤，自己和无暇又怎能应付得了呢？江湖又不是没有发生这么回事，恩将仇报的，比比皆是。
“这也难怪呀！其实你只有十二岁，又怎么懂得内中道理？”
一会，林之栋又为小天的行为举动，开解起来。想想也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他的思想还是比较单纯，又哪里会对这个暗流汹涌的社会，了解透彻呢？
“其实，我们才傻了的！”
躺在地上的老柯与老莫，相互对视，苦笑无言。那股威势，令他们惊惧。轻轻一吹，便把他们放倒。那还不是人家，不想伤害他俩。然后魅影他们的对话，全收入耳中。此时方悟，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林之栋的那一句‘傻了’，反而象是针对他俩说道。
林之栋的最后一句，更让他们无比震撼，心头七上八落。对方才十二岁！便能打败他二人的连手，王境啊！如果不是为了‘不忍’，应该是毫发无伤。这是什么妖孽？这世道要变天了么？
此一刻，老柯与老莫是真心彻底服了。一战、二战，结果都是一样。对方的年龄，还不到他们闭关的一次，所用的时间。
于是他俩又想起很多有关的传说：几年前的一次，帝国的东宁府，神秘的一老一少，传说中存在。那个少年，也是使用钩形武器；还有近日，传得拂拂洋洋的，修真界潜力榜。其中前五名的，有一个叫什么个东钩的。一个念头在他们出现：“难道是他吗？”
思想赶不上变化！莫亮与驮翔二人，一时间没听清，老柯、老莫与江小天的对话。
“哥！柯武王！你们没事吧？”莫亮、驮翔从远处奔跑过来，人未到，已急声先问。由于老柯、老莫与他们侧面相对，所以他们也不知道，二人的手受到不同的伤残。见二人同时倒地，急忙紧赶。
“哥！你这是？”当莫亮扶起老莫时，才发觉他哥失去一臂。回头看向小天那边，眼中突生怨恨。
“柯物王！你也是？”驮翔跟着扶起旁边老柯，发现他竟缺了一只右掌。又惊讶的看到老莫，固有此一问。
“小亮，其实我们应该感谢那位公子，他留下哥与老柯一命。”老莫看了弟弟一眼，急忙安慰道。他是知道弟弟的性格，担心莫不要惹下乱子来。
“柯武王！是这样么？”莫亮不是不相信他哥，而是没想那光头少年的实力会如此强大。魅影的威势，没有对准他和驮翔，所以不知道危险，还想着要如何报仇？
“莫亮，你哥说的对。以后，我和你哥的命，会给了他。”老柯脸色平静，坚定的说道。
“为什么？”如雷灌耳，莫亮震惊了，驮翔如坠入云雾。骄傲的老柯、还有亲哥，竟然把命交给了那小子。
“你看到我们的受伤，就会自发担心。却不知道，一句江湖俗语：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现实对我们来说，非常平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