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3）

席间，一些宵禁巡城的将军们也偷闲混了进来，在白天就已经相互约好的另外两位挚友契苾坚和末野门此刻适时赶到助酒。

契苾坚官职右千牛备身，铁勒族契苾部人，为唐初铁勒族契苾部名将契苾何力之孙，生于长安，长在凉州契苾部落聚居地，性任侠，好纵酒，骑术武艺高强，枪术出神入化，战场上勇战不屈，每役战事，均震人心魄，将士莫不为其斗志叹服，威名盛极一时，大唐皇帝担心此条契苾部恶狼日后成大气候，威胁大唐边疆的安全，便提出将此人留为质子，许以高官伴随左右。契苾坚与天资结识于某次共事，与大琳的情况一样，从此以后今生的命运不过如此，能窥测内心忧愁的只有天资一人，所以大家很容易成为挚友。

末野门官职游骑将军，西域米国人，米国大首领，此人身高达十尺，一头长而披散的黑发，高大健硕，力大无比，冲动勇武，凶暴横蛮，由于身形巨大无奈曲高和寡，战场上苦无匹敌之人。此人头脑简单，同样与天资结识于某次共事，末野门没有豪情壮志的理想，这个西域胡人只不过是在长安寂寞难耐，恰好天资的出现让他知道了世界上还有神一般智慧的高人，其实天资所理解的道家文化哲理很肤浅，但是应用于这些胡人身上还是绰绰有余的，诸如末野门此类只有顶礼膜拜的份儿。

六人难得聚在一起，李天资的身份最为显贵，他虽不是最长，却以全才为首，几人对其尊敬有加。酒过三巡，聊得兴起时，一些新罗女伎不合时宜地跑来陪大家兴致勃勃地玩起了酒令和博戏，并叫了些廉价的石榴酒卖高价获取中间利润。几人本想单独聊天，不想她们打扰，但碍于颜面，未作回应，只有末野门性格冲动，他恰奉输了酒令，便找起麻烦来，刚饮了一壶石榴酒，便“噗”地一口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酒，掺了这么多的水也敢拿来卖与我们？”末野门咆哮道。

“这位将军，现今大唐的石榴酒哪有不掺水的呀，您好酒喝惯了吧，对这种市井之酒不太熟悉呦！真正的好酒都送到宫廷宴会饮用了，咱们这些百姓喝得只是些水酒而已。”一位掌事的女伎嘲笑地说道。

“末野大郎，算了吧，市井之酒都是如此，无论贵贱，都得兑水。掌事的，把这些唐酒换掉，上些西域的葡萄酒和波斯的三勒浆酒来。”天资只想大家高兴吃酒，不想惹事，他知道胡人喝起酒来就喜欢闹事，这些年光是摆平胡人兄弟们酒后斗殴的罪责就不计其数了，今天这种场面习以为常，便大声对掌事女伎说道。

“还是这位郎君识货啊！”掌事女伎笑嘻嘻地道。

末野门见天资认宰，也就罢了，六人饮复醉，醉复醒，一直喝到次日宵禁结束才各自上职。这种颓废的光景维持了半年，天资倒是在新罗酒肆把新罗语和新罗事务研究得精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