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罗(14)
天资听后,先是使自己冷静了下来,他突然觉得这一系列事件的发生都是金承庆计划好的阴谋,先是计诱亲渤海势力挑唆渤海使去袭杀唐使,除掉异己亲渤海势力;接着授意高静茵帮助唐使实施诱杀渤海使的计划后,再摊牌不会助战渤海;然后抛出唐使诱杀渤海使论,将大唐推至风口浪尖上;最后将新罗完完全全地抛出圈外。
新罗世子啊!不愧为未来新罗王的接班人,很有政治手腕。可惜,大唐与新罗在东北的战略同盟关系犹如一条绳上的蚂蚱,少了谁,都蹦跶不起来,想在大唐、渤海、日本三国中间做和事佬?坐山观虎斗?门儿都没有。这不,日本应渤海之约发兵助战,也就暗示着不久以后,渤海也会从边境入侵新罗,形成前后夹击之势,这点,地缘封闭的新罗王子是不会察觉到的。可是,新罗如果只顾解决自己的燃眉之急,举国抗击日本侵略而不发兵渤海的话,那么自己的使命就会失败,可目前来看,新罗是一定要倾全国全力而抗击日本的侵略了。
天资沉默许久,坚定地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想必世子一定懂得,目前我们均遭到渤海和日本的联合攻击,如不联盟起来反击,难道要互相看对方失败的笑话才满足吗?出兵渤海,无论胜负,都对新罗在大唐心目中的地位有好处,想想吧,你们会得到什么?土地、赏赐、官爵、更加自由的贸易……。而这些,未来都是属于世子你的。”天资猜到世子内心所想道。
“蕃臣金承庆懂得此理。”其实金承庆今日前来,要的就是这句放心话,他搞了这么多诡计,无非就是因为新罗王最喜爱的侍子金思兰回国了,唐使送金思兰回国的态度始终不明确,而金思兰回国后一再要求请兵渤海,大权在握的金承庆则认为其有夺兵权之意,便囚禁了金思兰,金承庆毕竟是池鱼,从没游入到政治的中心地带,眼光局限,只会玩些小伎俩,天资坚定的话语,让他感到放心,如不速速应召助战渤海,稍显迟疑而得罪大唐的话,那该是多么愚蠢的抉择啊,可以想象一下高句丽就是因此而灭国的,但他还是忌惮日本国的威慑,不敢下定决心迎战。
“新罗必须发兵渤海。本使有个退兵之计可先助你们摆脱日本的威胁。”天资可不管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要能顺利出兵渤海,那么就必须击退日本,而击退日本也是完成使命的必须因素。
“但请大使一言。”
“请世子统帅海军袭击东部港口停泊的日本兵船,狙击前线溃退的日军。本使借王城精锐骑兵五千,打大唐援军旗帜正面迎击日军。”天资斩钉截铁地说道。
“阻击溃退的日军?仅借五千骑兵,大使如何能打得三万余日军溃退呢?”金承庆的疑惑不无道理,五千骑兵对阵三万步兵,常人理解是无法获胜的。何况金承庆是不想打仗的,日本人只是例行海盗般的劫掠而已,每隔两三年就会入侵一回,何必要与其如此交恶呢,同那个该死的岛国开战显然会比劫掠还要破费,新罗的国策一直是以战略防御为主,此次只是拿日本做与大唐政治谈判的筹码,并未考虑真正开战。
“世子无需多虑,只管去集合海军力量袭击日军兵船即可,能否全歼日军在此一举。此战若胜,亦可增加世子在国内的威信力,王位日后必定无忧。”天资更坚定地话语再次打消了金承庆的王位顾虑。
金承庆虽然怀疑眼前这位年轻大使所提出的谋略,但上国大使屡次明确自己就是将来新罗国的储君,这还有什么顾虑可言,值得耗费国力打一次大战,日后再问唐国要钱就是了。想到此,金承庆带着唐大使的承诺,满意地辞谢回宫禀告新罗王去了。
天资随后召集使团成员就此情况进行通报,大伙一致赞成大使的英明决策。不确定的局面的确很让人焦虑,唐朝在东北地区的控制力有如流沙中稍纵即逝的珍珠,必须举起王者之剑来战斗,方能显示唐帝国的公信力,这是大唐毋需置疑的基本国策,但现今的大唐一直没人敢去拿起这把剑战斗,皇帝敢于任命年轻的皇族李天资为副使,也是出于此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