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丝绸之路（4）

“驾轻就熟，不过要请各位作桨手，奋力划桨。”宇文岳给大家吃了一颗定心丸道。

“没问题，你掌好航向即可。”天资道。

契苾坚、末野门、赤木儿、刘震、黑齿义慈、李日越、李阔池、伊斯迈尔、何羯达、萨合朱等十人执行严格的节奏划桨，宇文岳和大琳掌握航向和船帆。天资体力较差，便每日为唐将们准备三餐伙食。

由于航行处于顺风时期，所以桨手们十分省力气，风劲时仅靠船帆即可行驶。经过辛勤划桨，他们终于离开危险的西西里岛海域，于次日落日时分驶入宽阔而又安全的大锡尔特湾，疲惫的唐将们坦胸露背、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欣赏落日美景，太阳沉沉西去，余辉洒满整个海洋，绚丽的红色美景映入眼帘，温馨自然。

“快起来，大家用布系住口鼻，立即就位。”天资突然喊道。

“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了？”……。

“看南面。”天资挥手向南指去道。

只见遮天蔽日的沙尘暴从非洲海岸方向袭来，本应是海洋美景之一的落日景色，被沙尘暴遮掩得颜色尽失，而且颇有些恐怖。往常橙红色的落日变成惨白的颜色，挂在沙尘笼罩的天空中；天空也不再是橙红，变成一片昏黄灰暗；海水受沙尘暴影响变成压抑的暗红色。

“是海洋沙尘暴吗？”契苾坚疑惑地问道。

“听阿拉伯人讲过海洋沙尘暴的场面，这应该就是。”天资确定道。

“倒是稀奇，只体会过陆地的，还没领教过海洋的，这回算是长见识了。”萨合朱道。

就在大家一边准备，一边七嘴八舌地闲聊间，沙尘暴已经慢慢压来，在灰蒙蒙的沙尘暴中，航船失去了能见度，宇文岳只好收起风帆停止航行。全体唐将早已习惯于家乡的沙暴肆虐，他们扎好口鼻，并将自己固定绑缚好后，借此安静地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等待沙尘暴平静。

沙尘暴咆哮了整整一晚，到清晨仍被微尘所包围，阿拉伯桨帆船被粉饰成浅黄色，船体所有表面全被细沙微尘所覆盖，所有缝隙中全是沙子。一夜颠簸的船只让大家整夜无眠，他们全身都是沙子，头发、鼻孔、嘴巴里遍布沙粒微尘。

“这难道是世界末日吗？”天资放眼所及，全是遍布翻滚的沙尘暴，船只随波逐流地四处打转，已经不知道被带到何方，他不觉脱口叹道。

面对如此恶劣的天气，唐将们只好再继续休息一天，期待次日的朝阳出现。可是，一连两日，都不见有阳光出现，沙尘暴继续翻滚地涌来，只多不少，风也越刮越大，船只被吹得摇来摆去，几次都要被恶浪卷得险些倾覆。

但那还不算是最可怕的，半数唐将吸入沙粒微尘后，开始出现咳嗽、气短等病症，最为严重的当属黑齿义慈，他久居气候温和、风景秀丽的云南，对沙尘缺少抵抗力，而且简单的防护对海洋沙尘暴那种特有的微尘根本不能起到任何阻挡作用，他在大食帝国的那几年本已经累积了一些呼吸顽症，如今遭此强沙暴，他便发作得特别厉害。

又度过暗无天日的一天后，大家已经彻底绝望，甚至完全相信世界末日的来临，当天气逐渐放晴时，唐将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原来世界还有光明存在。当他们相互庆贺时，发现黑齿义慈已经窒息而死，这位善于突袭，专攻夜战的军事天才没能战死沙场，却倒在了沙尘暴的肆虐之下，唐将们围成一圈抚着黑齿义慈的遗体掩面流泪。

“黑齿义慈在大家处于危难之际，数次挺身而出，不料今日……。”天资哽咽着无法继续再说下去道。

悲痛的气氛持续了许久，大家将黑齿义慈的遗体清理干净，进行了庄严的海葬，从大唐出来至此，历经千险百战，这是唯一一位命丧异乡的将军，怎能让唐将们不黯然心伤。

打扫完遍布沙尘的阿拉伯桨帆船后，宇文岳花了两日的时间向南靠近海岸线继续按航道东行，沿途在一些小港口补充了早已用完的淡水和食品后不作停留地快速划行。顺风航行了七日后，终于到达传说中的埃及亚历山大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