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蜀（2）

次日，天资去向上皇问安，顺便提出继续去安西都护府任职事宜。因上皇在沐浴，他便在门外等待，禁军首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闻风来见，侍君数十年的陈玄礼和天资十分熟悉，因事关皇族安危，天资便向陈玄礼说出了隐忧。

“殿下，早先曾经镇压过一次巴蜀士兵的哗变，这在当地已经不是秘密了。”陈玄礼处事不惊地说道。

“大将军可有对策？”

“听天由命，得过且过吧。我劝殿下还是不要去汇报了，上皇每日生活在恐惧之中，恐怕经受不住如此之多的重压，有些事如果应该发生的话，就让我等臣子去解决它，替上皇省去那些不必要的烦恼吧。”

“既然这样，那上皇和皇族在巴蜀的安全就有劳大将军您了。”天资施礼道，心中却对陈玄礼有些芥蒂，因为此人是“马嵬坡之变”的主谋，此时一再提醒他不要给上皇增添负担，言外之意是勿乱讲话，反正已经即成定局了，何必又为此忧心忧虑呢。

不久，上皇沐浴完毕，召见天资，他在床榻上命宫监退下，一改当初颓势状态，巍然正襟地招呼天资道：“李郎近前一叙。”

“上皇安好。”天资走近床前问安道。

“事到如今，还不认命？已到知天命之年，图个安逸余生吧。”上皇说道。

“上皇可知蜀地民怨？”天资提醒道。

“太子即位非我所愿，乃时局所致，如今羽翼丰满，不受吾控制，派其党羽搅乱蜀郡，让我自顾不暇，安置在此高枕无为，日子过得左右为难啊！”上皇深知天资忠厚仁德，机敏聪慧，便不隐瞒地叹道。

“愿再为上皇效命。”天资言之凿凿地说道。

“想要效忠大唐，就去灵武吧，不必委屈在一个无用的老叟身边了。”上皇摇头笑道。

“上皇？”天资作再请命状道。

“李郎周游列国，倒是能帮我做件事。”上皇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

“请上皇吩咐，臣万死不辞。”天资再施礼道。

“前几月派人去马嵬坡寻找娘子的遗体，空空如也，大家众说纷纭，有人说娘子死而复生，跟随遣唐使去了日本国，李郎可否替朕去查探一番，了却朕的心病。”上皇说道。

“请上皇静候佳音，臣定当全力去日本国找寻贵妃的音讯。”天资也不知该如何去做，因为对于杨贵妃的生死上皇心里有数，还有什么可寻的，生就是生，死就是死，现在这算什么呀，但作为上皇所依托之臣，只好应答道。

退出内殿，又与陈玄礼打个招呼道：“贵妃可否还在人世？”

这一唐突的问题倒把陈玄礼问呆了，他想了片刻，谨慎地说道：“她永远活在上皇的心中。”

天资听罢，心知一二，赶紧施礼告辞了陈玄礼，返回了自己的居所。一夜左思右想，也不知真要实施起来是否妥当，想为国效力，却不料揽个如此苦差事，不免得又是唏嘘一番，感叹人生的仕途到此为止。

想到此，天资决意去日本完成最后的使命，争取得到赏赐，买一艘大海船去西班牙和妻儿汇合，设法接他们回来，他找来宇文岳、大琳、刘震、契苾坚和赤木儿商量，五人显然有了小分歧，宇文岳和大琳不同意冒险渡海去日本和西方，坚决反对。

“天下大乱，朝不保夕，咱们出海兜一圈复命就是，无需认真，请李郎三思。”心机较深的大琳劝道。

刘震、契苾坚和赤木儿三人对此倒是没有提出任何意见，天资对幕僚的分歧十分犹豫，心猿意马的他在等一个人的出现，因为这个人对此事有绝对的发言权。

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