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七五章 命如草芥
生命有时候比草芥还不如!
豪华的宴会大厅里充满血腥。黑色的老板椅被打成了蜂窝状,墙上是飞溅的血迹,三具尸体歪倒在座椅里面,十几名远山堂的保镖倒在血泊中,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道充满大厅。破碎的玻璃和狼藉的杯盘撒落一地,风雨吹开落地窗纱,橘黄色的灯光依然昏暗。
恐怖的血案现场,十几条人命就这样灰飞烟灭!
沈青杨凝重地盯着坐在老板椅上的人,毫无血色的脸耷拉在胸前,前胸已经被打烂,手里却握着餐刀。
“他叫齐远峰,是远山堂的二号人物!”徐武良站在沈青杨的背后,手中森寒的匕首抖动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愤恨之色。
齐远峰?似乎听过这个名字。沈青杨想起了老丁给自己的那张名片:远山船业有限公司总经理!他们似乎是在进行着十分愉快的晚宴,枪杀时间就在方才,凶手是三个佣兵。火拼现场没有留下值得深究的线索,只留下一堆尸体,还有一个是佣兵。
“你参与屠杀了?”沈青杨冷漠地看着齐远峰的尸体,他死的很突然,手中还握着餐刀,没有任何反应。
“我是唯一逃出来的保镖,出来就碰见了你们!”
徐武良能从三个全副武装的佣兵手里逃脱简直是奇迹,虽然他的功夫很棒,但拉索尔的功夫绝对不输于他,甚至超过了自己。沈青杨点点头:“他们为什么火拼?”“不知道!齐远峰是远山船业的老板,我的船队只是他手下的一只而已。”徐武良几步走近齐远峰的尸体,小匕首挑起挂在老板椅上的西装上衣,一件精巧的黑色物件从里怀中掉在地上,拾起来看了一眼扔给沈青杨:“这东西对你很有用处!”沈青杨接过来一看,是一个指甲盖大小的u盘,很精致。
“有人说远山堂已经被日本人所控制了?”
“是,现场所有死的人没有一个是日本人,外面走廊里的忍者不算!”徐武良又从西服的里怀中掏出一张翠绿卡片,扫了一眼:“是翡翠卡!”
沈青杨不用细看就知道,那是东狼佣兵团特制卡片,既是财富的象征也是地位的标识,不过现在对于他的主人而言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徐武良把卡片扔给沈青杨:“这东西你收着,有很大用处!”
“不用了,我有!”
徐武良愣了一下,接过翡翠卡长出了一口气:“走吧!”
是非之地决不能久留。两人快速下楼,一楼大厅里面死寂异常,外面石柱子旁边,两个被射死了的保镖依然靠在柱子上,风雨势头小了不少,沈青杨望着大门方向,门房里灯光依旧,里面的人似乎不知道别墅发生了血案一般。
“影少,炸弹找到了,全部安装完毕!”潘子和豹头从大厅里面跑了出来。
“撤!”沈青杨接过遥控器冲进雨中。漆黑的夜,冷冷的雨,一下把沈青杨满心的杀意压了下去。这次行动从本质上而言更是彻底的失败,对手提前展开了行动,所有相关的知情者都成为阴谋的牺牲品,跟对手的遭遇战还没有开始,他们便扔下一具佣兵的尸体撤退而去。每一次行动总是被对手捷足先登,那是一个可怕的对手,但沈青杨不愿意把他当成对手!心中的隐痛掩盖不了现实,他为甚要杀人灭口?从千里之外的非洲战场到这个如同尘埃一般的荒岛,时空交错,给人一种难以置信的虚空感。悍马h2的马达声轰鸣起来,一道车光从大门方向射过来,正在雨中奔跑的几个人几乎避无可避!悍马车冲过了草坪,划出十多米远才划着一道弧线冲到了几个人面前:“影少,上车!”
是三爷的声音!
沈青杨打了个手势,几个人跳上了车,三爷的驾驶技术那可不是菜的,专门挑草坪的地方跑,不走车道!双手紧张地握着方向盘,眼珠子瞪着大门方向,整个车子几乎是向前滑翔一般呼啸着冲过了大门。
“哈哈!我这个接应怎么样?正点不?”“真正点!你他妈的把外面的保镖都给突破了?”豹头拍了一下三爷的肩膀。“这里对三爷我来说根本不设防。什么jb土著还是小日本子?我没来的时候他们就都吓死了!”悍马车冲上沙石路向庄园北侧呼啸而去。
沈青杨按动遥控器,沉闷的巨响随之传来,地面为止震颤,再开庄园别墅,浓烟滚滚,火光冲天,整个别墅瞬间坍塌!
“呜呜——”豹头挥舞着狙击步疯狂地嚎叫着,那里已经成了人间地狱,不过死去的人不会有痛感,权当地狱里面经历了一场大地震,一切都不复存在。(
沈青杨冷漠地望着火海,风雨打在脸上,烈焰中的别墅冒着浓烟,在风雨中坍塌成断壁残垣。根据“老丁”所提供的信息,尾屿岛有两处码头,一处是海运码头,在尾屿镇西南的海边,另一处便是远山堂专用码头,在庄园别墅北侧。
海天9号。
渔船全速前进,海浪滔滔,风雨飘摇。这样的天气行船很危险,稍有不慎便有可能船毁人亡。沈青杨靠在破烂沙发里,直升机的马达声音犹在耳,这样的天气更不能起飞,尤其要飞越茫茫大海。所以对手根本不会飞太远!
潘子正在给洪飒包扎伤口,胸前的皮肉被飞抓抓出五道伤口,皮肉外翻着,很是恐怖。消毒上药之际,疼得洪飒细汗直流,折腾了半天总算是包扎好了,浑身已经湿透。
“远山堂的保镖都他妈的是熊包,而且还不经打,一打就鸟兽散了!”三爷叼着雪茄一屁股坐在徐武良身边,眼珠子翻了一下:“你是怎么混进来的?跟我们来凑热闹?哈哈!”
徐武良瞪了一眼三爷:“那些人都是远山船队的,如果换了土著保镖你得被生吞活剥了!”
三爷的老脸“唰”的就绿了,咳嗽了几声:“你……你比我们动手还要早?”沈青杨早有此猜测,他进到庄园别墅比较简单:齐远峰是远山船业的老板,而徐武良是他的手下,大门的安保对他而言是不设防的。关键就是这个不设防,让齐远峰遭遇了双重打击,如果算上华青战队,今晚在庄园别墅里面上演的杀人大战一共有四股势力,结果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现在黄雀跑了,蝉也死了。“ok!大家早点休息,潘子,通知海天4号返回中海!”
“我们不去大屿岛了?”潘子愣了一下问道。
沈青杨摇了摇头,现在的情况变得更为复杂,对手的实力已经超出了自己应对范围。出海前本以为直达大屿岛,找到鬼盗叟阐明自己的观点,他能帮自然是好,不能帮事先也跟他讲明条件。现在不仅没有找到鬼盗叟,接二连三发生的战斗让沈青杨始料未及。
潘子跑去驾驶舱联系海天4号返航事宜。海天号已经暴露了,再去大屿岛无异于自投罗网。
几个人都极为疲累,三爷拎着背包下到船舱里面休息,洪飒的伤势好转了一些,更需要好好休息,一时间船舱里只剩下沈青杨和徐武良两人。有几分尴尬,也有几分熟稔。沈青杨扔给徐武良一瓶烧酒和两盒罐头,自己则打开一瓶猛劲喝了一口,一股辛辣味道冲鼻而来,剧烈地咳嗽了几声才缓过一口气来。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答应你控制远山堂了吧?”徐武良盯着桌子上的烧酒和罐头淡淡地问道。
沈青杨点点头,远山堂现在已经不复存在,那个隐蔽在暗中的看似庞大而神秘的势力,在一夜之间便土崩瓦解,不管控制它的人是谁,都不能阻止这种毫无征兆的崩溃。
“血案之前宴会厅发生了什么?”
“喝酒!”徐武良面无表情地看着沈青杨,嘴唇上起了层皮,用舌头添了一下,钻心疼痛:“他们一直是在吃饭,从晚上八点多喝到你们发起突击的前一刻。”
“逃跑的里面都有谁?”沈青杨不确定那人到底是不是拉索尔,即使徐武良已经告诉了他那人就是,他不相信。一个失去了勇士的佣兵头子离开战场能干什么?除了死他什么也干不了。
“远山文雄和两个佣兵。”
“是远山堂的堂主?”
徐武良摇了摇头:“不要用中国式思维考虑日本的黑帮,三年前的远山堂是个堂口,现在则不是,庄园别墅的名字叫远山堂,仅此而已!”
沈青杨发现自己被固定思维给固化了,不能跳出中国式的思考来考虑问题,这是不能容忍的,丛非洲战场到中海大都市不过是三个月的时间,一切都已经改变,包括杀人的手段和态度。
改变无处不在。
“说说你!”
徐武良一愣,嘴角上弯露出不屑的笑:“我是个纨绔子弟,好色!”
“没了?”
“没了。”
沈青杨呼出一口浊气,徐武良堪称是奇葩类的人物,说话很直白,跟芙蓉所说的一样。他半年前就已经失踪,谁也不会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远山船队的队长,隐遁在三湾岛,管理着一只船队。
“为什么不回中海?”
“现在就想回去!”
“你被软禁了?”
“是绑架!”
“远山堂的……远山文雄干的?”
徐武良摇摇头,脸色有些异样地看了一眼沈青杨:“是鬼影子!”
沈青杨的老脸惊讶地看着徐武良,事情远非自己想象的那般简单,虽然自己已经预料到事情很复杂,但复杂程度还是出乎意料。头有点眩晕,仔细理了一下思路:“你是三年钱被绑架的?”
“是!”
“芙蓉为什么没有找你?她说你才失踪了半年而已!”沈青杨的话一出口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芙蓉没有找徐武良的原因有很多,自己并不了解,而她是一年前才从新加坡毕业回国的,前面发生的事情未必知道。
徐武良戏谑地笑了笑:“你是谁?”
沈青杨摇了摇头:“不知道!”这个问题是沈青杨的心病,自己是谁?是沈青杨?是申君慈的儿子?还是老爷子的孙子?都不是,自己跟他们形同陌路,才认识两三个月而已。
“沈青杨,你父亲的朋友,来这里找人!”
“他在大屿岛,我救不了他,他也救不了我,无论他怎样付出都救不了我,我无可救药!”徐武良低下头摆弄着闪亮的匕首,脸上没有表情,不知喜怒,没有伤悲。沈青杨的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这是得到的徐青松最为直接的信息,而且提供者是他的儿子,可信度是多少?1%!徐武良的话很矛盾,但沈青杨听了个彻底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