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死而无憾
李月的酒量有限，但是已经有了视死如归的决心，绝不肯比柯冰少喝。柯冰也不再考虑其它问题了，温柔甜蜜地陪她共度良宵。
李月一遍遍地问：“你到底是怎么爱我的？从什么时候？”
柯冰深藏心底的爱终于有机会表达了。
从舞会上第一次见到李月，到他心猿意马坠入情网；从北戴河的浪漫之旅，到半山村的心灵震撼；从毕业前李月的决然离去，到李月结婚后自己的颓废；从回到天津见到李月后的苏醒，到不堪忍受而走向舍身崖。
他反反复复地将这些年来他的幻想与思念与爱恋与绝望，滔滔不绝地倾诉出来。柯冰感到一种惬意，一种爽快，一种酣畅淋漓，一种生死无憾。
柯冰被爱压抑太久了，且其中更多的是失落与绝望，但他始终有一个信念在支撑着，让他始终没有彻底放弃。他的爱是灵魂深处的责任和负担，而且把李月灵魂深处的愿望——帮助半山村脱贫致富——当成了自己生命里的责任。
柯冰的爱，或许不需要李月用行动来回报，但他一定要让李月知道，而李月一直和他保持着咫尺天涯般的距离，所以，倾诉也成了柯冰的一种奢望。
从峨嵋山回来后，柯冰只想无私地为李月建设家乡的愿望作出真正的努力。而对他最好的心理安慰和奖励，就是能够象今天这样酣畅淋漓地当面向李月倾诉衷肠！如果早给他这样一次倾诉的机会，也许他早就可以无怨无悔地走出内心深处的阴翳了，然后面向阳光，一起实现他们共同的愿望。
原来，爱的倾诉才是一种最渴求的愿望，真真切切地表达爱意是何等的惬意！
难怪情侣间最美好的回忆是恋爱时的卿卿我我，而不是婚后无尽的缠绵。恋爱时的互吐衷肠才是最美好的回味！
然而多年来，柯冰始终没有痛痛快快表达爱意的机会，而且他也没有能够从行动上给予李月实质性帮助。如今柯冰的教育基地已经进入主题，他很快就能够通过这个基地为李月提供足够的经济支持了，而且又有了这次表达的机会，真情表白之后，柯冰才感到了真正的一身轻松，仿佛完成了一项历史使命，然后死而无憾了。
面对柯冰的真情表白，李月很认真地听完了。她没想到柯冰居然对自己如此痴情一片！尤其不知道一向玩世不恭的柯冰对待爱情竟然如此执著！
她终于酒力不支了，勉强把涌到嗓子眼儿的酒再咽下去，要求柯冰也不要喝了。柯冰明白，她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死就一起死，不要出现一个中毒深，另一个中毒浅。
于是柯冰慷慨激昂地说：“月儿，今天能说出这番话，我死而无憾了！”
李月又一次想呕吐，她强忍回去。见了柯冰视死如归的态度，欣慰地笑了。
柯冰放下酒杯，无比温柔地伸出他的手，李月顺着他的手过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然后一起向卧室走去。
柯冰也不急于表现了，倾情倾诉之后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李月的胃里在翻江倒海，她强忍住自身的苦痛去呼唤柯冰的身体。柯冰很快就燃起火焰，他这次没有出现意外，顺利地深入，李月顿时发出一声尖叫。
不是因为身材瘦小，而是多年没有真正的**，她的身体还不能适应他的猛烈进攻。但是一个幸福的女人，必然要经历初期的洗礼。
李月没有想到，今天的柯冰怎么会变得如此强大？
柯冰所给予她的，本是她梦寐以求的。但是她很难适应。她尖叫，她忍耐，但那种强大的快感更是她梦中的渴望。
听到叫声，柯冰本能地减轻了力量，但是李月的身体马上迎来，迫切地向他讨要。柯冰明白，她不但惧怕刺痛，而且难耐快感，说明她非常渴求。
柯冰马上用行动证实了自己的判断，他的每一次深入都让李月的全身发出欢呼，他巡着她的要求也找到了自己的快感。每次用力李月的身体都回避。他若减小力度，李月又无法满足似的向他要求。
柯冰这才发现，他们的渴望虽然高度一致，但是无法同时满足双方的要求。
起初李月强忍着不肯再次发出叫声，她怕影响柯冰的发挥。柯冰很努力地寻找她的要求，越来越适合她了，快感战胜了一切，她抑制不住地呼唤起来，那是一种无法抗拒的生命的力量，她的全身都随着不停地颤抖。
柯冰从李月的强烈反应中体会到了兴奋，他又一次不争气地早早结束了自己的愿望。与很多女人，尤其与杜倩**时，柯冰简直是超人，发泄之后还能继续再战，而面对李月，他却不能。
他们慢慢恢复了平静。
柯冰始终不明白，李月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对他的爱有多深呢？
李月探过身来，近距离注视着柯冰的眼睛，看得柯冰心慌，下意识地躲避了一下，然后深情地和她对视，而李月却因为他的躲闪而结束了。
“冰哥，我确实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的内心太深了，深得无底！”
柯冰感到那个被说成“内心太深，深得无底”的人不是自己，而是李月。
他一直对李月的娇小和羞涩有一种怜香惜玉般的疼爱，认为她楚楚可怜，弱不禁风，小鸟依人，温顺体贴。同时也知道李月内心非常的坚毅，坚毅得简直是冷酷。
柯冰的心在挣扎：“难道我对你不好吗？”
他象等待上帝宣判一样等待李月继续判决。
李月点头表示同意：“我知道你一直在勾引我，而且你有足够的耐心和魅力！”
柯冰彻底绝望了，自己全身心的投入和坚持不懈的努力，竟然只是“勾引”她，这样的结论实在是太残忍了！柯冰承认自己勾引了无数女人，惟独没有勾引过李月。
柯冰表示抗议：“你说话有点太……”
李月顿时黯然了，她再次让柯冰领教了什么叫冷静和敏感，柯冰马上从李月的态度上读到了：“不想听真话就不要听了。”
柯冰也沉默了，他实在无法再面对这个深不可测的女人了，仿佛李月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枯井，有多少爱注入进去都无法看到效果。他感觉自己的心在枯竭，需要找个空间好好修补一下伤口。
柯冰顺手抓起自己的内衣，要进浴室冲洗，并言不由衷地问李月要不要一起洗。李月很自然地跟来了。
柯冰心里暗暗叫苦。
他是想回避一下，做一下短暂的心理调整，修复一下心灵的伤口。而李月的进逼简直是一种残忍！
柯冰不相信李月被自己征服了，上床绝不能代表自己的胜利。她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
继而柯冰似乎又感到这是很正常的，首先，他们都需要卫生清洁；其次，此时不存在身体上的羞涩感；最后，李月从来就不回避他，早在他们“恋爱”时，在北戴河，她就敞开浴室的门要求他看守着洗澡。
这时李月已经跟进来了，从容地将睡衣挂起来，坦然与柯冰面对。
同样是**，但在浴室里就多了一份野性，柯冰很想与李月再次感受一次野性的刺激，又怕李月说自己“一直在勾引她”，于是犹豫了。李月却读懂了柯冰的愿望：“你怎么想就怎么做吧，我也想要！”
柯冰感觉两个人的距离又近了。他不再谨小慎微了，他明白，他的任何自然要求，都是李月愿意接受的。
激情过后，两个人都非常满足。他们满足的不是**的成功，而是野性放纵后的心灵轻松。似乎到了这时他们才刚刚放松自我，不需要再一本正经了。从浴室出来，柯冰又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当初自己失常的原因是他们太严肃了，所以才事与愿违。
柯冰仍然不敢大意，他还有好多疑问没有解开，此时应该是时候了。他无比温柔地将李月搂进怀里，继续对她进行探询：“在我怀里舒服吧！”
“你的怀抱实在太温暖了，真想倒进去就不再出来了！”
“你可以永远倒在我的怀抱里啊！”
“真的吗？”李月的语气里带着兴奋与不相信。
柯冰有些糊涂了，他用询问的目光注视着李月，意思是：“你说你并不爱我，更不相信我爱你，而你现在的表现又明明是喜欢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月读懂了柯冰的疑惑，而她自己也疑惑了：“冰哥，难道你是真的爱我？”
柯冰已经不敢再为自己的态度争取信任了，只好坦白：“月儿，尽管这些年我干过不少坏事，但是我不明白当初你为什么不接受我的真情？”
李月的冷静简直是残忍：“吃饭的时候你不是已经表白过了吗？”
柯冰紧逼：“你以为给了我表达的机会就是给了我莫大的恩惠吗？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为什么就不能和我说出你的感情呢？”
李月的胃里又一阵翻涌，她气急败坏地说：“已经到了这个时候，难道你还不想说出你的秘密吗？你总该知道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吧？”
柯冰明白李月的意思，她在暗示酒里下毒的事。原来她早知道柯冰察觉了，所以才这样问。柯冰感到吃惊，她是怎么知道自己察觉了呢？
柯冰的疑惑没有逃脱李月的眼睛，她觉得这是个次要问题，没必要捉迷藏，不用柯冰问就直接告诉他了：“如果你不知道酒里有毒，早该关心我了。”
柯冰恍然大悟——李月酒后如此难受，柯冰却始终没有去关心和询问，说明他知道为什么，并早有思想准备，而且他自己也难受，却忍着，说明对更坏的结果也有了准备。
柯冰的心一下子凉了，他无限爱怜地说：“月儿，你怎么这么傻啊？”
李月平静地说：“冰哥，你答应过我，要和我一起给冯源报仇。今天我陪你一起死，你感觉冤枉吗？委屈吗？不甘吗？”
柯冰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坦白：“月儿，你是对的。我不冤枉，因为冯源确实是我杀死的。我也没有不甘，因为你给了我足够的机会让我倾诉衷肠。我唯一感到委屈的是，当年我的真情，你没有珍惜。我一直耿耿于怀，这么多年我一直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离开我？”
李月满意地笑了，笑得凄苦又哀凉：“你说出杀死冯源的真相，我告诉你那些往事，我们都不要把遗憾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