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节 遗失的过去
洞外的暴风雪仍持续的刮着，不一会便吹倒部落里的一根图腾。而也就是这个时候，一个毛茸茸的小家伙从洞内溜出，顶着暴雪窜到图腾倒下的低洼处。
“混蛋！谁叫你跑出去的。”山洞里传来阵阵咆哮。洞内成年大熊训斥顽皮的“小混球”。
小家伙顶着狂风露出脑袋，看着墙壁上魁梧的影子。
“啊！别抓我。”小家伙被一只熊爪提了起来，他捂着自己的眼睛躲避大熊锐利的眼神，时不时的从爪缝中偷看大熊的表情。大熊眼睛一横，将不听话的孩子丢进洞穴。
“不是所有的熊人都有能力对抗风暴，你还是个毛球，逞什么能。”大熊喝了一口酒，坐在火堆旁，搓了搓熊掌。“你个小子就别给我添麻烦了。”
小家伙不情愿的点点头，随后便钻到大熊的怀里。
“叔叔，你知道我的父母吗？”小熊依偎在大熊的怀里，把自己的身子埋没在大熊胸前的长毛间。
大熊没有出声，他只揉了揉小熊肉球般的脑袋。
“额…”小熊渣渣嘴，不久便趴在大熊胸前睡着了。
“小雷雷，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的。”大熊摇摇头又喝了一口酒，用熊爪轻轻的抚摸小熊的身子。
暴风雪的夜晚是漫长的，可雷德蒙怎么也走不出这寒冷的冬夜。他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昏昏沉沉的朝着前方迈去。
“我好像记得这个地方。”他爬到一块岩石上，夜空的极光柔和的照亮他眼前的一切，那根断裂的图腾仍搁在那，只不过图腾上长满了会发光的青苔。
“难道这里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雷德蒙不知不觉已经来到洞口。他看着眼前熟知的小屋，却看见一头大熊正抱着小熊正在熟睡。
“叔…”他的眼角湿润，虽说身为熊人的他从未流过泪，可和人类相处过久的他却已经变了。仿佛他记得自己最痛苦的那天不是知道父母的去世，而是自己咬死了他唯一的亲人：大熊无奈而温暖的眼神狠狠的刺进中他的心脏。
“我这里的伤从未愈合过。”雷德蒙抓进他胸前的白毛蹲下来。“为什么我会这样做，为什么我要咬死他。”
雷德蒙闭上眼睛，他不想想起曾经。
雷德蒙还是未出身时，他的父亲就已经死了。熊人族那时还没有一个人能够战胜风暴，老熊死去的时候只能劝说自己的族人，极北之地的风暴是无法战胜的。只有少数不愿听信的年轻熊人才会爬上那神圣巅峰，不是被摔死就是在途中饿死。而恰恰雷德蒙的父亲和叔叔登上神圣巅峰，可就在两熊挑战风暴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风暴之神尚未答应他们的挑战，在他看来，只有独自爬上山顶的熊人才有资格。而两熊也互相看了对方一眼，也明白风暴之神所说的含义。
两熊只有一位有资格，而另一位将会从神圣巅峰上摔下去。而雷德蒙的父亲从神圣巅峰上摔下去。虽说叔叔战胜了自己的父亲，可他的身体根本就承受不了风暴之神的考验。他活了下来，可却害死了自己的兄弟。内心的内疚与懊悔让他消失在部落，从此便隐蔽在一山洞不在于外人接触。
直到雷德蒙的母亲带着他死在洞口。
他走出洞外，而小家伙不停的摇晃着早已死去的母熊。可怜的小家伙还不会说话，只是不停的推着自己的母亲。
“你就叫雷德蒙吧，小家伙！”大熊抱起了小熊。“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小熊胆怯的依偎在大熊的怀里，不一会便钻进大熊胸前的长毛里睡着了。
……
时间过的很快，昨日的雷德蒙还是那个小毛球。而转眼间变成一个威武的熊小子，可他的脾气也越来越倔，此时的大熊渐渐变老也管不住他，雷德蒙也越来越多的偷溜出去。直到他找到熊人族的部落。
“我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雷德蒙看着熊人安宁的部落，他感到一种陌生和熟悉。一路东张西望，不知不觉便走到部落的中央祭祀场地。
“哦！没想到这里也有熊的图腾啊。”雷德蒙被眼前耸立着的巨大图腾惊呆了。他张大下颚，傻傻的盯了很久。
“叔叔也太懒散了，自家的图腾倒下也不愿立起来，他的力气可足以举起一块巨大的岩石。”雷德蒙挠挠头傻笑道：“起码他现在是没这么大力气了。”
他慢慢靠近图腾，高兴的大叫。虽说大熊们见惯小熊们围绕着图腾大叫，这是他们很传统的一种仪式：每只熊成年之时必要的仪式，如果他们的咆哮能够将图腾顶端放置的印章震落，那震落的印章将会成为熊人最荣耀的证明。可雷德蒙根本就不懂这些，他只是被当成普通熊孩子出现在这个部落，而显而易见雷德蒙根本就不可能有这种能耐。所以他只是做着平时在自家所做的事，爬到图腾的上面。而这对于熊人族最为神圣的图腾是最大的忌讳。
雷德蒙自己根本没有认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究竟会造成什么后果，只是觉得平常被叔叔从上面拽下来也没什么而已啦。
很快四周的熊人们都朝他看来，他并没觉得大家会怎么看他。直到他爬到图腾顶端把那原本不属于他的印章高高举起。
“我做到了，叔叔你看。”他高兴以至于大笑，当他听到周围碎碎的责骂。这才很尴尬的低下头，从图腾上滑下。
“你这臭小子，竟然触犯了族群的忌讳。”这时，从人群中跳出一个健壮的熊人，看起来很年轻，好像是刚刚成年的熊人。除了他的穿着，其他也与一般熊人没什么两样。
“我。。并不知道这里的规矩，我只是刚刚来而已。”雷德蒙胆怯的看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如果是在以前自己受到委屈，也会趴在大熊怀里求安慰。可现在却不行，即便周围都是熊人，只不过是种族一样而已。
“抱歉，我还真的不知道除了苔原荒地还有其他熊人族部落。”
“我.”雷德蒙瘦弱的身体显得无助，他被那头熊逼上了墙角。
“你得受到惩罚。这是族群的规矩，谁也不敢改变。”雷德蒙被那头熊抓住了脖子，动弹不得。
“快住手！”一声怒吼从人群里传来。
“叔.”雷德蒙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大熊，却不敢吭声。
“你又是谁？”
大熊笑了笑，摇摇头叹道：“沃利贝尔，我在这里的时候你还是个小毛熊。”
“你是.”那头熊傻了，他似乎在很久以前就见过大熊。正好想是十几年的事了，那时他还只是刚满两岁的熊崽子。
雷德蒙挣开了沃利贝尔的束缚，一眨眼便扑在大熊怀里。
“别难过了，孩子，这些事情你迟早是要经历的。”大熊用熊掌轻轻的抚摸雷德蒙的脑袋。
“沃利贝尔，你的大哥去哪了？我怎么没见特里贝尔？”大熊朝四处望去，除了四周诧异的眼神意外，他似乎没有发现当年的好友。
一般人是不会随便直呼酋长的名字，当然酋长的弟弟也不能随便这样乱叫的。
年轻的沃利贝尔恍然大悟，那个曾今去挑战风暴之神，随后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在族群的大熊就在自己眼前。那是特利贝尔还是他的徒弟。
“我觉得我们还是换个地方说话。”沃利贝尔倒很自然，他将雷德蒙和大熊带进酋长的住所。
“你们稍等！我大哥马上就会过来。”沃利贝尔将他们送到接见室，自己便离开了。
而一旁心神未定的雷德蒙却死死的抓着大熊的爪子，他偷偷看这沃利贝尔的背影。
“为啥他的皮毛跟我的一样，也是白色的。”雷德蒙嘀咕着，他很奇怪刚到部落来他就发现部落的大多数熊人都是棕色皮毛，就来叔叔也是。可为啥只有沃利贝尔和自己的皮毛这么显眼。难怪倒是自己出现在部落就觉得周围全是惊讶的眼神盯着自己。
“刚来的总是会来的。”大熊揉了揉小熊的脑袋。
没过多久，一位穿着怪异的成年熊人走进房间，这便就是特里贝尔，可他的皮毛也是棕色的。
“这孩子莫非是？”特利贝尔进来时第一眼就瞅见皮毛独特雷德蒙。
“特里贝尔.”大熊笑道：“过了这么多年，没想到你会成为这里的酋长。”
特利贝尔先是很诧异的盯着大熊看了许久，随后却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老师，没想到我还能见到你。”特利贝尔显然是激动不已。可这一切在雷德蒙眼里却很怪异。
“喂，小子。”这时从门外探出一个脑袋。
“是你，你要干嘛？”雷德蒙朝门边看去。
“快出来，这是大人交谈的时候，你就别插进去了。”沃利贝尔朝他比划着几下，将他硬生生的拉出房间。
“奇怪，我为什么要跟着你。”雷德蒙满不情愿额跟在眼前这个高大的熊人身后。
“我说小子，看你的样子估计也快成年了吧。”
“等过了今年。”
“哦”沃利贝尔点点头，放慢脚步。“你知不知道你的身世？”
“我的身世？”雷德蒙挠挠头，却一头撞在沃利贝尔的背上。“你怎么停住了。”雷德蒙揉揉自己的鼻子，朝沃利贝尔的打去。
“你不觉得你的皮毛跟我是一样的吗？”沃利贝尔转过身盯着他。
雷德蒙很不习惯沃利贝尔用这种眼神盯着他，他盘起腿坐在地上。
“我才不介意，你可别说我是你弟弟，我可不会相信。”
“不！我并没这么想。嘿嘿.”沃利贝尔憨厚的挠挠头。“我的大哥的皮毛跟我不一样，而我从来没有弟弟。”
“这.说明我们之间有什么联系吗？”雷德蒙反倒问起沃利贝尔来。沃利贝尔也只好尴尬的摇摇头。
就这样两熊互相矜持了许久，直到大熊和特里贝尔从屋内出来。
“我想我该回去了！”雷德蒙率先站起来，他拍怕毛叉间的尘土。
“你要走了？我还以为你会留在这里？”沃利贝尔显然有些不舍，不过他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我才不会留下来。这里不欢迎我这样的熊？”
“你是指皮毛的颜色吗？”沃利贝尔指了指自己的皮毛，示意雷德蒙看着自己。
“当然.。不是，除了这块印章得留在这里。”雷德蒙从自己怀里摸出印章。
“你那是什么形状的。”之间沃利贝尔的熊掌上也有一块。“我这上面是一个奇怪的符号，反正我是没见过。（符文之玉上的符印）”
雷德蒙也自己瞅了瞅自己的印章，上面却刻着头熊。
“没什么好看的，很普通.”他有点失望，原本以为自己得到的印章会刻着一些奇特的东西。
“不，别这么说。”沃利贝尔解释道：“印章是图腾给的，每一个印章都有不同的含义，这也是我们的祖先给我们的启示。”
“够了，我才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觉得对于一头熊来说，印章上刻熊是啥意思吗？”
“不知道。”
“你不就明白这了吗？当然是蠢货啦。这东西我才不稀罕。”雷德蒙将印章甩在地上，别离开了。而沃利贝尔傻傻愣在原地。
“我觉得他是不会这样轻易的相信的，你是是吧。”特里贝尔捡起扔在地上的印章，将他揣在怀里。
“我想你是对的，我只是想让他留下来。”沃利贝尔失落的将自己的印章揣在怀里。
特里贝尔拍拍他的背安慰他。
“沃利贝尔，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心情，毕竟你从他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别这么着急，至少现在族人不会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你了。”
沃利贝尔挥挥手，低落的朝走出大厅。
“算了，我还是不告诉他了。”特利贝尔看了看刻有熊的印章。“迟早有一天，你会知道自己要守护什么，沃利贝尔。”
原本这件事应该结束，悲剧不应该发生，就因为那个印章。
此刻还沉寂在梦境的雷德蒙已经分不清现实，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将大熊咬死。就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世，愤怒让他失去理智，遗忘过去的感情。
“我不想在这样继续下去了。为什么我要一次又一次的活在这个让我恐惧让我孤独的夜晚。”雷德蒙狂抓自己的脑袋。如果能够做一些挽回，他会去做吗？
雷德蒙再次来到大熊的身旁，此刻的大熊却已经长眠。他揉揉大熊的爪子，轻轻掩去大熊无奈的眼神。他看见大熊怀里揣着的东西——刻着熊的印章。
原来，这块印章被特里贝尔托人交给大熊，并嘱咐到在雷德蒙狂暴的时候才能拿出来。可是这一切未免也太晚了，如果只是领悟到印章的含义.
然而雷德蒙隐隐约约的听见一个虚弱的小女孩一直在叫.熊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