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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回 天魔教星夜上门 杨镖局血溅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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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语:天黑杀人夜。

这是位于雁门关南面的一座名叫代州的小城。

在黎明前的暗夜中,小城显得是那样的宁静和安谧。

在朦胧的夜sè中突然出现了十几个黑sè的身影。这些人一身黑衣打扮,头上又都是黑巾蒙面,所以在夜sè中很难留下他们清晰的轮廓。在暗夜的掩护下,这些黑衣人一个个矫健如飞,一会儿蛰伏,一会儿悄声嘀咕……最后,他们来到了城里的西门附近,在一处威严的大门外停留了下来。

这家的大门比周围其它的要大一些,威严一些。在大门楼的左右上方各吊着一个红红的灯笼。虽然里面的蜡烛不是很亮,但映照着灯笼上的一个大大的“镖”字还是特别的显眼。借着灯笼里蜡烛的光芒,三十步以外还是可以依稀看见横在大门上面那个牌匾上的四个大字:雁门镖局。

这伙黑衣人蛰伏了一会儿,一面四处观望,一面静静的侧耳听着院子里面的动静……少顷,为首的一个黑衣人摆了一下手,十几个黑衣人齐齐的窜到了大门的两侧,然后一躬身体都轻飘飘地跃了起来,毫无声息的落在了门楼和院落的墙头上面。

这是名震关内外一带的雁门镖局。

镖主杨天雷,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壮汉。这个镖局是他从父亲杨修手里接管过来的,在他的手上也已经平平安安的经营了五六个年头了。由于这个雁门镖局收费少,诚信第一,很得雇主的信赖,所以常年生意不断。因为这里是边塞城镇,山西各州府在口外做生意的大小商贾,雁门关一带是他们的必经之地。因为雁门关和关外的杀虎口都是**劫匪经常出没的地方,一些大的商贾途径这两个地方的时候,为了不使财产蒙受损失,往往都要花一些银子请镖师来护送。老镖主杨修和儿子杨天雷凭着一套祖传的杨家刀法,驰骋黑白道,名扬关内外。除了那些有背景的**大帮外,一些劫道的小毛贼只要看见是杨家镖局的那面镖旗,一般都会躲得远远的。这样,雁门镖局的生意也就越来越好,越做越大。不过,事物都是两面xìng的。多少年来,雁门镖局虽然是生意红火,赚了不少的银子,可是镖局也折损了不少的弟兄。就连杨天雷的父亲,镖局的老镖主杨修,也是死在了一次的护镖路上。另外,由于在这条路上经常护送商贾,难免不了打打杀杀,白道的、**的,也不知得罪了多少的人。还有几次,竟有几拨仇人找上门来寻仇。老镖主杨修是在一次护镖的时候,中了劫匪的毒镖而身亡的。他在临死的时候,攥着杨天雷的手道:“儿子,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改行吧,别干这个了。”可是,儿子杨天雷是个犟xìng子人,加上年轻气盛,又凭着自己的一身好武功和手下几个得力的镖师相助,觉得关了镖局改行另做别的,心里真有点舍不得。打父亲死了以后,他一边勤奋练习自己的武功,一边在偷偷地招兵买马,一方面是想把雁门镖局在自己的手里做大做强,另一方面是想找到那个用毒镖的蟊贼,好给父亲报仇雪恨。几年下来,仇人的消息没有着落,镖局的生意也平平常常。特别是最近,他的右眼皮老是跳,心里总感觉到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时近黎明,杨天雷在朦胧的睡梦中陡然惊醒,他隐隐的感觉到外面屋顶上有一种微弱的声音在他的耳膜里作响。练武之人的jǐng觉使他立刻清醒了过来。他一骨碌翻身坐起来,三下五除二穿好衣服,抄起身边的刀敏捷的下了地。

炕上的妻子被他惊醒了,抬头问他:“怎么了?”

杨天雷低声道:“我好像听着房子上面有响动,出去看看。”

杨天雷轻轻地拉开了房门走了出来,站在屋檐下向对面的屋顶上凝目观望。天sè虽然黑黢黢的,但练武之人的他还是发现了对面的屋顶上潜伏着的头影。他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对着屋顶高声道:“何方客人?既然来了,为何又这样的偷偷摸摸?”

杨天雷的话音很高,他分明不光是说给屋顶上的人听的。平时镖局里是有专人下夜巡查的,因为天快要亮了,这会儿下夜巡查的人肯定是偷懒睡了觉。所以他这句话也是说给镖局下夜巡查的人听的。果然,杨天雷的话音刚落,两个下夜的弟兄就从后面一间小屋里惊慌的跑了出来。他们见镖主手提刀对着对面的屋顶发问,惊怵的道:“怎么?有人?不可能吧?”

杨天雷没有理会两个下夜的弟兄,他知道凭他们的功力是根本发现不了屋顶上的黑影的。他往前几步走到当院,双手抱拳朝屋顶上高声道:“是哪位朋友来了,何不下来相见?趴在屋顶上偷偷摸摸的像个蟊贼似的。”

杨天雷的话一落,对面的屋顶上陡的站起一个人来,随着一阵夜枭似的“喈喈喈”的怪笑声,那人慢慢的发话道:“还是杨镖主的功力高,佩服,佩服。”

这个人的说话倒是不怎么难听,难听的是他的那声喈喈喈的怪笑声,活像是夜枭在暗夜中的颤鸣,叫人听了寒毛直竖,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杨天雷是个练家子,从笑声中听出了对方这个人的功力很高,心里不免暗暗的吃了一惊。他勉强笑了一下,对着房子上的那个人道:“是哪方的朋友来访,恕请直言?”

房顶上的那个人又是一阵怪笑,然后低沉的道:“杨镖主,今晚来的不是朋友,是索命的仇人。”

杨天雷望着屋顶,不卑不亢的道:“是哪路仇人?肯告否?”

少顷,屋顶上的那个人牙缝里冷冷的蹦出了三个字:“天魔教。”

杨天雷一听天魔教三个字,心里一下子紧张了起来。对于这个天魔教他虽然没有正面交锋过,可也听到过不少的传说。都说这个天魔教从上到下神出鬼没,心狠手辣,没有一个好东西。你只要招惹了他们,他们就会对你没完没了的报复。所以,黑白两道都对这个天魔教心存忌惮,尽量远离。现在一听说找上门来的正是天魔教,他的心里也不免的咯噔了一下。他轻轻地笑了笑,对屋顶上的人道:“在我的记忆中,我们雁门镖局和你们天魔教好像没有什么的过节吧?咱们各有各的生存之道,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

屋顶上的那个人又是低沉的一笑,然后轻轻地说道:“杨镖主好健忘,你难道忘了十天前在雁门关十八弯的那场搏杀了吗?”

对方一说之话,杨天雷马上就想起了十天前在雁门关十八弯的那场搏杀……

那是为一个商贾从口外的葵花城护送一批珍贵的皮毛回太原府的路上。当车队走到雁门关时,突然从一处转弯的山梁处冲出来一批人马。黑衣黑裤,黑巾蒙面。他们先是暗箭齐shè,然后是猛冲猛杀,显然是要志在必得这批货物。在狭窄的山道上,杨天雷带领众位镖师和弟兄们与劫匪展开了你死我活的搏斗。在激战中,杨天雷瞄准了一个带头的黑衣人,用凌厉的杨家刀法将那个黑衣人罩住,然后用一个大回旋刀将那个黑衣人劈翻在地。剩下的一帮喽啰见带头的丢了命,都齐齐的喊了一声唿哨跑走了……

“怎么?想起来了吧?”屋顶上的人问道。

“十天前在雁门关是有过一回厮杀,难道那是你们天魔教的人?”杨天雷试探着问。

“他们不只是我的人,那位死去的堂主还是我的亲兄弟。”屋顶上的人口气中含有一股浓浓的杀气。

这时,镖局里所有的人们都闻声起来了,大家手里都抄着家伙,慌慌忙忙的从屋里跑了从来。下夜的伙计也点起了火把,将黑黢黢的夜空照的如同白昼。三个镖师也都拿着各自的家伙,紧张的站在了杨天雷的身旁。

杨天雷环视了一下大家,对着屋顶上的那个人道:“我们护镖,是正常的生意,而你们劫镖,却是大逆不道的行为。在那次搏杀中,虽然你们是死了几个人,可我们这边也有弟兄伤亡。邪门歪道,是正义所不齿,我真想不到你们天魔教还有什么脸面来上门寻仇!”

屋顶上的那个人又是“喈喈喈”的一阵怪笑,然后道:“我们天魔教从来不知道什么的邪门?什么的正义?我们只知道,我们想做的就是正义。招惹下我们的就是仇人。有仇必报,加倍偿还。”

杨天雷将手中的刀在火光中扬了扬,对屋顶上道:“请阁下不要忘了,我们雁门镖局这块牌子也不是泥捏、纸糊的。阁下要是识趣的话,还是早早的离开为好。”

杨天雷的话音刚落,屋顶上的那个人随着轻轻地一声怪笑,“嗖”的一下从屋顶上面轻飘飘的落了下来。令杨天雷心惊的是,这个人从屋顶落到地面,几乎没有发出什么响声,可见这个人的功力不容小觑。

这个黑衣人落到地上以后,扫视了一下杨天雷和他周围的人一眼,轻蔑的道:“要说你家老爷子活着的时候,我们还惧怕他三分。现在就凭你小子这点功夫,哼,说实话,我还真没把你放在心上。”

此时的杨天雷,已经隐隐的感觉到来者不善了。他挺了挺手中的刀,对面前的黑衣人道:“你想怎么样?请划下道道来,我杨天雷全力奉陪。”

黑衣人笑了笑道:“很好,像个杨镖主的后代。看在你也是条汉子的面子上,我也直言相告,我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要让雁门镖局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随着黑衣人的一个手势,屋顶上面的其他黑衣人都齐刷刷的跳了下来,站在了这个人的两边。

面对眼前气势汹汹的敌人,杨天雷内心确实感到了有点胆怯。本来镖局里共有六位镖师和二十多个弟兄,只是因为这几天没有活计,三位镖师和十几个弟兄都回家去了,眼下镖局里的力量明显是显得有点单薄。可是,面对敌人咄咄逼人的态势,他又不能在众人面前显露出半点的怯懦。凭着一股阳光正气和自己得意的杨家刀法,他向前跨了一步,对那个领头的黑衣人道:“看起来,阁下今晚是想领教一下本镖主的杨家刀法,是吧?”

领头的黑衣人又是一阵“喈喈喈”的怪笑,对身两边的黑衣人道:“你们给我盯好了,不准给我放跑一个人。”然后又对杨天雷道:“来吧,我先领教一下你们的杨家刀法究竟如何。”

此刻,院子里双方的人足足也三、四十号之多,可是寂静的几乎听不见半点的声音。双方人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两个魁首的身上。

这边是镖主杨天雷,那边是为首的黑衣人。一个人使刀,一个人使剑。两个人都是凝神静气,将手中的家伙摆出一个蓄势待发之势,紧紧地盯着对方的眼睛……突然,就在人们眨眼皮的功夫,两个人像电光火花似的碰撞在了一起,然后又在眨眼之间分开,各自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杨天雷的右手按在了左臂上,显然是左臂上吃了对方的一剑,不过看样子伤的不重,只是稍微见了点红。

那名黑衣人也没有讨了好,左手指可能是被杨天雷的刀锋扫了一下,地上也滴下了点点的血迹。

杨天雷已经从刚才的过招中领会了对方的身手,觉得对方刚才根本没有使出全力,只是试探xìng的一招,心里不免暗暗的捏了一把汗。就在他正准备回头扫视一下夫人身影的时候,只见随着那个黑衣人的手高高扬起,他身旁的那十几个黑衣人唰的一下子散开,成扇形队伍慢慢的展开,很显然对方是要开始群殴了。

杨天雷眉头微微一震,转头对身旁的一个年轻镖师低声说了两句,然后对其他人高声道:“就这么几个小蟊贼,也敢来我雁门镖局耍横,大家给我听好了,格杀勿论,放倒一个,赏银十两!”

随着那个为首的黑衣人的手往下一挥,十几个黑衣人都齐齐的扑向了镖局这边的人群。与此同时,镖局这边的人们也在镖主杨天雷的带领下扑向了黑衣人。

一场混战在寂静的黎明前展开。没有呐喊,没有怒骂,有的只是刀剑的撞击声和绽出的星星火花……

就在双方混战的当中,刚才杨天雷低声嘱咐的那位年轻镖师悄悄地闪身进了一间屋里。

屋子的玻璃窗前有一个少妇,手里拿着一把短剑,一边望着屋子的外面,一边又不住的回头看看炕头上正在熟睡中的婴儿。很显然,这位妇人是举棋不定,又想出去助战,又放心不下炕头上的婴儿。

随着门开处,年轻镖师闪了进来。妇人看着进来的人道:“你不去帮你姐夫,进来干什么?快去外面……”

年轻镖师一把抱起炕头上的婴儿,对妇人道:“姐,快走吧,天魔教的人来者不善,姐夫让我护送你们母子俩从后门出去。”

妇人没有说话,显然是在犹豫。那位镖师抱起炕上的婴儿,一把手拖拽着妇人赶紧出了院子里。

此时,院里的混战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境地。在激烈的厮杀声中,隐隐能听到镖局弟兄们的怒骂和杨天雷的声声招呼……

镖局里有一个后院,是练武和放杂物的地方。靠近茅房的一截墙比较矮,年轻镖师第一个想到的地方就是这里。可是,年轻镖师还没有跑到矮墙前面时,就发现后面的姐没有跟上来。正在他踟蹰的当中,一个黑衣人像箭一样从后面追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喊道:“想跑?哼,没门。”

年轻镖师没有了选择的余地,一边向身边的矮墙边挪动,一边招架着黑衣人凌厉的攻势。

年轻镖师可能是因为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影响了整个格斗的姿态,两招过后,他就明显处于了下风。在黑衣人一招招凶狠的剑招中,年轻镖师肩膀上中了一剑,随着一个趔趄,差一点栽倒在地。好在哪一剑中的不深,他强提了一口气,勉强定下神来,向黑衣人道:“你难道连一个孩子也不肯放过吗?”

黑衣人狞笑着道:“我们的命令是鸡犬不留,别说是孩子,就是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认命吧。”一边说,一边又挺着剑逼了过来。

正在年轻镖师心里的寒意陡然上升的时候,突然从一个角落里窜出一条大黄狗来。那只大黄狗一声不响,像箭一样扑向了那个黑衣人,吓得黑衣人一声惊叫,慌乱中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年轻镖师心里知道,这是镖局的那只大黄狗来救自己和小主人来了。他来不及多想,趁着那个黑衣人与大黄狗纠缠的空档,三步并作两步跑到那截矮墙前面,猛地提了一口真气,从矮墙上面跃了过去。落地以后,他看了一眼怀里的婴儿,发觉小家伙正在酣睡,还时不时的发着微小的鼾声,他来不及多想,顺着一个小巷子拔腿狂奔。待跑了一段时间后,他突然隐隐的听到了那只大黄狗的阵阵哀鸣声。他知道,面对一个武林高手,一只家犬是抵挡不了多长时间的,他不由得加快了逃匿的步伐……

此时,镖局院内的打斗已进入了白热化的程度,双方虽然混战在了一起,可是明显看出黑衣人是占尽了上风,镖局的人在一个接一个的倒了下去……

那个抱着婴儿的年轻镖师能否顺利逃脱吗?镖局里的人们又能否侥幸躲过这场劫杀呢?yù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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