坠落的台灯
二十二 坠落的台灯
陆瑶瑶狠狠地将小台灯朝窗外扔去,台灯拖着细长的尾巴,在银色铝制栏杆上旋住一秒,随即以重力加速度的坠落方式,砸中了B楼王某的车子,瞬间传来汽车警报声。
他两吵架的原因,仅仅只是瑶瑶骂孩子太笨不能好好吃饭:摆弄玩具已经不对了,还不做好该做的事。把对耿忠实两年多来对自己的冷漠忽视,一股脑嫁接到孩子身上,指桑骂槐的行径挑起耿忠实紧绷的神经。
“他只是个孩子,你嚷什么。”
“你还知道那是你的孩子呀。”
耿忠实放下筷子,依旧坐着不动。就像黎明前的黑暗般沉寂得吓人。
“有本事你出去工作,我在家里呆着。”陆瑶瑶这招借女博取注意力的手段显然已失效,当然,任何招数用多了,都会走向麻木地带。
以往他还会苦口婆心安慰她,谦让她,说他是多么理解她的处境,多么迫不得已,请她多理解,多宽容,亲密的摩擦还不至于摩出火焰。从什么时候起,谁也记不得了,他简直不愿和她说话,她在电话里说孩子想念他的话也全然感动不了他。
陆瑶瑶愤怒地盯着他,接着捂着脸扒到餐桌上大声抽泣,碗筷也跟着奏起旋律。突然间又站起来,眼睛急切搜寻着,一把将桌上的台灯扔了出去。这是耿忠实4年前从海南买回来的。当时跟着它一起回来的还有几个海螺,一个大贝壳和一些海产。
耿忠实两个个星期没见到妻子了,他下午刚下飞机,连澡都没洗,便上单位去了。女儿还未放学,妻子在去接孩子的路上,没碰上面,瑶瑶今晚没等到他回来吃晚饭,只闻到他身上浓重的酒气,终于嚷出来。
陆瑶瑶擦干眼泪,转身踱进房间,翻出几件衣服塞进她的黑色香奈儿包里,穿过客厅径直朝门口走去。
耿忠实离开雨晴回家有两个多月了,靠近摩擦出来的是冒烟的火苗,不是温暖,多么叫人揪心。他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说明天不要来接他了。
“爸爸,你还是第一次送我来上学呢。”子瑶欢快的说。
“爸爸忙呀,”
“爸爸,妈妈今天怎么不在呀?”她认真的表情透着某种闪耀的,足以叫人自惭形秽的光芒。
“她晚上就会回来的。今天爸爸陪你,好吗。”
下午,四点半他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接孩子。很多家长第一次见到他,都不知道他是哪家的。
“爸爸!”子瑶夹在一群放学的孩子中,见到父亲,翘腿冲出校门。
“爸爸,你比妈妈准时多了。”
“噢?妈妈不准时吗?”
“有一次,我就等了好久好久呢。”子瑶翘着嘴大胆说:“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们了。”一边说,她眼睛一边瞟着车窗外一座座溜走的建筑,生怕自己被追上。好像这种话她常听似的已经不足为奇,不值得像爸爸述说了。
孩子天真无意的话刺痛了他,他屏住气掩饰脸上的愤怒与哀愁,大脑冲击着他指使双手从座位上拿出路上给她买的《阿凡提》全集。
“爸爸给你买的,看。”
“啊....爸爸,这个书我看过好多次了。”子瑶看到书喊起来的激动模样无亚于发现外星飞碟,耿忠实猛然感受到一股无情的责备。
之所以拥有她的愿望多于得到杨雨晴,因为这种渴望,不仅来自于爱,还来自于责任。雨晴,对于一个已婚的男人来说,显得多么飘渺,好像只是一种偶尔失去理智的自我放纵导致的天然幻想,一座美丽的空中楼阁。而他的女儿,必须有父母的爱,一定要有健全的家。
耿忠实驱车稳稳朝前行,进屋后他给妻子发去一条简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