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忠

四十七 不忠

“妈妈。”耿子瑶快乐的脚步声重重地踏在地板上，从门外渐渐清晰而入。她声音细腻轻柔，充满孩童的天真。

今天是周日，她自己起床，刷牙洗脸，穿了一套稍显大号印有维尼熊图案的棉质睡衣，这是瑶瑶去年给她买的，今年都还显大，而今年买的，却怎么也套不进去。她一边走一边踩着裤脚，手上的图画书，差点因绊倒而掉下来。爸爸一早上班了，她是知道的，所以子瑶盼着妈妈能告诉她几个不认识的字，其实是一大篇她无法识别的字，最好就干脆把整个故事读给她听，好多拼音她还记不牢。她总喜欢在早上起床后妈妈做早餐的空当看书。爸爸告诉她的：一年之计在于春 一日之计在于晨，她很听耿忠实的话，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准确无误，值得信赖的。而对于其他人，则骄横得显示出满不在乎。

子瑶娇声娇气，口吻中带着妈妈说话时常有的自信和高傲，稚嫩无比的叫着陆瑶瑶。

“出去。”她自然没有和爸爸一样，习惯妈妈的的喜怒无常和歇斯底里，瞬间哇哇大哭。陆瑶瑶把抱在胸前的枕头往床尾扔去，跳下床，光着脚丫踩着结实的木地板，单手夹起女儿，快步穿过走廊，进入客厅，将她一把丢在沙发上，迅速地拿起电话：“家政公司吗。”

“请再给我们家找个保姆来。”

“无所谓，还是那里。”她很不耐烦地说。

“让她直接来吧。”啪的一声放下电话，她又拨通了陈非凡的号码。

“今天你过来吧。”

“你同意我去你家？”陈非凡激动的问。

“恩，上来吧。他不在。”她说这话时，尽是冷漠和讥讽。

“你怎么了？好，你等我，下课我就过去，大概一小时，等我。”

“恩，我等你。”她变换了温柔的口气，连自己都感到惊讶，女人的柔情蜜意，大概是看以男人的对待方式来变更的。

房间里，睡衣随意撒到地上，房间的浴室里面传来水流哗哗响动的声音稍微掩盖了孩子的哭声。热气合着飘动的空气，升腾起一场风流韵事。

他们各自喘着粗气，不敢动作太大，不到十分钟，就完事了。

耿忠实和于少华的隐秘关系一直持续到少华在高氵朝中悟出爱情是否存在的那个下午。

太阳火辣辣地挂在空中，光明灿烂，无视万物的存在。少华像往常一样，留了下来，大家都到餐厅吃午饭去了，这个时候与耿忠实幽会，也不过短短三十几分钟。

助理按时把午餐放在耿忠实的茶几上，一份青菜，一份卤肉，一碗莲藕排骨汤，一条炸得香脆金黄的鲫鱼，一叠耿忠实最爱的红辣酱。少华为了保持体形向来少食，耿忠实在没完没了的饭局中，也早对美食失去了应有的兴致，即使不吃，肚子也是鼓涨得难受。这3菜一汤，加上大碗粗米饭，足够他们两人一顿的量。

办公室最里面的墙边摆着一张真皮黑色长沙发，皮质柔软闪着油光，使用多年依旧崭新，少华站着靠在沙发背上拍打起皱的裙角。一张紫檀木桌上几个招待客人的陶瓷茶杯倒放着，与桌子同色系的木柜上摆满了他从未有时间翻看的世界名著与专业工程技术书籍，还有一些资料。他们有时只是站着，少华趴在沙发背上，积极配合，一前一后一进一退，连时间也精准得分秒不差。为了方便，也为了减免担忧，少华已经好久没穿过裤子了，欧式赫本裙的下摆偏宽，正好齐膝，沉着的黑灰是她的最爱，流畅线条的剪裁既凸显出她越趋傲人的身型，又不失优雅地透露她坚实的个性。公司与她同岁者，也都小心地尊称她：“少华姐”。

少华的痛苦主要来源于被冷落后找不到自尊的屈辱，被战胜后得不到战果的失落，毕竟，从小到大，她什么都得第一。当身边其他已婚女人都陷入到是掐死熟睡的丈夫好，还是哭天抢地的博得重视好的思量中时，于少华却以一副看透事态的镇定自若迎来众人羡慕的目光。特别是她与丈夫同时出现，她挽着丈夫胳膊的手总是一刻不放，紧随丈夫。沉默低头，是给丈夫继续发表的无声鼓励，款款微笑，是对他无限的支持。

此时，她感觉到一阵莫名的失落，过去的憎恶好像从来没有过似的淡然无味起来，耿忠实是爱路遥遥的美丽也好，爱她的年轻也罢，哪怕如今他已厌倦了那美丽脸孔，也与她毫不相干。

他两无言以，只是各自看着某一处。耿忠实已整理好，重新坐在有靠背的旋转皮椅上，目光散漫的落在桌前的文件上，他握着笔，忍不住想要投入工作。少华把目光从茶几上收回来，拿起文件，丢下一句：“我先出去了。”准备离开。

两个月的欢愉中，他们最大的默契就是做爱时从不接吻，且谁也没有盼着谁的嘴能凑上来狂吻一翻，她微微喘着气，手紧紧捉着桌角，为减轻桌子摇晃发出的响声，也为了控制自己的喘息。

在飘飘而来的快感到来之前，她哼唧冷笑一声，想起陆瑶瑶，他想：只有得到的人，才有被抛弃的可能。少华带着胜利的喜悦融合着无间的触碰，肌肤发麻，战栗颤抖，震撼来袭，诡异的笑声掩盖了耿忠实沉重的低吟，一股不合时宜的厌恶与兴奋同时涌上他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