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终有一别

程琳琳也很识趣地回答我，“恩，我答应你，我们不会再来骚扰你的生活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为什么我会微微的心痛？难道是，知道了经后再也不会见到晓叶了吗？

终于走到了小桥上，我一眼就看到了红灯笼饭店，那里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来来往往都没曾经那么得富丽堂皇，高高挂起的红灯笼都褪去了当日的色彩，这些场景好像在告诉我，“我们的女主人死了。这里已经不在那么神秘了。”

在饭店的对面，是一株我最想看到的柳树。也是我唯一一次男人得救了晓叶脱离柳树。我无比认真地说，“到了，就是这个地方。”说完，我就跑到柳树下，徒手在柳树下挖坑。

挖了不到五分钟，从没干过神秘粗活的两双手指，都出水泡了，索性，还是被我挖到了一个黑色塑料袋。我想，袋子里面装的应该就是一页我最想看到的纸了。

果不其然，学长没骗我，我一解开塑料袋，一页泛黄的纸张映入眼帘。程琳琳先拿出来，放在手中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看下去。我本来也想了解里面的内容，但是，毕竟原作者就在我面前，像日记这么私密的东西，何况是一个女孩子家的，肯定不让我看。

我只能口头问她，“这张纸有记载藏尸体的地方吗？”

程琳琳笑着回答我说，“有了，有了，谢谢你。我又想起了一些事。”

“那就好。我就帮你帮到这了。”我实在说不出口，但还是强忍着自己，如果再不斩草除根，那么我的经后的日子一定都会在漩涡中挣扎，最终我还是说了，“你答应我的事，你能做到吗？我想要回正常人的生活。”

“嗯嗯，我不会食言的。”程琳琳把纸张认认真真地收进口袋，对我说，“这次分别后，我保证你一定不会再见到我们的。”

“那就好！”我在心里骗自己，骗到我相信，今后的日子一定会挺过去的。

我转身就要离开，但是却再一次被程琳琳叫住了，“如果不介意，最后一次陪我逛一圈操场吧，怎么样？就当作是诀别吧。”

我想了想，我们也都是同病相怜的人啊，她爱的徐质和我爱的晓叶都在一起了，我们只有哀声道怨的份了。我无奈地回答她说，“好吧。”

程琳琳一笑而过，就拉我走到了操场。路上我实在不知道要和她谈些什么话题好，因为眼前的程琳琳已经不是我曾经认识的她了。

我最好奇地还是程琳琳的身世，我知道问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但我只能想到这个话题了。我问她说，“你是怎么死的？可以告诉我吗？”

“我是被慧娴杀死的。她那时候因为嫉妒我和徐质在一起，所以就杀了我。”程琳琳倒是没什么顾忌的，很随意而随意地就对我说道，“倒是他身边一个男生，应该就是你所说的那个年轻保安吧。”

他不忍心让我尸曝荒野，也许只是为了替慧娴赎罪，所以将我的尸首放入一个大袋子中，并且还把我生前最重要的笔记本当作陪葬品和我一起放入情侣湖中。

所以，也算是为了报答他对我的恩情，我只能选择以这种方式了。

我该说她什么好呢，总觉得程琳琳有点像被人卖了还帮人家数钱的羔羊。但既然事情都已经过去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让她相信人间自有真情在未必不是坏事。

我想起来了，在我头几天来学校的一个晚上，我清楚的记得是我把晓叶抛弃之后，看到一个男生抛尸的场景，也许，我看到的又是过去世界的杀人场景。

话都说完了，无限的操场还没走完，我想是该离别的时候了……

最终，我还是狠下心，说出口，“我想，我们就到这分别了吧！”

程琳琳也没表现出太多的不舍，她笑了笑，并对我说，“再见！”她忘了，她该说的是“不见……”才对。

在程琳琳转身之后，我也背对着她，既不让她看见我的背影，也不看她离开的身影。

我再次往2栋504宿舍走去，去那里收拾衣物。但是，新宿舍的人因为都是不同专业的同学，当他们在说自己班级最漂亮的女生时，我只能在心里想念着晓叶；当他们在抱怨大学课程的繁琐时，我想骂他们不懂珍惜最普通生活的乐趣；当他们在叼念家人哆嗦的时候，其实他们永远不懂在背后默默奉献的亲人。

总之，感觉这间宿舍人的一言一行都与我那么得格格不入，我打电话向家里人抱怨，我说我在这里没有朋友，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妈妈心疼地说要放弃手头的所有工作，过来陪我。可我又怎么能让他们为我牺牲这么多。

于是，我求他们一件事，就是向学校申请让我住在附近的居民区里，因为我听说很多情侣为了行房事方便，都搬到外面住了，房租也很便宜，一个月才500多一点点。

我是想，既然都没有朋友了，那么，还不如学陶渊明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相处了整整两天，我和他们没说一句话就又搬出去了。

我租的地方和红灯笼饭店在同一个方向，只是每当我远远的看到小桥的时候，就已经拐进居民区了。我和两位老人一起住，他们是40多年的夫妻，这么珍贵的“红宝石婚……”着实让我羡慕不已，你说，一段感情能维持到现在，冲破时间的障碍相爱至今，能不让人敬佩吗？

我住的是一间10平方米左右的独立房间，老爷爷和老婆婆各睡一间相对较小的房间，大屋子里还有厕所和浴室，比宿舍还方便。一个月才收我500整。

快到新年了，什么怪事都没在发生过，半夜睡不着的夜晚我连诡异的猫叫声都听不到，当我以为我的生活将归于平静的时候，而上天偏偏就是执意不让我做一个平常人。

那是周三中午放学回去，在拐角处，我总是习惯性的往小桥上望去。今天竟然看到了超群学长独自一人倚在小桥的护栏上眺望溪水流去，他是不是在看他姐姐尸体流去的方向？

我擦了擦眼睛，我希望这只是我的幻觉，因为我亲眼看到，他被红斑妇女杀死了，除非是鬼魂。但是，学长并没有因为我的理性而消失掉。

突然，学长把头转向我这边过来，他好像在看我，又好像在招手叫我过去。既然这不是我的幻觉，那么，就一定是鬼魂了？想想学长生前对我种种的好，感觉他有话要对我说。

于是，我朝着太阳发出被云遮住的光芒走到小桥上，学长满脸笑意地样子越来越清晰。他第一句话就对我说了奇怪的话，“谢谢你，青山。”

谢我？你搞错了吧。我反问他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有什么好值得你感谢的？”

“我已经找到我姐姐了。”学长无比幸福地告诉我。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记得我当初只是不知其所以然地告诉过吴娟一个人的名字，仅仅只是“吴超群……”罢了。

“恭喜你啊！终于找到你姐姐。”我先表示我的祝福，再问他说，“可是，怎么不见她人呢？”

“我姐说她不想再经历离别了。所以，只叫我一个人来和你道别。”超群学长说道。

听到“道别……”，我直接就问他，“你们要去哪里？以后再也不回来了吗？”学长还是憨厚地笑着点了个头。

我想，走了也好，毕竟这是他们姐弟俩的伤心之外，离开了就会忘记，忘记了就不会心痛了。

离别的伤感使我忍不住想要用拥抱他来代替多余的话别，但遗憾的是，学长的整个身体都被我穿透而过。和我那时候的情况一模一样，难道说，刚刚形成的灵魂还不够稳定，无法形成实体，而晓叶，程琳琳她们是经过十几年的岁月风霜，所以我可以摸得着的？

可是，分析再多又有什么用，最后，还是得用话别。我说，“那你们要好好保重，学长。”

看着他消失在比红灯笼饭店还远的地方，我松了一口气，以后都不会再为学长和吴娟担心了，祝他们好运。

同一天晚上，我闲来无事，登了许久都没上过的QQ，没想到，还有不少我未读过的消息。

我一条一条打开它，竟然都是“校园惊魂……”发来的，他都是问些“在吗？”或者“我有话对你说……”等等诸如此类的话。

我奇怪地回了他一句，“因为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所以都没闲心情上QQ，你想说什么？”

发完后我就准备躺在床上听歌，没想到他回的那么迅速，好像一直都在等我似的。校园惊魂说，“我们见一面吧！我等这一刻等得太久了。”

我奇怪地对他说，“你在开玩笑吧！如果你是北京人，我还得坐飞机去看你吗？你别闹了。”不知不觉，我竟然学会了晓叶最经常说的话。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真的想见你一面。如果你愿意来见我，就来学校的草丛那，我在那等你。”他说的很像“琼瑶剧的台词。”

人一躺在床上，就会不自觉地萌生出一种莫名的惰性，别说去学校了，就算让我现在站起来，我都不愿意。我简单地回了他一句，“我很累，不想和你开玩笑。我要去睡觉了。”

“如果你不想让你的人生留有半点遗憾的话，一定要来。”看完之后，我想都没想就把校园惊魂删了，我想，从今以后，我的身边再也不会发生我解决不了的事。

晚上睡觉，我居然又梦到了无头小敏，他用空洞的脖子发出声音，哭着对我说，“救救我，青山。我不想再这么痛苦地游荡在人间，我只是想要新的人生。”

不知为什么，我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觉得他恐怖，反而在内心翻涌一阵阵的怜悯，我真的很想帮助小敏脱离苦海，但是又不知道怎么帮，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