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十一月(3)

11月16日。徐世昌发布前方军队罢战退兵令。表示“南北各军，莫非袍泽”，称“鉴察人民之趋向，以除国内之纷争，促进政治之统一，以协友邦之希望。所有前方在事各军队，务当即日罢战，一律退兵。其各处地方治安，均由各该管军民长官派队次第接防”。北军退兵办法：预定湘南军退至衡山衡州，赣南军退至赣州吉安，闽南军退至厦门泉州，鄂西军退至宜昌沙市。徐世昌召见钱能训，商议裁兵程序，决定分四期：先输送队，次补充队，三新扩充兵队，四回复民国六年度预算之数。预定两个月内竣事。19日，熊克武致电钱能训，谓“南军先锋撤退，以待南北议和之决定”，12月10日熊饬令所属停战。同日，福建督军李厚基电商漳州援闽粤军总司令陈炯明，应如何撤退在漳州军队，望即电示，以便接洽。27日，李厚基以现值奉令停战之际，陈炯明部许崇智尚在涵江、莆田一带猛烈进攻，迄未停止，电北京政府乞示应如何办理。29日，军政府主席总裁岑春煊就北军进攻漳州及陕西事电钱能训，指出：既渴望和平，即应实行一律休战，速开南北会议，不可节外生枝。30日，国务会议将福建之南军方声涛、许崇智部视为“土匪”，决定讨伐，并将此意电告李厚基。

熊希龄、蔡元培致电军政府请响应和平。谓中央确有和平诚意，望南方同声相应，使国民知此后永久弭兵，止戈为武，德莫大焉，并告请与苏督李纯商榷和平进行方法。徐世昌派赴粤疏通和平之总统府顾问关冕钧、林绍斐抵南京，旋即与李纯商议和平办法，18日关、林携带商定之条款转沪赴粤。17日，北京政府特使施愚由南京电钱能训，报告与李纯会见情形，并言李已将中央意思电达南方。

11月17日。国务会议议决准段祺瑞招募国防军三个师。12月22日，段祺瑞决定编练四个师，以傅良佐、曲同丰、陈文运、马良为师长，段自任总司令，徐树铮为参谋长。

11月18日。孙中山致电美国总统威尔逊表明护法立场。声明南方所要求“唯一无二之平和条件，即民国国会须享有完全自由行使其正当职权是也。如此单简合理易行之条件，尚不能办到，则唯有继续奋斗。虽北方武人援引任何强大压力，吾人为民请命，皆所不顾”（《孙中山全集》第4卷，第514页，中华书局，1985年版）。

李纯致电岑春煊请劝促西南停战退兵。江苏督军李纯作为南北调人，不断在中间转达信息，同日，唐继尧电告李纯，鄂西护法军停止军事行动。19日，李纯在宁召集各界代表开会磋商议和事宜，到会者30余人，李纯提出副总统须选南方人物、旧国会须补选徐世昌为总统等方案及川、滇、黔地方问题另行裁决等八项议和纲领，会议至21日结束。20日，徐世昌电军政府政务总裁唐绍仪请面商和平。唐绍仪复电主张南北“必取对等之地位，各出相当之代表，为正式公开之谈判，和平之实现乃真有望”。23日，李纯电告徐世昌，唐绍仪遣代表来宁，国会问题已允让步，请速颁议和明令。李纯密使李廷玉则到京转达陆荣廷、唐继尧议和条件。24日，徐世昌电唐绍仪，内称已令“罢战退兵，以示真意，协议办法一切均已由阁委托李督商洽办理，不久即将实现”。同日，李纯电询钱能训，谓国会问题为今日南北两方之争点，此事须先决，中央究竟能让步至何种程度。26日钱能训电复李纯，称政府断不能解散新国会，除非依国会之自觉自行解散，此外别无他途，至言中央让步当以令国会闭会为止。25日，岑春煊电李纯质问，北京政府停战令独置陕西于不论，是否陕西不在停战之列？李于12月3日电复岑称不言陕者，谓因陕匪猖獗，不得不图绥戢，非有他意。

熊克武任吕超为援陕总指挥入陕作战。第五师师长吕超统率该师及江防军余蕴兰部入陕，是日占领宁羌、沔县，进迫汉中。刘存厚因缺乏弹药，只能集中兵力固守汉中城。同日，熊克武通电表示“此次勉从护法之役，亦只仰求永久之和平，而谋正当之解决”。12月2日，刘存厚通电曹锟、张作霖、阎锡山等反对滇军继续驻川，称唐继尧提出议和条件有要求滇军一师驻扎川东南，并以顾品珍为四川军务会办，赵又新、王文华分任叙泸重庆两镇守使，唐继尧为川滇黔巡阅使，“似此侵略四川，破坏统一，川省军民誓死不认”，请“拒绝唐氏非分要求”。4日，刘存厚以熊克武派重兵逼临汉中，通电吁请总统明令派军来汉救援，并请“各省发纾义愤，勿误罔和大局”。6日，熊克武部吕超攻占陕西褒城，刘存厚部固守汉中。

俄国新旧政府在新疆展开争夺。9日，旧俄驻华公使库达摄福以新疆督军杨增新令伊犁镇守使杨飞霞、道尹许国桢与俄七河省“过激派”接洽，并允许当地华民与“过激派”贸易，照会外交部请求惩办亲袒俄“过激派”之新疆当局。13日，杨增新电告北京政府阿富汗政变及沿边防范情形。是日，旧俄驻华使署致外交部节略，商请准俄旧党军队通过新疆前赴札尔肯，以抵制“过激党”。20日，杨增新电北京政府，坚请勿任旧俄军假道塔城。25日，库达摄福请北京政府电饬伊犁镇守使及道尹，将俄“过激党”领事霍裴尔思齐逐离华境。27日，库达摄福晤北京政府外交次长陈篆，商请驱逐“过激派”领事，并探询俄兵假道新疆塔城事。12月9日，外交部致库达摄福节略，告以新疆省已令俄“过激派”领事霍裴尔思齐限期出境。16日，外交部致库达摄福节略，假道伊塔城一事予以从缓。

11月19日。新潮社在北京大学成立。由傅斯年、罗家伦等发起，胡适为顾问，成员有孟寿椿、康白情、俞平伯、顾颉刚、高君宇、周作人、孙伏园、郭绍虞、谭平山、张申府、叶圣陶、冯友兰、朱自清等40余人。1919年1月1日，《新潮》月刊创刊，由新潮社创办，傅斯年、罗家伦、周作人先后任主编。《发刊旨趣书》强调要发挥北京大学为“来日中国一切新学术之策源地”真精神，揭橥四大责任：（一）使国人对本国学术之地位有自觉心，然后渐渐导引中国同浴于世界文化之流；（二）兼谈国家社会所以因革之方；（三）鼓励学术上之兴趣；（四）去遗传的科举思想，进于现世的科学思想；去主观的武断思想，进于客观的怀疑思想；为未来社会之人，不为现在社会之人；造成战胜社会之人格，不为社会所战胜之人格。创刊初期得到陈独秀、李大钊、胡适等人支持和帮助，提倡民主、科学思想，介绍新文学，反对封建伦理道德和旧封建文学，后期宣扬现代资产阶级学说。出至第五号成为不定期刊。11月19日，新潮社扩充为学会，改称新潮学会。1922年3月出至第三卷第二号终刊。

11月20日。广州国会参众两院开联合会议讨论时局。由参议院议长林森主席，议决解散北京非法国会及徐世昌总统退位为停战先决条件，并由两院正副议长面告军政府，要求遵照办理。同日，军政府开政务会议讨论徐世昌、钱能训要求和平电报，多数意见因电仅列岑春煊、陆荣廷、唐继尧之名，当视为个人私电，与军政府无关。22日，军政府响应北京政府罢战退兵令，通令前敌各军休战，与北方依法和平解决。上午，军政府开谈话会，听取国会两院议长关于停战两条件说明，讨论未获结果。下午，参众两院开联合会，林森报告与军政府接洽情形，旋参议会召开第六次会议，仍坚持原议停战前提条件。

11月21日。井勿幕被诱杀。井勿幕，原名泉，字文渊，陕西蒲城人，1886年生。1902年就读重庆正蒙公塾。1903年冬留学日本。1905年加入同盟会，任同盟会陕西支部长。1909年返陕，秘密组织同盟会陕西分会，后在三原响应辛亥革命，二任陕西北路安抚招讨使，辖渭北各地军务。二次革命失败后，避居日本。1915年11月赴云南参加反袁，曾任讨逆军熊克武部参谋长。1917年任陕西关中道尹。1918年11月继胡景翼任陕西靖国军总指挥，是日，靖国军第一路郭坚部参谋长马凌甫以开军事会议为由，在兴平南仁堡将其诱杀。

11月22日。督军团于安福俱乐部举行“庆祝国际荣誉合肥首勋大会”。共有在京各省督军及代表等31人与会，段祺瑞着陆军上将大礼服出席，曹锟在致词中称：“当日对德宣战加入协商战团之日，即吾国国际上冀得荣誉之时，在今得此良果，实以合肥段公为首功殊勋。谨特为之庆贺。”

阿尔泰蒙古王公呈请将阿尔泰改隶新疆。

11月23日。直隶省长曹锐、财政厅及直隶银行与日本兴业、台湾、朝鲜三银行签订150万日元借款合同。

教育部公布注音字母表。1912年教育部特开读音统一会，议定注音字母39个，用以代替原反切拼音法，并由多数会员决定常用诸字读音，呈请教育部推行。1915年设立注音字母传习所试行之。1918年全国高等师范学校会议议决，在各高等师范学校附设国语讲习科，专教注音字母及国语，培养国语教员。教育部为统一不致发生歧义，再次特颁令推行，字母共39个，其中声母24个，介母3个，韵母12个。1919年4月16日，教育部公布注音字母次序。

11月24日。徐世昌通令申明法纪、注重德育。要求各级官员起表率作用，使纲纪切实执行，并令教育部通饬京外学校于修身学科认真教授，酌择往哲嘉言懿行有裨德育者，编为浅说，颁行演讲，以资启迪。

唐继尧通电主张在上海开和平会议。唐电称“宜仿辛亥成例”，由南北各派代表及在野名贤在上海开会（《时报》（上海），1918年12月4日）。25日，唐绍仪电徐世昌，提出解决时局办法，由南北两方派出同数代表，组织对等和平会议，不附加何种条件。（《时报》（上海），1918年11月27日）军政府司法部长徐谦电上海和平期成会会长马良，提出裁兵废督为南北和议之根本和平条件。26日，李纯致电岑春煊，谓北京政府已议定和平会议双方各派代表10人，解决法律、事实诸问题，以南京为会议地点。”日以同一内容致电吴佩孚。29日，岑春煊电钱能训表示既渴望和平，即应一律停战，速开和议（《时报》（上海），1918年12月6日）。军政府谭浩明等通电赞成和平。陕西督军于右任电广州国会参议院报告井勿幕于21日被害，“务望火催援军早集关中，并请军政府于湘鄂方面，万勿误信和议，轻与罢战”。30日，军政府岑春煊等七总裁电徐世昌，主张在上海租界内举行南北对等和平会议，“由双方各拥相等之人数，委以全权，克日开议，一切法律政治问题，不难据理而谈，依法公决。”广州军政府电萨镇冰，主张南北各派代表于上海议和，以解决法律政治问题（《时报》（上海），1918年12月7日）。12月2日，李纯电唐继尧解释北京政府主张于南京召开善后会议之理由，略称会议名为善后，“与公等护法救国之旨相符，亦与解决根本问题相合。若云和平，是所以会议者，仅为彼此息争而已”，“善后可以包和平，和平不能括善后”。“地点在宁，保护维持，纯之责甚重，在沪则纯可卸肩”，希转向各方解释维持，期会议早日设立。并电劝岑春煊担任南方代表领袖。同日，广东军政府电徐世昌，表示谋和诚意，仍提出以上海为和议地点。3日，唐继尧通令所属各军一律停战。5日，北京政府秘书长吴芨孙电岑春煊，再解释南北议和宜以“善后”为名之理由。

“戊午同袍社”在北京正式成立北洋督军为巩固北洋团体，拥护段瑞复组内阁而组织，推曹锟为社长。曹锟因交通系作梗未能当选副总统，由反段转而拥段，并与张作霖、倪嗣冲等联合，使该组织成为安福俱乐部外另一重要拥段组阁势力。旋改称“参战同袍社”，拥段棋瑞为社长。

斯大林以《民族生活报》社论发表《不要忘记东方》。指出：欧洲革命运动日益高涨之际，在旧宝座纷纷倒塌和旧皇冠纷纷落地而让位于工兵苏维埃的时候，一分钟也不能忘记东方，至少因为它是世界帝国主义取之不尽的后备力量和最可靠的后方。提出共产主义的任务就是要打破东方被压迫民族数百年来的沉睡，用革命的解放精神来感染这些国家的工人和农民，唤起他们去反对帝国主义，社会主义才能够取得最终胜利。

11月25日。孙中山指示湘西护法军设立统一军事机关。孙中山致函湘西护法诸军将领张学济等，指示“此时首要为设立军事上统一机关，公推军政长为同志各军总领，使实力有所集中，精神十分团结”。并组织总参谋机关，为军政总机关之辅；设立民政总机关，公推民政长，为实力所及区域慎选县长，专任吏治，恢复各县令及其他自治机关，使人民享有法律内的自由。

广东军政府通电以三天庆祝第一次世界大战告终。军政府通电27日至29日庆祝三天。27日，政务会议决定自是日起，为庆祝世界和平举行运动会及提灯会。

11月26日。英驻华公使朱尔典致函外交部，要求酌定日期再交涉西藏未决案件。

11月27日。段棋瑞就南北议和问题攻击钱能训内阁。徐世昌同段祺瑞商内阁问题，段谓钱内阁对于南方表示退让，实属损毁我北洋派之体面。安福俱乐部决定提出钱内阁弹劾案。当晚，钱能训向徐世昌表示将上辞呈，徐竭力予以抚慰。30日，徐世昌召见段祺瑞讨论内阁事，曹锟、张作霖、倪嗣冲、王占元均在座，段表示揆席非钱能训莫属，宜一致拥护，并自称无论如何不愿再出。

江苏督军李纯与日本奉平公司签订订购军械合同，价值65万元。

11月28日。北京各界举行庆祝协约国战胜大会。中外来宾数千人出席，并在太和殿前阅兵，协约各国军队均参加，徐世昌发表演说。北京政府宴请各国公使。夜间，商界举行提灯游行。为举行庆祝活动，国务院通告各机关放假一天。庆祝活动至30日，共进行三天。全国各地同时举行庆祝活动。

上海交易所行开幕礼。12月1日开始营业。系中日合资股份有限公司，规定资本3000万元，实收半数，经营棉纱、棉花及各种有价证券、股票等交易。1927年1月停业。

11月30日。广州军政府政务总裁议决内外两和会事。决定：（一）赴欧和使，南北各举三人，求国会同意然后委任；（二）促徐世昌速派员赴沪议和。

徐世昌通令各省区军民长官禁止借用教舍及挪用教育经费。以为“方今解决时局，渐就和平，振兴教育，不容稍缓”，要求各地方对教育加以维护。（《政府公报》，1918年12月1日，第1022号，命令）12月31日，教育部就各地“文教益疏，甚或强借校舍，使图籍设备悉付摧残，或缩减学款至朝夕饔飧不能供具”情况，咨请各省振兴教育，恢复校舍及学款。（《政府公报》，1919年1月8日，第1053号）

本月。华新纺织公司在天津创办，由周学熙、杨味云、李士伟等创办，资本200万元。因无法偿清债务被日商钟渊纺织会社以120万元贱价收买，改名公大第七厂。

梁士诒、陈陶怡、孟昭常等集资创办戊通公司，于4月至11月先后三次与俄商索斯金公司签订购船合同，以170万银元购进轮船、拖船42艘，航行于黑龙江上下游。是月公司在农商部注册备案。

张敬尧以收回长沙市面滥票为名，令湘南银行清理处发行有奖惠民券200万张，每张按银元五元向商民强迫推销。18日，上海《民国日报》刊载《张敬尧祸湘十大罪状》。29日复刊载《张敬尧祸湘又一幕》等文，历述张敬尧祸湘实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