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兄弟矛盾
韩飞的预感无比正确，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李玉珍就和曹晓莹道别，赶回磁州市了。
两辆大众越野从宴月楼门口启动，渐渐加快了速度，最后上了联通磁州市、林峰县和郸凤市的国道，渐渐在烟雾中缩成了两个黑点。
曹晓莹回转身，却看到一身运动装的韩飞靠在门口一脸痴相。
“哎，韩飞！”曹晓莹伸出手在韩飞面前晃动了下：“她把你魂儿勾走了吗？”
韩飞羞赧的拨开曹晓莹的手，有些着急的问：“曹姐，她还回来吗？”
“回来？人家是磁州市的人，回来干什么？”
“这个，我想尽地主之谊，请她吃顿饭啊。”
曹晓莹笑得眼睛如两轮弯月：“你一个月才挣几个钱，你是什么地位，凭什么请人家吃饭啊？”
“吃饭关键是心情好，和地位金钱都没有关系吧？”
“是吗？我看你是相中人家了吧。”
韩飞脸色红了下，却是硬着头皮辩解道：“只是朋友关系而已，再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也很正常啊。”
曹晓莹把韩飞拉到身边，淫笑着说：“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是不是已经那个了……”
韩飞生气挣脱：“我是什么人我自己知道的，连曹姐都和我是清白的，凭什么人家会和我怎么样啊？”
曹晓莹气恼道：“小兔崽子，以后在我这里吃早饭要收你钱了啊。”
“哼，大不了我不吃早饭，不过我的按摩以后也不免费了，每个小时五百块钱。”
“真是见色忘义，我算是白疼你了。”
和曹晓莹斗了几句嘴，韩飞开始了一直以来坚持不懈的晨练，慢跑、快跑、加速跑、变速跑，最后练了半个小时的家传功夫，通身出汗后，才回酒店洗了澡，换了衣服。
干这份工作已经快一个月了，简直如同是白拿工资，什么都没有做过，不过吴林乐得花钱养着自己，在没有任何资金来源的情况下，韩飞也不介意就先这样混着。
正吃着早饭，吴林来了。
“对不起啊，吴林。”韩飞有些不好意思：“前两天晚上李玉珍都回来的挺晚，我没有机会邀请他，谁知道她今天早上就走了……恐怕是没有机会了。”
吴林看起来却是心情极好：“没关系的，我和她已经见过面了。”
“是吗？”韩飞心里又泛起了酸酸的味道。
“昨天晚上，我们单独谈了两个小时呢！”
又是两个小时，难道他们之间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李玉珍，你怎么能这样呢？韩飞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差点把手里的碗扔到地上。
吴林却是很兴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韩飞的异常：“李玉珍这次来是为成立洗煤厂征地的，韩山村的地理位置比我们好，前天下午已经和韩老虎把协议签了，昨天是和我们矿上的领导班子见面夯定合作的初步框架……这个李玉珍是特别漂亮，你不知道简直是太美了，美到什么程度呢，那个，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什么的都是修容他的，还有，那个身段呦，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玲珑雅致，实在是没有词汇可以形容……”
韩飞忍不住打断吴林：“她为什么跟你单独谈啊？”
“这个……”吴林还沉浸在对美女的回忆里，半截话吞到肚子里，感觉很是不爽：“当然是有重要事情谈了……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实在没有词汇可以形容，她一头披肩的长发，衬得皮肤怎么那么细腻，简直跟高档充气娃娃一样，我摸了一把，那个手感……”
“你干什么摸人家的手？”韩飞真的心酸了。
“握手来，你真多事！”
“百里透红的肌肤啊，你说也奇怪，那么一双白雪一般的手，愣是没有一条血管，又软又绵，舒服极了……”
“到底跟你谈了什么事情，你直接说行不行？”韩飞极度不耐烦。
“靠，你让哥哥再回忆一会儿怎么了？你让哥哥意淫一会儿怎么了？你听我说一会儿话会死呀？”吴林不高兴的嚷嚷。
“你这样，我可走了，我要去中午饭去了。”
“这才几点钟，吃什么中午饭……好了，我跟你说……虽然李秀珍和韩老虎签了合同，可是韩老虎却把李秀珍结结实实惹恼了。这块六百亩的地花了李秀珍将近两千万，比预算多出了将近一倍。这还不说，李秀珍想要把独峰山山脚那一大片荒地租下来，那片荒地有什么呀，连毛都不生一根。村支部同意了，韩老虎硬是卡住不让租。”吴林义愤填膺的说：“这么一个美女，那韩老虎也能硬下心肠拒绝？”
韩飞抬起头来问道：“李玉珍是不是委托你把韩老虎的威风打下去，顺便把那片地租下来？”
“对了。”吴林点点头：“这么一个亿万富翁支持我们，我们一定会赢的，这下矿区真的是我们的天下了。”
“那片荒地，她准备出多少钱啊？”
“独峰山下所有的地，包括独峰山，一千万，吃惊吧，这才叫阔气。”
韩飞心里很快算了一下：“那片荒地至少有三千多亩吧，而且还有一座山，每亩地不到三千元，这价钱也太低了。”
“低什么，寸草不生的荒地，又不能种庄稼，村里要它做什么？”
“做什么？”韩飞站起来，刷的拉开抽屉，拿出一张地图铺展在桌子上：“你看看，这是矿区周围所有的村庄、闲散地、山岗、荒滩和基本农田保护区，只有独峰山只一块不适合种地，不适合住人，将来矿区要建热电厂，要建煤化工业园区，要足够大，有水，价钱合适，哪里可以征？只有这片荒地，不出十年，三千元一亩，就是五万元一亩也有人要。”
一千万人民币对于独峰山周边荒地的价值，在过去和将来从来都是不对等的。在开元煤矿建立之前，这一片不毛荒地可以说是不名一文，将来随着开元煤矿的产能的提升，这片荒地的价值将会一路飙升，就是远远超过现在的耕地的价值也不奇怪。
过去已经过去，在过去李玉珍没有眼光以更为低廉的价格拿下来现在后悔也没用。将来还没有来到，而且到底什么时候开元煤矿的产能提升到足以支撑一个中型或者小型的发电厂，能够以煤矿为中心带动一大片煤化工产业，时间表也是难以预测的。可能是五年，也可能是十年，或者永远也达不到那个层次，终其一生不过是一般的小煤矿罢了。
所以吴林义正言辞的说：“将来就是十万元一亩那是将来的事，要是咱们这里不建什么电厂园区呢？那人家还不是赔了？这叫风险投资，人家担着风险不允许人家有点收益？”
韩飞不屑道：“人家韩老虎果然比你有眼光，人家对这样的钱就不动心，就等着将来升值呢！”
“屁，韩老虎能斗得过李玉珍？我们这次要顺应天意，把韩老虎打的万劫不复……”吴林搂着韩飞，豪情满怀的说：“这是我们崛起的一次好机会，咱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挖掉这个眼中钉肉中刺怎么样？”
“不干。”韩飞推开吴林：“你难道看不出来，人家把我们当枪使呢。”
吴林说出了一句名言：“不要怕被人家利用，人家利用咱，说明咱们还是有些价值的。”
韩飞望着吴林炽热的眼神，非常凝重的说：“吴林，你需要冷静冷静了，独峰山足足三千亩地，就是我们整个冀南省也找不出来第二块了，它的珍贵性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显露出来的。韩山村不仅仅只有一个韩老虎看得明白，所以，李玉珍面对的是韩山村上千百姓，她的靠山就是天王老子也是不行的。”
吴林炽热的眼神渐渐失望：“韩飞，如果没有一点难度，我至于求你吗？”
“吴林，我也是为你考虑。”
“屁……”吴林非常激动，脸色陡然间变得铁青：“韩飞你就是没良心的货，你全家都是没良心的货……小的时候你他妈的逃学泡妞，每次都是我给你被黑锅，长大了你他妈的到省会上学，兄弟想跟着你去见见世面，你坚决不让。小时候多少次我帮助你去地里挖药材，每次都是累死累活的，你爷爷给我家看病哪次少要一分钱了？最可气的是，你爷爷死了，全村有谁伸手帮忙的？还是我花钱出力张罗着下葬的。你没有工作，我又怕你家里老人新丧心里悲苦，每天好吃好喝好玩供着你……等我有困难了，你不但不管，还大义凛然的说是为我好，你麻痹的脸皮也太厚了吧？”
韩飞也气愤了：“你嘴里干净些，我是不知道我妈是谁，否则我一大耳刮子削不死你。”
吴林狠狠推了韩飞一把：“你最好削死我，削不死我我削死你。”
“你别动我，再动我我真的还手了啊。”
“你不还手就是他妈的乌龟王八蛋。”
两人大睁着眼睛互相对视，相距半米的空间里缭绕着无数不满和怨念，然后，吴林再次动手，韩飞本着忍无可忍无需再忍的精神终于还手。
宴月楼的房间隔音实在是很好，两个人一边推搡一边叫骂，整个房间空气激荡，形成极为强大的声波，可惜都被四堵墙圈了起来，一楼正在收银台百无聊赖数着指头玩的曹晓莹一点都没有听见。
好在吴林和韩飞从小一直打到大，出手的招数或者说程序实在是太过熟悉，首先推搡，接着搂抱着摔跤，最后死死抱在一起，因为没有裁判，所以很难分开。
如果是在几年前，抱上几分钟之后，双方就忍不住笑了起来，那么彼此间的矛盾就算是解决了，再轻轻骂几句，就算彼此和好了。
但是现在毕竟长大了，搂抱了一会儿，双方都笑不出来，韩飞还是发力把吴林推开了：“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我花了你多少钱，你给我列个单子，我一定会还你的。”
“呸，”吴林眼睛通红：“你欠我的一辈子都还不清。”
“那好，反正还不清，今天我就回家，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以后老死不相往来。”
“好，你滚吧。”吴林颓然的坐在床上：“没有你我在矿区也混下一片天来，没有你我照样能把韩老虎打趴下……”
韩飞说：“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前一个多月我就劝你整顿你的手下，你愣是拖着什么也没做，现在又大张旗鼓的要同韩老虎和整个韩山村对抗，你觉得你的成功率有多少？”
吴林说：“你不帮我就算了，找什么乱七八糟的借口？”
“借口？”韩飞真的恼怒了：“我观察了韩老虎一个月，愣是没有找到他做事有什么破绽，而你呢，经营赌场，在矿区惹是生非，满屁股都是屎，韩老虎要是有心对付你，收集好材料直接交给警察，你这以一辈子就交待给监狱了。到时候，李玉珍恐怕根本不会去看你一眼。”
吴林骂道：“滚，我吴林算是瞎了这双眼，算我没有你这个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