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张跃：我会比达·芬奇更强 (1)

他一天只睡五个小时，但还觉得浪费了生命。可即使在最忙碌的时候，他也会忙里偷闲。他的爱好包括美术、音乐、人文科学、昆虫、飞行。他是中国第一个拥有飞机驾照的企业家。他热爱他的企业，喜欢在公开场合穿一件有“远大”LOGO的衬衫。从一个画家到一个革命性的空调制造商的距离有多远？他说，没什么好奇怪的，达·芬奇就是那样做的。

张跃之波士档案

1960年，生于湖南长沙。

1980年，毕业于湖南郴州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任教美术多年。

1984年，下海做生意。先后卖过摩托车、电扇、彩色胶卷，经营过咖啡馆等等。

1988年，创办远大空调有限公司。

1992年，主持开发成功中国第一台直燃式大型中央空调。

1996年，远大直燃机技术达到世界领先水平，产销量全球第一。

1997年，张跃成为中国首架企业公务飞机的拥有者。同年，考取了中国第一张直升机私人驾照。

2002年，被评为“中国十大民营企业家”。

2003年，远大空调开始研制生产非电空调和区域空调。目前远大产品成为中国自主发展高科技的标志之一。

2004年，被法国政府授予“法兰西文化骑士”勋章。

2001年、2002年、2004年、2005年，远大四次获得“中国最受尊敬企业”称号。

我特别想让人知道，环保并不复杂，环保可以产生经济效益。

张跃自述

母亲教我懂得做人要正派。小时候，只要一下雨，家里的脸盆、洗澡盆都没有了，被母亲拿到她当保管员的那个仓库接漏去了。

我在买第一架飞机的时候，并不觉得自己有钱，那时我还跟儿子说：“你要努力啊，下次你要买最好的那架飞机。”

在别人休息的时候工作，我觉得就在超越别人，不论是晚班还是中午吃饭时间，我总觉得每天都额外赚回许多时间。这点我特别满足，我对时间太看重了。

我有两个梦想，一个是希望全世界越来越多的人享受到远大中央空调的舒适。另一个是鲜为人知的，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能有时间静下心来阅读西方文学艺术书籍。

观察员初印象

金岩石（湘财证券首席经济学家）

袁 鸣（东方卫视对外事务总监，节目主持人）

秦 朔（《第一财经日报》总编）

他是一个商界奇人。他是反湖湘文化传统的湖南人，是反企业经验主流的企业家，又是反现代技术管理正统的工程师，所以我叫他“三反分子”。

我对张跃先生的初印象，来自于他写的一篇文章《2015年的世界》，写的是环保乌托邦，为此我今天穿了一身绿色的衣服。另外，我知道现在张跃先生名下有6架飞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准备改行当飞行员？

他是学美术的，被一个浪漫的国度——法国授予了文化骑士勋章，但是却管理着一个非常冰冷的做大型中央空调的公司。这两者之间，一个浪漫、美术，跟另一个冰冷、大型、机械，怎么融合到一起？

张跃之奇人生涯

买飞机的理由\/有意无意间的标新立异\/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二十多年前的油画大师\/二十多年后画图纸的总裁\/我会比达·芬奇还要强

张跃之奇人生涯

曹启泰：张跃先生真的是个奇人。奇人就要有奇特的介绍方式。所以今天我们对奇人最特别的介绍方式就是一切不变，按照以前的方法来介绍。欢迎远大空调有限公司总裁张跃先生。请坐，请张总稍微往中间坐一点。我知道在私人飞机上您一定是爱坐哪儿就坐哪儿，那感觉一定很过瘾。（张跃：我坐飞机一般情况下都是睡觉，上飞机就睡着了。）

买飞机的理由

曹启泰：我最想了解一件事，您今天怎么来的？是坐飞机来的吗？（张跃：对。）您今天是坐别人开的飞机还是自个儿驾驶的？（张跃：我从来不会自己驾驶的。）（袁鸣：无人驾驶？）（张跃：没有，有飞行员的。）哦，您有的是直升机的私人执照，但是喷射机的没有。今天您搭的是您六架飞机当中的哪一架？

张 跃：就是其中一架大一点的飞机。（曹启泰：一个人来干吗要坐大飞机？）我们来了很多人，一起出差。前天去威海，今天从威海过来。

袁 鸣：您干吗要买这么多飞机？

张 跃：我的飞机都很小，就这一架大。这架可以飞长途，其他的飞机都是娱乐型的。比如有一种坐四个人的小飞机，其中两个人可以一起来驾驶，也可以分别驾驶，训练、娱乐都可以。那种小飞机非常便宜，耗油也跟汽车差不多。（袁鸣：我好奇他一般会请谁去娱乐。）很多人，像你们到我那里去多半也会让你们飞一飞。客人、朋友，什么人都有。（曹启泰：我还是很难体会。那种感觉好像家里最近新买了几个皮球，大家来玩玩喽。）是这样的，在中国飞机不太普及，所以大家觉得好奇。中国的飞机，除了军用的，大大小小加起来不到1000架，但是在美国是二十多万架。

曹启泰：为什么要买飞机？除了您刚刚说好玩，真正的原因是什么？

张 跃：有了飞机，我出差就会很方便。你看我今天大概是10点钟跟威海的朋友一起吃完早餐，快11点了去机场，一分钟不耽误地就飞了，然后到上海12点，非常方便。你也不用机场check in1那些麻烦事。下飞机更快，一分钟就出来了，汽车可以停在飞机底下。所以它能节省很多时间，出一趟差大概可以节省四五个小时吧。

袁 鸣：我有一个问题，张总一直是很关注节能、环保的，这么大一架飞机就您一个人飞，是不是能源上有点浪费？

张 跃：的确耗费很大。早几年的时候，我总觉得自己天天在干节能的事，好像这一点耗费也是应该的，毕竟节省了时间。（曹启泰：做更多其他的节能的工作。）对，保持了自己愉快的心情，可以干更多节能的工作。但这两年我就觉得自己这样耗费也有点过了，所以现在公司里我初步订了一个标准，少于五个人不准用飞机。包括回程在内，如果我们预计没有超过五个人回程，通常也会取消。所以我的飞机最近永远会超过五个人。其实总会有那么多事要做，我要去的地方，别人也正好还有其他的工作。到了五个人以后呢，它跟民航飞机的能耗差距就很小了。如果坐了九个人，基本上就跟民航飞机的人均耗油是一样的。（曹启泰：这都算过？）当然都要算的。

金岩石：张总可不可以给我们讲一下你在空调技术上做的节能和环保的事？

张 跃：主要是两项，非电空调和区域空调。非电空调是和我们传统所使用的、现在中国大概90％以上的电空调完全相反的，我们的动力用的是太阳能或者废气、废热。区域空调是指在更大范围提供空调的系统。就好像北方的城市供暖一样的，是很大范围的。这都是我们正在做的事。（金岩石：感觉上你是想改变这个行业的传统。）差不多可以这么说吧。

有意无意间的标新立异

秦 朔：中国只有1000架民用飞机，你有六架，千分之六，这个比例太高了。我记得你当时买第一架飞机的时候，有一家美国杂志说，在离毛泽东诞生的地方只有一百多公里的长沙，有一个民营企业家买了一架飞机。你做了那么多有异于常人的事，是天性争强好胜？还是要与众不同？还是也带有一定的宣传色彩？比如你买飞机的时候，你的空调产品刚出来，这个产品也打不起那么多的广告，于是通过这件事一下子获得了很大的轰动效应，是这样吗？

张 跃：这个问题问了很多年了，其实大家对我的了解是不太够的。我的个人行为和在公司里的行为都一样，就是不会去做别人做过的事，从来没做过。有时候仔细回忆一下自己这一生，并不是蓄意去标新立异，但是无意之中、冥冥之中我都在做和别人不同的事情。然后这一路下来，在工作上面也是一样。我们公司的员工可能跟我时间长了，也没有人反对过，平常不管我征求他们什么意见，反正做新东西他们总是不反对的。

张 跃：你刚才说的买飞机的广告效应，其实当初我们犹豫了两个月。从我看好飞机到给飞机厂下定金，大概犹豫了两个月，这段时间只犹豫一件事情，就是担忧外面舆论上对我们的负面影响。后来我们发现老百姓还是挺宽容的，大家还是挺友善的，基本都是正面的消息，然后我们就无所谓了，虽然飞机还没来，心里已经完全踏实了。这就是真实的过程，没有想过广告，真的没想过。

曹启泰：我可不可以追问一件事，买第一架飞机有轰动效应，所以人家会讨论广告价值。但再买第二架飞机其实广告价值就不大了。所以这比较符合张先生刚才说的，就是爱做不同的事。现在您买到第六架，您要继续这样保持不同很久吗？

张 跃：没有。因为买了飞机以后，飞机厂家的人总是邀请你去参加展览，还有很多类似于俱乐部的活动，都挺好玩的，所以差不多就经常去。去了以后看到喜欢的又买一架，就这样多买了几架。（曹启泰：好像我在买菜。）（金岩石：一种私人收藏。）

张 跃：别人觉得我是标新立异，其实是因为我本身的兴趣跟别人不一样。而且通常人家感兴趣的事情，我会有意无意地不感兴趣。（曹启泰：有意无意地，这句话值得琢磨。）这个习惯从小时候就开始了。其实我小学起就没正经读过书。那时候流行画政治宣传画，我就画了很多，然后又参加什么全国少儿画展之类的。这些活动就让我没怎么上课。大概小学三年级以后上课很少了，中学就基本没上过课。中学里我一直在画，反正只要给我画我就开心。所以那十年时间差不多都在画，就跟别人不同，而且我也不觉得学别的东西有什么价值。但是我喜欢写作，那时候即使不上语文课，我的作文分数总还是很高。我觉得很奇妙，写出一段话来，同样是那么一些字，你组织得不同，人家读起来感觉就不同。所以我就很喜欢写作，甚至于还时不时写一点诗什么的，自己看了很开心。

完美主义者的强迫症

张 跃：玩航模飞机最刺激的是什么呢？它以三百多公里的时速直接掉下来，垂直地往下砸，这个时候我要把它提起来，在离地一米的地方提起来。要达到1%秒的反应速度，我才可以做到这个。我有时候是故意让它摔，就是寻找那种惊险动作。所以我摔得特别多，每个礼拜至少摔一架。

张 跃：在航模飞机上，我是属于入门级的水平，学到我这个水平大概一个月、一个半月就可以。但我已经学了七年了。说明什么呢？也就是说如果你一次性没学好，以后再也学不好了。像我学钢琴也是的，当时没学好，就只会那么几首曲子，到现在为止还是这几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