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iTunes模式让我们失望

巨鲸2006年的运营结果是灰暗的，与创业时的美好憧憬有很大的距离。虽然我们努力提供众多音乐产品和服务，同众多公司合作、联手推广正版音乐下载，但我们预期的用户付费下载并没有真正出现。每天平均3 000个付费下载，大部分收入仍然来自电信运营商等的捆绑，以及联想、苹果等为促销其产品而购买的点卡。很多朋友告诉我说：“你们要在中国做正版音乐？真是疯了！”很多用户上巨鲸网站top100.cn看音乐推荐，但几乎没人会经过烦琐的网上付费程序去下载歌曲，而且还是加密的文件，在很多MP3播放器和手机上都不能使用。

2006年的12月29日，在创业第一年的检讨中，我和合伙人章明基的“蜜月期”终于结束，像任何一对陷入困境的合伙人一样，爆发了一场大战，愈演愈烈到相互指责。事情已经过去3年多，像任何一对合伙人一样，我们在无数的争执、沟通中学习如何做合伙人。我们始终没有分手，而且沟通和信任越来越好。纵观历史，许多企业和组织都是因为内部纷争而失败的。

当时我们已经无法说话，只好用互通邮件的方式结束了创业的第一年。从2005年开始，每逢周五下午我都去找一心上课。最后一心建议我安静下来，虔诚祈祷，然后给章明基写封信，坦诚说出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和愿望，而不要去涉及对方的对错。

我这样写道：“我想告诉你，我是如何思考（我们争执的）这些问题的，并且我希望你能够了解。你说过，‘我们在同一条船上’，我们都深深关心巨鲸的未来，虽然我们就如何达成美好未来总有不同的想法和做法。我真的认为这是所有创业公司或公司董事会股东间都有争论的原因。

“虽然过去一年我们有过或激烈或轻松的谈话，但我真的非常感谢你和姚明的信任，这才诞生了巨鲸。我也必须承认我有时很不喜欢你的做事方式，我抱歉在我这样认为的时候，未能对你坦言，只是为了避免直接的冲突。事实证明，这样的沟通方式不会带来好的结果。

“以下是我这两天经过学习而初步确立的一些沟通原则。尽管我不能始终做到，甚至不能保证在大部分时间里都能做到，但我愿意努力。”

1.我不是来和合伙人比谁更聪明、更有能力的，更不是来战胜合伙人的。我需要合伙人是因为我很脆弱。

2.我不愿和产业链合作者（如唱片公司）来比谁更聪明、更强，这将体现在未来我同他们所有的沟通和谈判中。也许有一万种方法来书写合作合同，但中心只有一个条款，就是同时多方赢利，自利利他。

3.我愿诚实告知合伙人我的想法和做法，不是为了激怒或伤害他人，只是因为我渴望能和合伙人有一个长期的合作关系。也许有一万种方法来沟通，但只有一个中心的沟通基础，就是合伙人之间同时自利利他。

4.我不是说我能做到这些，实际上我只能做到一小部分。但我会努力坚持学习改正，做一个合格的合伙人和CEO。信发出去之后，我已感知到我和章明基之间的气场在转好。2006年最后一天，我收到了他的回信。过去的一年是我们磨合的一年。我想我们都有很强的个性，有时我是一块很硬的臭石头。尽管如此，我认为我们的友谊和合伙人关系进步了很多。我们有时意见不合，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彼此尊重对方并愿意沟通。

Gary，建立一个公司并不容易，我很欣慰我有一个合伙人可以依靠、共同作战，甚至与我分担别人的指责。我知道我有时没有耐心、固执，甚至不常感激别人；但我今天想说，我感谢你为公司所做的一切，感谢你成为我的合伙人，并当我是朋友。

祝你和家人新年快乐，并祝愿巨鲸有一个突破性的2007年。2007年元旦，我站在家里，向窗外的远方望去，天是蓝色的，但不像往常一样有大把的阳光照进屋里。作为一个创业者，我感到冰冷。“一个突破性的2007年”会是什么样的？会在哪里突破？我很清楚，一半的创业公司挺不过一年。

瞬间，我想起了普涞的失败。疼痛过后，更多的是回想起过去的经验教训，更多的是意识到当初的错误和愚蠢。每每想到这些，想到巨鲸未来的命运，我就会感到阵阵寒意。

新年祈祷之后，我意识到自己很久没有认真地听音乐了。我放了一张电影《教父》的黑胶原声大碟，当从清晨的纽约街头传来单簧管吹响的主题音乐时，我为之一振。啊！我热爱的音乐，音乐给予我太多太多。难道为音乐、为音乐女神做点事情会这么难吗？

运营一年之后，我们的巨鲸同其他很多公司相比，仍然没有相当规模的用户，没有品牌，没有专利技术，没有收入，没有……有的只是对音乐的热爱与梦想。我有时想，这是多么滑稽的景象啊，一方面我们有伟大的理想和愿望，一方面我们只有一些平凡的知识和所谓的技能，经常上演一些蹩脚的演出，同大街上许多奋力奔跑的人一样，平淡无奇。

但就在三天后，一个巨大的馅饼砸到了我们头上！